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仙君一般黑

第21章


  “不过倒是有很多不明真相的群众以为是你哦。”碧霞贱兮兮地笑,“毕竟你可是白云窟传人,身份摆在那里,还经常和太子出双入对的。”
  “这只是因为红线这孩子太宅了……”除了到凡间看好戏,红线基本是窝在孽摇打游戏和打游戏。
  “帝台这么摆迷魂阵到底是什么意图?”
  “毕竟要打仗了,让八卦驱散一下紧张的气氛不挺好。”碧霞单手拖腮回答,“而且有你的身份吊在那里,说不定还能给胆小的仙人吃点定心丸。”
  被人当枪使的感觉真微妙。更别提对方是未来妹夫一家。
  我认命地叹了口气:“真要安抚人心,又何必将婚礼拖着不办。只怕帝台其实并不满意红线。”
  “聘礼都送出去了,还能怎么……啊,难道是打着临时换你的主意?”
  此前低估了帝台的不要脸程度,我完全没想到这点:这发展有点狗血啊……简直是细思恐极的典范。
  我抖了抖:“妾定然宁死不从。”
  “哎哟哟,你难道已经和谁私定终身了?”
  “怎么可能……”吐槽到这里,我也该回去了,谁知道再说下去会八出什么样吓死人的发展。
  碧霞明显有些不舍:“有空再来啊,谁知道哪天就真打起来了。”
  我眨眨眼和她开了个玩笑:“我可指望着你的情报,开打先通知我。”
  回到孽摇,偃笳仍旧不见踪迹。
  到了失踪第四日,他抱着个酒坛子踏云而归,看见我,扯了扯嘴角,腿一软,直接从云头上跌下来,那一坛子好酒全喂了他的衣襟。
  偃笳醉得厉害,连胡话都不说,只是眯着一双桃花眼,盯上一样东西就要看上好久。他长久凝滞的眼光里,被我读出了罕见的仓皇。
  红线权当不知道偃笳回来,干脆在铜鼎里头闭关。
  这对冤家两相折磨,倒叫我这个旁观者平白要为他们收拾烂摊子。
  我被偃笳的醉态弄得心烦,直接将他推进汤谷里,叫他好生清醒。
  偃笳不久就神智清明地出来,衣带当风的模样与往昔无二。见着我,他便蹦出一句:“我将名字报给了道德元君,我会参战。”
  我克制住讶异之情。唔了声回道:“难得。”
  偃笳也不理会我言语里的揶揄,径自钻进房中。
  我摸摸鼻尖,感觉无趣得很,思来想去干脆钻进灵泉里修炼。
  等我将全身气息运转通畅出泉眼,已经是九日后了。
  正是夕烧时分,天空宛若滴血红玉。
  偃笳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负手和我一块欣赏了片刻这奇景,漫不经心地开口:“你修炼的时候,司命来过一回。”
  “他可说了缘由?”
  偃笳随性地摆摆手:“我那时心里烦着,就没细问。他瞧着也是心神不宁的,根本没打算和我露口风,大约只是来找你说事,既然不成就走了,连茶都没喝。”
  离冶会将心绪露在外头?这有些罕见。不安缓缓攀上心头,我缓缓地说:“改日我去问问他。”
  偃笳嘿嘿一笑,从袖子里摸出一卷文书递给我。
  我展开一瞧,顿时有些头痛:这不是帝台征壮丁的文书么……仔细读了一遍,头愈发痛了:我所在的刷怪小分队负责清除随贰负出世的中大型凶兽,亮点在于队员名单:
  帝台姬玿,孽摇白剪,梵墟离冶,蓬莱阁姜少室。统领:偃笳神君。
  除了蓬莱阁那位不熟悉,其他的都是老熟人啊。熟是一回事,内部关系错杂纠结是另一回事。还没消灭凶兽,队伍里先血肉横飞的可能性有点大。
  大约是我的神情太过微妙,偃笳咳了一声,像是尽力弥补什么一样道:“我会试着当个好队长的……”
  天帝派偃笳统领,应当是想着保护姬玿。但依老妖怪的性子,不好说啊不好说。我的视线又在离冶的名字上定了定,认命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出发?”
  “就现在……在一重天集合。”
  我再一次深刻感受到了帝台行事的诡异:这是哪个帝台游戏宅想出来的策略吧!在平台上一声令下,和终端线上游戏似地分成小队攻略大小副本,这、这就开打了?也太随意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大型pvp线上游戏九重天新资料片“贰负之祸”上线!
  [系统]:玩家太子姬玿,离冶,姜少室,偃笳加入您的队伍,系统分配偃笳为队长,物品分配规则为随机
  
