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别跑

飞纪轲一面偷偷地在心里想着，一面慢慢地低下头来。
  可是，下一秒，飞纪轲吃到的，不是豆腐，而是，结结实实的一个拳头。
  “啊……”飞纪轲捂着鼻子把头往后仰，这么重，怕是要流血了吧！果然，捂着鼻子的手指间里面就溢出了血。
  “对不起对不起”朝歌赶紧坐起来道歉道，她不过是反射性地出拳而已，没想到下手会这么重的。可是这也不能怨她啊，她刚刚一睁开眼睛，只看到自己眼前有一张逐渐放大的脸，在还没看清楚是谁之前，她习惯性地就一拳招呼过去了。
  谁让他居心叵测啊！
  “你没事吧？”朝歌见他鼻子流了不少血，猜想得到自己刚才那一拳到底有多重。
  飞纪轲仰了一回儿头，然后才掏出一块手帕来捂住鼻子，眼睛幽怨地看向朝歌，无声地控诉着自己的不满。
  毕竟是自己伤了人，朝歌也有些内疚，又道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不对，这话怎么听得这么别扭呢？难道说如果她知道是他的话，就不会招呼拳头了吗？
  为了防止他想歪，朝歌只好又换了个说法“我没想到会是你的……谁让你……”想占便宜来着。这话，怎么感觉越抹越黑了呢？
  果然，飞纪轲的表情更臭了。他离开床沿，站在离她一尺开外的地方，用虚弱的语气说道：“我不过是想叫你起床而已……”虽然这话说出来谁也不信。
  但好在朝歌没有继续和他纠结下去，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毕竟他的确做了亏心事。
  其实朝歌不是好心，不忍拆穿他的谎言，只是一想到他刚才未遂的事情，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得想办法不去想，顾左右而言他道：“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啊？”
  她这句话倒让飞纪轲想起了自己还有要事在身了，昨□□歌跟着那人走之后，他并没有立即回皇宫，而是一直在远处等她。
  而那女子仿佛像是知道他在等似的，很快就把朝歌送回来了，虽然是昏迷了的朝歌。
  她什么都没解释，只是留下一番莫名其妙的话，交待他在这三天不能让朝歌离开皇宫，还让他第二天去找皇上，皇上会告诉他一切的。
  飞纪轲虽然有许多问题想问她，可女子却不给他机会，说完那一番话就走了，他只好先把朝歌给带回来了。
  他今天还要去找皇上，因为刚才的事，竟差点忘记这么重要的事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飞纪轲反问她“你昨天见到顾长卿没有？”
  “没有”朝歌挫败地摇了摇头，别说见面了，她连他的声音都没听到。朝歌突然记起自己昨天是被那个叫落落的女子给敲昏的，有些疑惑地开口：“为什么这样问？是不是那人跟你说了什么？昨天是她把我交给你的？”
  “是，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跟我说，只是让我自己去问皇上，我正准备去的，于是就过来叫你了，或许皇上真的知道什么。”飞纪轲猜测着，毕竟他查了那么久，已经从陆家庄顺藤摸瓜查到了国师府在底下的那些动作了，皇上这么急地把他叫回来，怎么也不可能不想见他。
  “那我们赶紧去找皇上！”朝歌从床上跳下来，如此迫不及待，把鞋子胡乱地一套，拉着飞纪轲就要往外走。
  **
  可当她拉着他匆匆忙忙来到殿门外的时候，却退缩了。只是推了推飞纪轲“你一个人进去吧！也许皇上不想见我。”
  “为什么？”飞纪轲有些疑惑，她难道不想知道真相吗？既然都已经来了，就算皇上继续拒绝见他们，他这次闯也要闯进去，可朝歌竟然自己说不想进去了。
  朝歌摇了摇头道：“不为什么，你一个人进去吧！出来再告诉我也是一样的。”
  “那好吧！”见她态度坚决的样子，飞纪轲只好妥协，“那你就在这里等我，哪里都不要去！”
  “知道啦！”朝歌再次推了推他，示意他快点进去。飞纪轲只好一个人走了进去。
  封霆这次没有再派人拦住他，他很顺利地就见到了他。当看到一脸憔悴，坐在檀木椅上的封霆的时候，飞纪轲有些惊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竟会让皇帝都这么无能为力，一副身心疲倦的样子？
  “皇上？”飞纪轲走近过去，一连叫了两声，封霆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他。
  他一开口，就是一句让飞纪轲觉得百般奇怪的话。“朕一直拒绝见你，你不会埋怨朕吧？”
  “飞纪轲不敢！”他弓着腰说道，虽然不是皇帝底下的臣子，以往两人的交情几乎到了可以称兄道弟的地步，可毕竟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一个只是在普通不过的平民。
  “呵呵”封霆自顾自地笑了两声，笑声里还隐藏了一丝尴尬，笑过之后，这才又说：“其实朕不是故意拒绝见你，朕只是不知道见到你之后该说些什么。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国师府的不堪了吧？”
