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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在我们讨论那幺多次之后,这个计画竟然无疾而终。我甚至已经跟贾姬讨论过服装了!她现在决定她得先写她那可怕的侦探故事。她说她必须趁灵感还在的时候写什幺的。”
  他同情地听着玛塔的伤心事──好的剧是稀世珍宝,好的剧作家更是价值连城---但就像隔岸观火。对他来说,今天早上,十五世纪还比任何在雪佛斯伯利大道上发生的事还要来得真实。
  “我想写侦探小说不会花她多久时间的,”他安慰地说。
  “喔,不会。她六个星期左右就可以写完了。可是现在她已经脱离航道了,我怎幺知道我能不能再把她拉回来?东尼.萨维拉想要她帮他写一个马保罗(译注:英国将领)的戏,而你知道东尼当他想要什幺的时候是什幺样子。他连海军司令部拱门上的鸽子,都有办法说服它们下来。”
  回到死刑判决书的问题时,她只在临走前简短地丢下一句话。
  “一定会有个解释的,亲爱的。”她站在门口说。
  当然会有个解释,他几乎想对她吼,但那是什幺?这件事违反一切可能和常理。史学家说这件谋杀案让大家对理查的观感转变,使英国百姓对他深恶痛绝,这也是为什幺人民会欢迎一个全然陌生的人继任王位。可是当他所做的错事被送到国会前公审时,却没提到这个罪行。
  这个控诉出现时理查已死,他的随从或逃亡或被放逐,他的敌人大可以为他冠上任何他们想得到的罪名。而他们却没想到那件骇人听闻的谋杀。
  为什幺?
  这个国家被认为由于孩子的失踪而开始沸腾,这个最新的丑闻。然而当他的敌人搜集他不仁不义的罪状时,却没把理查最惊人的丑事包括在内。
  为什幺?
  任何鸡毛蒜皮的好处亨利都非常需要,因为他才刚刚继任,地位未稳。这个国家里大多数人都不认得他,在血缘上亦非正统。但是他却没利用理查众人皆知的罪行所给予的天大好处。
  为什幺?
  在他之前的是一个有着良好声誉,从威尔斯边境到苏格兰疆界都耳熟能详的人,一个普受敬爱直到他侄子失踪的人。然而亨利却没有利用他可以抹黑理查的最佳法宝,这不可原谅、令人憎恶的罪行。
  为什幺?
  只有亚马逊看来还关切他念念不忘的问题;她对理查还有感觉是因为如果真的历史有错,她会良心不安。亚马逊已经走到走廊了,又转回来撕掉别人忘了撕的活页日历。但是她忧虑的本能远不如她安慰人的本能强。
  “用不着担心,”她安慰地说,“一定有相当简单的解释,只是你一时想不起来。当你和别的事情一起想时,就会想起来了。我想起我把某个东西错放在哪里时就是这个样子。我会把茶壶放在备餐室,或者数消毒衣越数越少,就像修女把它们捐出去了似的,然后,突然,我想到:“老天,我放我的风衣口袋了。”不管那是什幺东西,我是说。所以你一点都不用担心。”
  威廉斯警官正在艾塞克斯的野地里帮助当地警局查案,找出是谁用铜秤在老店员头上砸了一下,让她死在鞋带、甘草等货物堆里,所以他没法得到来自警局的帮助。
  没有任何人帮他直到三天后卡拉定再度出现。葛兰特觉得他平常那无忧无虑的味道又增添了几分,这回还多了点沾沾自喜的感觉。身为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孩子,他先礼貌地问候了葛兰特身体的近况,才从他外套那大容量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些笔记,他炯炯的目光穿过牛角框眼镜,盯着他的伙伴。
  “我可没带圣人摩尔来当礼物喔。”他愉快地看着葛兰特。
  “你最好别提他,不予接受。”
  “他已经不相干了,不相干。”
  “我想也是这样。让我们讨论事实。你可以从爱德华死的那一天开始吗?”
  “当然。爱德华死于一四八三年四月九日,在伦敦,我是指在西敏寺。根本不是那幺回事。皇后和女儿们当时住在那里,还有两个男孩中年纪较小的那一个。我想。年轻的王子正在劳德洛城堡上课,由皇后的哥哥瑞伯斯勋爵照管。皇后的关系满好用的,你知道吗?这地方到处都是伍德维尔家人。”
  “是的,我知道。继续。理查在哪里?”
  “在苏格兰边界。”
  “什幺?”
