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别跑

  “朝歌”那女子把这两个字玩味地在唇边又说了一遍，然后才款款笑道：“你们不必知道我是谁，只需要相信我就好了。”
  她这话已经让飞纪轲和朝歌疑惑了，可她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们匪夷所思。
  “放心，顾长卿和封霓裳都好得很，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们需要做的，只有等！”
  “你到底是谁？”还是朝歌先沉不住气先问出了口。
  女子翩然一笑：“我是谁重要吗？只要我们是同一条心就行了。匡申侯对外放出了消息，说明天要动手，你们千万不要信。”
  这个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女子实在是太奇怪太奇怪了，连飞纪轲都不免怀疑起来“我们为何要信你？你既然是这国师府内的人，为何要帮我们？”
  哪知那女子突然一声笑，显得妖冶得很，一连反问道：“谁说我是这国师府内的人了？还有，我这么做不仅仅是在帮你们而已，因为我们有一样的仇人！”
  她说仇人二字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说的，仿佛那人跟她有血海深仇般。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飞纪轲知道，有时候有共同的敌人比有共同的朋友，更能让两个人同心协力。可他现在可不会相信他和这个从来没有谋过面的姑娘有什么共同的仇人。
  他正准备开口，却被朝歌抢了先。“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对付匡申侯？”无疑，当她说出这话来的时候，飞纪轲已经失去了一个试探那人的机会。
  女子又是一笑，说道：“你们这么偷偷摸摸地夜入国师府，不是要对付匡申侯就是要偷东西。”
  朝歌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难道他们不是偷东西的就一定会是来对付匡申侯的吗？不管怎样，没有人会高兴被当作小偷，所以朝歌立马反驳道：“我们不是小偷！”
  “嗯，看得出来！”
  无论是所说的话还是她看他们的眼神，都太过奇怪。朝歌一向脑子简单，就算知道对方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对想不到对付哪里不好。飞纪轲虽然也觉得这个女子不简单，但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感觉她不像是在说谎。
  “既然姑娘不肯多说，那飞某也不会再多问，还希望姑娘所说句句属实，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姑娘莫要玩笑才是！”他说得极为认真，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试图看穿她，可却是徒劳。
  女子微微压下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毫不避讳飞纪轲的眼神。“三日之后，一切都能分出个胜负。”
  这莫名其妙的话，飞纪轲听了之后是含笑点头，可朝歌却是一头雾水。“什么三日之后？我一天都不能等了，万一匡申侯明天真的做了什么……不行，我要去找师父”情急之下，朝歌竟又唤了顾长卿师父，早已忘记她曾说过再也不认他为师。
  朝歌一把扯住女子的衣袖，以几乎哀求的声音说道：“你一定知道他们被关在哪里对不对，你带我去见见他好不好？你一定有办法对付匡申侯对不对？我们现在就去杀了他好不好？”
  “朝歌，你冷静点！”她此刻的行为，让飞纪轲都觉得她有些不正常了。走上前试图拉开她，可她就是紧紧地扯着女子的衣袖不放。嘴里还在说着：“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纵然朝歌的动作有些大，可女子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睛从飞纪轲转到朝歌身上来，眼睛里饱含了一种东西，像是：怜悯。
  “如果匡申侯有那么好对付的话，我也不必一等再等了！”说话的时候，眼睛又飘向远处，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嘴唇轻轻启动，“我等了那么多年，你不过是再等三天而已……”突然话锋又一转，像是确认“你真的想见顾长卿？”
  听到这话，朝歌立马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她真的会带她去见他吗？朝歌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不管眼前的这个人是是谁，待会只要她一见到顾长卿，一定会拼尽全力救他出来。
  但那女子仿佛知道她的心思般，轻飘飘地说道：“见他有些困难，不过你可以跟他说上几句话，但是时间有限，半盏茶的功夫！还有，他不能跟来！”她指着飞纪轲说道。
  半盏茶的时间，应该够了，朝歌不着痕迹地碰了碰龙诀剑，点头道：“好！”
  可飞纪轲却不答应了，虽然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不会是坏人，但他也不会让朝歌一个人去冒险。“不行，我得跟她一起去。”
  其实朝歌也不明白为什么飞纪轲不能跟着一起去，疑惑地望着女子，希望她给个答案，可她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一个人去，或者，你们两人立马离开国师府。”
