丹青透骨之转生莲

9 唯爱难偿


第九章唯爱难偿
    天渐渐热了起来,加上丹青害喜的厉害,夜里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屋外的蝉鸣更是恼人,合着一个孕妇左右受着身心双方面的煎熬,她起身走向茶案,想给自己斟杯水解解燥,却发现茶壶空空如也,只能拎着茶壶把愣愣出神。
    这时屋外走进来一名素色衫裙的妙龄女子,发髻高绾云鬓缠,一张俏脸似那初开的山茶,美不胜收。
    丹青啧啧嘴,她早已看惯她这副冷清的样子,花开不为君赏,花落不为自怜,这是她认识的云桑,记挂着别人的喜怒哀乐,却又不似完全为别人而活。
    她点了一盏灯,边将火折子收起,边问丹青:“可是又难受了?有身子的人了,起夜也不点盏灯,磕绊着可怎么好。”
    她语气了似有责备,目光却又是柔柔,丹青笑着拉过她素色的衣袖道:“不过想喝口凉茶解解燥,不碍事的。”
    说罢,自顾自的叹了口气,云桑问她为何叹息?
    丹青松开她攥着衣角的手,徐徐走到窗边,将小格窗顺序一开,一扇又一扇,然后回身对她说:“我原以为自己只是缕孤魂,没个肉身,怀孕生孩子这种事是不会有知觉的,可自从那夜起……”
    她背倚着窗台,月光从身后将她环住,云桑在她的眼中竟看见了慈爱与温柔,这是她从未见过的。
    云桑走近她的身边,给她递了杯茶盏,丹青接过,轻抿了两口,接着说道:“可自从我与君夜的那夜起,我才知道,原来我和这副身子感同身受……如今更是……”
    说罢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将手指轻轻附在上面,轻柔的划着圈儿,不一会就抬起脸对着云桑傻笑。
    云桑将她另一只手上的茶盏接下,嗤笑她一句:“可别弄洒了。”
    丹青笑着没说话,云桑将茶盏放回茶案后回身问她:“可好些了?好些就快歇息。”
    丹青说:“不想睡,今夜胸口不知为何闷得慌,姐姐若不困,陪我出去走走?”
    自从丹青有喜,君夜为她大操大办了一场举国欢腾的喜宴之后,丹青便没再见过曲梁,不多日便见到了云桑。
    丹青知道一定是曲梁安排的她来,云桑精通药理,自是能调理好自己这副较弱的身子,更何况还怀着身子,肚子里孕育的是从君夜体内承继而来的转生莲,若是一个差池没了这个,他怕是撑不到明年。
    云桑此番前来是照顾,也是监视,枉死城的岁月相伴,同样的女儿心事,却始终捅不破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那道疏离。
    各自怀揣着心事出了宫门,云桑在前面掌着灯,丹青在后面跟着,见云桑一面掌灯一面还不时回身看看自己,担心磕着绊着出大乱子。
    丹青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难过,一个伸手便拉住她停了下来,云桑见她突然拉住自己,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回身看着她,眼里是说不出的焦急。
    丹青对她温和一笑,轻说自己没事,这才见她长舒口气。
    丹青说:“姐姐来这也有月余,在人间待的可还习惯?”
    云桑扶着她在湖畔的亭子坐下,又给她披了件罩袍,回答的有点冷:“我在那里都是一样。”
    “阿青有一事相问,不知姐姐可愿一答?”
    云桑并没有看她的眼睛,只是闷声“嗯“了一句。
    丹青问她,她和自己,究竟谁为幸,谁为不幸?
    云桑摇摇头,像是不明白这个问题所问为何的样子,丹青淡淡笑道:“姐姐不必顾及,左右不过姐妹间的私房话,不会有人听了去。我与姐姐在枉死城就已相识,姐姐陪我度日,照顾我的衣食起居,比起公子相处的日头都要久上许多,我的心事逃不过姐姐的眼睛,姐姐的心事我想……自己也该没有看错。”
    云桑出神的望着湖面,月夜下的湖光微微攒动,映的她的侧脸如梦似幻,长长的羽睫波光流转,煞是动人。
    顷刻后方才轻启贝齿:“我与你不同,因为我知道我要的他不可能给我,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自己,这份感情不该有期待。时间这么长,我能暮暮朝朝的看着他已是足够,若说更多,那便是他不爱我,可也没有爱过其他人,他永远都是他自己的,不属于任何人,我很知足。”
    他永远都是他自己的,不属于任何人。
    一字一句像针般扎进丹青的心里,云桑冷清的样子让她很痛苦,这便是同样的相守,不同的感受么?
    自己的等待期待着结局,期待着有一天他能报以全心全意的爱,而她错了,即使她为他拿到了转生莲,跟他远走高飞,他爱的,也永远是他自己。
    云桑说:“公子近日大病了一场,有时甚至说不清话,偶尔会叫一个女人的名字,但更多时候似乎是在说他曾经的王邑,断断续续的,我也说不太清。”
    丹青抬起头,勉出一个苦涩的笑,她说:“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呢。傻不傻,他捡我回来我便爱上了他,即使他对我不好,很不好,也仍然摆脱不了那种情愫,像一张网。”
    云桑笑而不答,只是将丹青扶起,然后提起灯缓步往回走去。
    回宝鸾宫的路上一定会经过一座楼阁,楼阁里的灯昏黄的亮着,丹青知道曲梁还没有睡,云桑说他近日大病了一场,不知如今怎样了?
    二个月前可还见他与别的女人欢好快活,是好奇还是担心,丹青自己也说不出个理由,只是脚步确实停下了,也抬着头痴痴的望着那盏灯。
    她提着裙角,踮着脚步就进了小楼,她的步子极轻,她怕他已经歇息,自嘲一声,原来很多事早已习惯呵!从前他经常在夜里翻看案卷,何时睡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灯火忽明忽灭,总是忘了吹熄。
    上了楼,还未推开房门就听见里面一阵悉索的声音,丹青刚想推门,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有些熟悉,透着一股子骚气,随着她气息的摆动,丹青刚抬起的准备推门的手缓缓的垂了下来。
    那声音听的她面红耳赤,月前以为自己是在梦里,如今朗月当空,还有什么理由不能相信,她回身看着仍在楼外掌灯等待的云桑,悲从心起,一咬牙,猛地推开了房门。
    那女子白玉般的身段晃的她睁不开眼,眼泪濡湿的眼眶逼着她一步步走近,那女子并未回避,也是直愣愣的看着她,直到榻前,才看见那个她昭思暮盼的男人。
    床第间仍旧是如斯清冷的一张脸,目光如海,心如幽潭,恨的她牙痒心疼!
    他见到是她,便推开跟前的女子,飞快起身穿衣,那动作和月前的梦里如出一辙,只不过上一次他以为自己看错,这一次却是那么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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