  “是的,我说:在苏格兰边界。远离权力核心。但是他有没有大叫着要一匹马并赶回伦敦?他没有。”
  “他干什幺了?”
  “他在约克办了一个追思弥撒,召集了北方所有的贵族,在他的带领之下宣示效忠年轻的王子。”
  “有趣,”葛兰特冷冷地说。“瑞伯斯在做什幺?皇后的哥哥。”
  “四月二十四日他与王子一同前往伦敦。随行的有两千人,并携有大量武器。”
  “他要武器干嘛?”
  “别问我,我只是研究工作者。朵塞特,皇后第一次婚姻中的长子,接管了伦敦塔中的军火和珠宝,并且开始整顿海军,号令英吉利海峡。国会命令由瑞伯斯和朵塞特分别署名发出,根本没提理查。这肯定是不合理的如果你记得的话──爱德华的遗嘱中要理查当孩子的监护人并封他为护国公,如果有什幺万一的话。只理查一人,提醒你,没有一个同僚。”
  “是的,这比较合他的个性,至少。他一定向来完全信任理查的人格和行政能力。理查也带着新成军的部队南下吗?”
  “没有,他与北方的六百名绅士南下,个个怀着哀思。他在四月二十九日的时候抵达北汉普顿。很明显地他原本是要和劳德洛的那一批人会合的;不过那只是人云亦云,而且你只有历史学家的说法。然而劳德洛的队伍──瑞伯斯和小王子已经到了史东尼史塔福而没有等他们。实际上与他在北汉普顿会合的是白金汉公爵和他带着的三百个人。你知道白金汉吗?”
  “知道一点儿。他是爱德华的朋友。”
  “是的,他匆忙的自伦敦赶来。”
  “带着事情发展的最新消息。”
  “相当合理的推论。他不会带三百个人来只是来表达慰问。然后他们在那儿举行议会──他和白金汉的人马中有足够的人举行一个合法的议会。瑞伯斯和他的三个同党被捕并送往北方,理查则继续陪小王子赶赴伦敦。他们在五月四日抵达。”
  “那幺,非常好而且清楚。最清楚的一点是,根据时间和距离来看,圣人摩尔说理查写信给皇后,甜言蜜语地劝皇后别派太多人护送王子,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胡说八道。”
  “事实上,理查做的是大家预期中他会做的事。他当然知道爱德华遗嘱的内容。他的行为符合人们所预期的,他那深深的伤痛与对孩子的照顾。一场追思弥撒和宣誓效忠。”
  “是的。”
  “有没有不符合传统行为模式的地方?我是说:理查的行为。”
  “喔,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当他抵达伦敦时,他发现皇后和她那年纪较小的儿子,女儿们,还有她前一次婚姻的儿子,朵塞特,已全火速跑到西敏寺寻求庇护。不过除此之外看起来都还正常。”
  “他有把男孩送进塔中吗?”
  卡拉定翻着他的笔记。“我不记得,也许我没找到那方面的资料。我只是---喔,是的,在这里。没有,他把男孩带到圣保罗大教堂墓园,主教的家里去住,他自己则到他母亲在贝纳德的城堡待着。你知道那在哪儿吗?我不知道。”
  “我知道。它是在约克的一栋房子。矗立在河岸,就在圣保罗教堂以西一点。”
  “喔,他在那儿一直待到六月五日,等他妻子从北方来了之后,就去待在一栋叫克罗斯比之屋的房子里。”
  “它现在还叫克罗斯比之屋。已经被搬到切尔西了,也许理查亲手装的窗子已经不在──我最近没看过──不过建筑物还在那儿。”
  “真的吗?”卡拉定高兴地说,“我马上就要去看。想想这还真是个相当家庭化的故事呢,不是吗?和他母亲一起直到妻子来了之后跟她一起搬进去。那幺,克罗斯比之屋是他们的吗?”
  “理查租的,我想。它属于伦敦市议会的长老。所以并没有事实显示当他抵达伦敦之后,有做任何违反护国公角色,或改变计画的事啰。”
  “喔,没有。在他抵达伦敦之前大家就知道他是护国公了。”
  “你怎幺知道?”
  “据载他有两次被称为护国公──我看看──四月二十一日(爱德华死后不到两星期)和五月二日(他抵达伦敦之前两天)。”
  “好吧,我被说服了。没有小毛病?没有一点儿问题?”
  “至少我没发现。六月五日的时候他发布命令,详列关于男孩加冕典礼的细节。他甚至还发出信件召集四十名准武士前来受封为巴斯武士。看来国王在他的加冕典礼上册封武士是一种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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