  “飞纪轲不明白”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封霆非得让他一直查下去不可，但他也的确查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罢了！”封霆突然一挥手，站了起来，朝他走来。“朕不管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真的不明白，时至今日，朕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朕承认，接近你的确是带有目的的，因为知道了你想对付陆家庄，又隐隐约约猜到陆家庄背后的人会是国师，所以才利用了你，让你潜入了敌人内部。朕知道你好几次都想放弃，甚至好几次都遇到了危险，可是朕还是命令你继续查下去。朕的确是很自私，不过好在……现在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飞纪轲有些惊讶，问道：“皇上不肯见我我原因就是怕我知道你是在利用我之后会生气？”
  封霆也疑惑地看向他，难道他不是这样想的吗？
  飞纪轲轻轻一笑：“皇上想多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当他意识到陆金庭有后台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
  “你不生气？”封霆不敢相信，他这么利用他，他竟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嗯”飞纪轲点了点头，平淡地说道，“皇上，如果不是因为心甘情愿，我又怎么甘愿被利用？再说了，把陆家庄背后的人，连根拔起，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可是朕……”封霆对于自己多次害他险些丧生还是有些内疚的，可飞纪轲却不在乎，如果说皇上不肯见他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么他不肯见朝歌……
  “皇上，你为什么也不肯见朝歌呢？”难道也是因为类似的原因吗？
  不过他显然想得太简单了，只听原本还缓了一口气的封霆的眼神突然间又黯淡了下去，缓缓说道：“朕不是不敢见她，只是不想而已，朕不想见任何人……”
  “是因为霓裳公主吗？”飞纪轲一针见血地说道，他不知道封霆对霓裳的其他情意，只是猜测他身为皇兄，对自己的妹妹被困而自己无能为力而内疚。
  封霆刚想问他怎么会知道的，但一想他也回来好些日子里，应该早就听到宫里的传闻了，那些人都在猜测他会怎么对付如此胆大包天的国师，同时也对他无动于衷的做法而不满。
  “皇上可是认识国师府里一个叫殷落落的女子？”名字是他昨夜从那女子的口里最后得到的一个回答。
  果然，见到皇上的表情，飞纪轲肯定了这一切，他选择相信她是没有错的。
  “你认识落落？”封霆有些不敢相信，飞纪轲不过才和他认识半年而已，他进宫的次数也不多，所以应该不可能会认识殷落落才是啊！
  “算不上认识，只是意外而已，是她让我来找皇上的。她说皇上会告诉我这一切。”飞纪轲期待地看着封霆，而封霆则紧抿着唇，不知该从何说起。
  “殷落落到底是谁？”封霆不说，飞纪轲只好自己开口问，如果弄清了她的身份，想解释这一切，应该会容易得多。
  这次封霆没有再沉默，很快就作了回答：“京城曾经最大的盐商——殷冠的小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四十八章
  飞纪轲没有听说过殷冠，因为在他踏入江湖之前，这个曾经是上京城最富有的商人，就已经命归西天了。
  “曾经？他去世了？”飞纪轲的直觉一向准得很，很快就找到了要点。
  “嗯”封霆点头，“身败名裂，家产一分不剩，自我了结的。”
  飞纪轲不明白这和殷落落有什么关系，又和国师府有什么关系，只得等着他继续说下去。果然，当封霆说下去的时候，飞纪轲立马就想通了。
  “当年，匡申侯接过已经一文不值的殷家，在整个上京城最豪华的地段，修建了现在的国师府。顺便还收了殷冠的大儿子殷无姬为徒，而那个因为突然失去了爹娘而发疯的殷落落，则被遗弃在了这庭院里的一个破烂角落里。凄凄惨惨地过了这么多年……”
  提起殷落落，封霆心里也是有一点不忍，在她很小的时候，跟随着殷冠进过一次宫，那次他还夸她生得漂亮，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胚子，可不想没过多久，殷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她竟然永远停留在了小时候的心智。
  发疯？飞纪轲怎么也不敢把封霆口里的那个殷落落和他见到的那个人联系起来，她不但正常得很，甚至是，比常人聪明了许多！
  可是，但听到国师府是在殷家的原址上建起来的时候，他突然就明白了“皇上是意思是，殷落落为了潜伏在国师身边，装疯卖傻了这么多年？”不得不说，她做出的牺牲太大了。
  封霆叹了一口气，“落落的确很勇敢，如果没有她，朕现在还不知该怎么办……”
  虽然对于这个行为怪异的女子，已经弄清了她的来历以及动机，但飞纪轲还是觉得有些不妥“皇上，把这一切都交给她一个人真的没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