  “我一个人去！”朝歌下意识地就回答道，引得飞纪轲深深地不满“朝歌！”
  朝歌对他微微一笑“我没事的，你先回皇宫，我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回来了。”
  飞纪轲还想说什么，可看到那女子脸上坚定的表情，只得暂时妥协“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嗯”朝歌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转身就跟在女子身后，往黑夜更深处走去。
  **
  朝歌真的是很努力地一路记着路线，可当前面的女子带着她七拐八拐，穿过几道回廊，又绕过几座假山之后，她怎么也记不住来时的路了。只知道他们停下脚步的地方，是一座破烂不堪的庭院。
  想过顾长卿可能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牢中，也想过他可能会过着很艰苦的生活，落到仇人手中，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呢！可是当她真正看到眼前这般残败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免疙瘩了一下，他一向最爱干净了，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地方？
  跟着女子身后进了庭院，朝歌立马四处搜寻着，哪一间屋子才可能是关押着他们的地方。可女子并没有向任何一间屋子走去，而是，走向了庭院正中间的那口天井。
  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朝歌抬起来看向她，满脸都是疑惑，不是说带她去见顾长卿吗？来这里做什么？
  突然，女子轻笑一声：“怎么，不敢？”
  “吖？”
  “就在这口枯井之下，有通道。”她这才解释。
  朝歌又低头往里面看去，可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怎么也猜不出这可能会是什么通道。就在她还在疑惑的时候，只见原本还站在她面前的女子，一个跃身，人就轻飘飘地跳了下去。
  不一会儿，底下传来一道声音：“下来吧！你的时间不多了！”她这话，让朝歌立马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悠长狭窄的通道，还泛着一股潮湿味，朝歌抬手用衣袖捂住鼻子，可下一秒，走在前面的人，却点燃了一个火折子，微弱的光在这逼人的空间里，显得有些突兀，可也能让人心里舒坦不少。
  借着这一点光，朝歌看到女子很清晰的侧脸，泛着白皙的光。朝歌默默地想：她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通道并不长，不一会儿就走到尽头了。可是，为什么会是尽头呢？朝歌原本想过前面有可能是一座牢房，或是一间石室，再不济起码也得是个洞穴，可是，前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道墙。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这道墙，出现得突兀，就那么直直地堵在那里，堵住了朝歌所有的进路。一股不安感泛上心头，朝歌下意识就握住了龙诀剑的剑柄。
  可是女子却只是背对着她，都不曾回过头看她一下。朝歌只看到她吹熄火折子之前的最后一个动作。她在那面墙上轻轻敲了三下，然后以极其弱小的声音说道：“是我”
  然后下一秒，朝歌就听到霓裳的声音。有些疲乏也有些低哑，但的确是她的声音没错。“落落？”朝歌这才知道，原来这女子的名字叫落落，可是这于她并没有多大意义，只知道霓裳在里面，那顾长卿肯定也会在。
  脑子一冲动，朝歌也学着在墙上拍了几下，然后大叫道：“师父，你在里面吗？”朝歌的动作极快，殷落落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只听到霓裳的声音又从里面传来“朝歌？”
  面前的女子替她作了回答“是朝歌，我带她来跟顾长卿说几句话，他呢？”殷落落把朝歌拍在墙上的手拉了下来，用带着警告意味的语气说道，“如果不想给顾长卿添麻烦就安静点。”
  朝歌耸拉着脑袋，只听霓裳说：“他刚刚才睡着”然后是更低的声音，“受了不少苦……”
  受了苦？朝歌一听到这话，脑子又是一个发热“霓裳，师父他怎么了？受什么苦了？”
  “他……”
  “霓裳，三天后一切照常进行，他已经准备好了。我现在就带朝歌走。”殷落落急急地阻止了霓裳想说的话，然后在朝歌一个凶煞眼神看向她的时候，手朝她的肩窝处敲去，朝歌很快就昏迷了过去。
  **
  直到墙壁的那面自通道里传出来的声音越来越弱，顾长卿这才费力地睁开了眼睛。可是睁不睁开并没有什么区别，因为同样都是一片黑暗。
  在这间幽暗的石室里，他已经度过整整一个月了，也就是说，他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到光亮了。
  “霓裳……”他费力地开口，靠在墙壁上的身体微微舒展了一下，背部现在还火辣辣地疼着，昨天那些人下手可是重得很。
  听到他微弱的呼声，霓裳赶忙朝他走去，蹲下身来看他“怎么，还痛吗？”
  顾长卿摇了摇头，只是问道：“朝歌怎么来了？”他刚刚确实是快睡着了，可当听到朝歌的声音的时候，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她不是回无忧谷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