☆、凶神出世
  “……”震惊过后,我立即想到要红线留个字条,好叫她出关无需担心。
  偃笳勘破了我的想法,若无其事地添了一句:“后山铜鼎那里,护法符阵和讯息我都留好了。”
  我自然无二话,随着他往一重天而去。
  中天门庭喧闹,各色仙人携带灵兽法器来往,乍一瞧各色宝光煞气与仙人气场含混,顿时有杀气腾腾的……打群架的气氛。
  偃笳懒洋洋地去签到,拖着步子带我到划给我们休息的区域,就很不负责地消失不见了。
  我在心里问候了他几句,在园子里一颗九珠树上坐下来,吹着晚风发起呆来。
  夜色渐临,天边的赤色却有增无减。稀薄的云彩如同受不住太过厚重的红,低低挂在宫阙檐牙之畔。我随手扯了树叶下来裁成叶笛,漫无目的地吹出几个单音,反反复复。很久以前,我也曾经在枝头上随性地吹着树叶,可那时候忧虑和不快那样轻易地就随音符飘散在风中,而我此刻,即使摸索着演奏出最喜欢的调子,也被对未来的忧虑和恐惧压得喘不过气。
  树枝蓦地一沉,我侧头一瞥,一个穿青色纱袍的姑娘正朝着我咧嘴笑,声音清脆,清秀眉眼弯弯:“你就是白剪上仙吧?我是姜少室。能把刚才的曲子再吹一遍吗?”
  姜少室有股介乎天真和无所谓之间的风度,这般近似无礼的自我介绍方式,让她用了反倒叫我生出些好感。于是我又吹起刚才的曲子,她闭着眼细听,蓦地轻轻笑起来:“你有心事,这曲子原本不该这么幽幽怨怨。”
  她说得坦率直接,同时自己裁了叶子凑到嘴边重复起曲调。她演奏得轻快,全无初次尝试的生涩,我不由入神倾听,被曲子里我所不能诠释的洒脱带得心动神驰。
  一曲毕了,姜少室与我相视一笑。
  她的视线向一边移了移,忽然就顿住了。我回头一看,却是姬玿白衣翩翩地从远处来了,骄矜贵气外放。瞧见我,姬玿一下子就破功了,有些心虚地抄着手快步上前来:“哟,你来啦。”说着眼神游移,显然是在寻找偃笳。
  我扑哧笑了:“他早溜了。”
  姬玿呼出口气,向姜少室礼貌地道:“初次见面,在下姬玿。”
  姜少室笑眯眯地道:“太子爷好,蓬莱阁姜少室。”
  我白了姬玿一眼。姜少室的眼光在我和姬玿之间打了个转,笑得作弄:“少室是否该先行一步?”
  愣了愣,我才想起来她是误会了我同姬玿的关系,忙道:“不用不用,我和妹夫没什么话要讲。”
  姜少室先是一顿,继而了然地“哦”了一声,又道:“算啦,反正我还要找师兄去。”说着便跳下树去,走了几步猛然回头又补了一句,“太子妃长得和白剪女君像不像呀?”
  姬玿的脸有点红,不自然地道:“不太像……”
  等姜少室走远,我飞了姬玿一个眼刀,视线却在他身后看住了。
  离冶不知何时到了,一身素服,头发未系作发冠,只以粗绢在身后一束。这么一身有串鬼片片场潜质的白衣白裳穿在他身上,竟有凄迷的别样风致。光线已经暗下去,因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本能地同他对上了目光,同时察觉他唇角似弯非弯,维持着很要命的迷人神态。
  我顾不得揣摩他眼神里丝丝缕缕的幽冷是怎么回事,连忙将方才心旌的动摇掩饰起来:“你也来了啊。”
  姬玿冲我挤挤眼睛,咳了一声:“啊,爷就先去打坐了,嗯……”然后就闪得没影了。
  我无措地僵了片刻,才要下地,离冶足尖一点就晃到我眼前。他靠得很近,全身气息都写着侵略意味,我下意识向后一缩,背脊正抵在树干上。离冶顺势将我困在他营造的狭小空间里,微微偏了头凝视我,半晌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与太子许婚的,究竟是谁?”
  “红线啊。”我开口才觉得他这话问得奇怪。再回想起此前和碧霞的八卦:离冶也是不知情群众的一员?有点不可思议啊!
  回味了片刻,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离冶,支支吾吾地问:“你……不会是醋了吧?”
  离冶丝毫不见窘迫,只微微滞了一瞬,便栖身近前同我咬耳朵:“如果我说是呢。”
  自从冥府那顿纠缠,我就刻意回避去细想那隐隐约约的互表心迹的后果。未解的谜题还有太多,我不认为自己现在就能够坦然接受离冶。
  有心结归有心结,眼下离冶就附在我耳边喁喁低语,吐息落在我耳廓颈侧,我仍旧心跳加快、双颊发热。我垂着眼说:“你误会了。”顿了顿,“其他的,等贰负的事结束再说。”
  离冶低下头审视我,目光幽邃,好似在下什么决定。
  我在他捉摸不透的凝视下不安起来,才要说话,他却先一步封住我的唇。这次的吻并不热切渴求,反而如同初雪般淡淡的,仿佛真的只是想让我暂时不出声。片刻,他移开唇瓣,有些低沉地说:“你也别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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