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蔷薇

第20章


  终于,我还是转过身,刚走两步,一股浓稠的血腥气味从身后飘散而来。随后“啪”的一声应声倒地,我转过身看到躺在地上的戴娅。随救护车赶到医院,被推进病房前她意识模糊的拉着我的手,“我回你身边。”
  这是她抢救前我说的唯一,也是最后一句话。说完这句话的一瞬,我的心狠狠痛了一下,我又要辜负我现在爱的女孩,第二次。
  我总是做不到我所说的,我对不起清心,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可是再继续这样是真的辜负了,我打了电话,在医院门口不停的抽烟。我无比渴望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与其面对这种局面我宁愿死去。
  当着清心的面我根本开不了口,就像上次我只能远远的用手机作为结束。我说对不起的时候真的很艰难,挂掉电话我一拳砸碎了玻璃,鲜血淋漓却感觉不到疼。
  往后的很多日子,我过的很累,也许人的心真的不能积压真实的情感,想要隐藏,却欲盖弥彰。我陷入了冗长的梦境,梦里总是和清心在一起,我曾经决心要一辈子对她好的女孩。我终究受不了这种精神折磨,就像人格分裂,我只知道我忘不了你,无论你是否在我身边。还有,我是那么渴望站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我知道你过得不好,很多次我想安慰,却怕更让你难过。很多次我想见见你,却没有脸面和勇气。我爱的人心底那么深的伤痛,居然是我亲手给的。这种滋味,相信我真的不好过。我还记得我说过不会让你哭,让你慢慢快乐起来,不再是悲观主义者。
  你说有个朋友在和她男朋友闹别扭,因为男生从未对她说过喜欢,我连着对你说了三遍我喜欢你。我还记得我心情低落的时候你讲的字谜和笑话,还有那件我一直保留至今的黑色背心,你送我的。
  我提出了分手,对戴娅说希望我们各自开始新的人生,然后忐忑的加了你,我为你重新申请的号,只有你一人。本不打算说明身份,和你说说话就好,怎知那么快就被看穿。我迫切想要看看你,没想到你答应了。
  那个冬日的夜晚,在田径场上,你站在我面前,咫尺之遥,知道我有多高兴么。人总是贪得无厌,本来不敢奢望的又那么想得到,你回来我身边,我拉住你的手,再也不想放开。
  我想要弥补犯下的错,弥补这段时间你承受的痛苦,我想加倍对你好,放在手心宠着你。造化弄人,上天就是要惩罚我吧,让我重蹈覆辙,彻底沦为一个罪人,十恶不赦。努力没有结果,转了半天又回到原点。
  当戴娅倒下的那一刻生命垂危,我已经没有了选择幸福的权利,权当对过去负责。那一段六年的记忆,注定无法在生命里抹去,逃不掉。我看到了你的眼泪,我又亲手捅了你一刀,就请一辈子记恨我,忘记我,不要原谅我。
  在和戴娅一起的六年时光里,有欢笑,也有伤悲,六年的中学时光倒是无法重来。漫长的时光里,太多的不合慢慢凸显,最初的情感渐渐褪去,琐碎的矛盾频繁的争吵已回天无力。我想分开对我们是种解脱,事实证明她不愿成全我,成全她自己。
  可没有了爱情,我却不能全盘放弃。戴娅过得不好,我始终内疚,清心过得不好,我依旧内疚自责,更深。我不知怎么陷入这样一个怪圈,无休无止,责任和爱情,我到底该选什么。
  成千上万个路口,总有一个人要先走,每个人最后都要说再见。男人大可不必百口莫辩,女人实在无须楚楚可怜,总之那几年,你们两个没有缘。很长一段时间,白天黑夜我总在听《你不知道的事》和《如果没有你》。
  对不起我却没捉紧你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离开你   
  我坚持不能说 放任你哭泣   
  你的泪滴像倾盆大雨碎了满地   
  在心里清晰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狠下心   
  盘旋在你看不见的高空里   
  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如果没有你没有过去
  我不会有伤心
  可是有如果还是要爱你
  如果没有你我在哪里
  又有什么可惜
  反正一切来不及
  反正没有了自己
  我终究没有给你幸福的能力,越靠近,就越痛苦。他比我勇敢,并且没有羁绊。我爱你,但终不能和你在一起,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许暮篇
  许暮
  “许先生,凌峰公司邀您下月举行画展,画册《离墨》明天下午三点在世纪书城进行签售。”“知道了。”身旁的dacy退了出去,我闭上眼双手揉了揉我的太阳穴。
  突然一双手轻柔的覆上我的太阳穴,缓缓的揉着。“来了”,我抓住她的手。“你怎么知道是我?”“这还用猜。”阑依搂住我脖子坐在我腿上,“又头痛了?”我摇摇头,“不碍事。”“好好保重身体,别总拼命工作,别忘了你患有严重的神经性头痛。”
  我轻轻推开阑依,起身来到桌前,看着一堆整齐的画稿,拿起最上面的一张,女孩的白色长裙和男孩的洁白翅膀浸满鲜红,画中人依旧笑容甜美。“这些物归原主了。”我深深记得莫莫朋友离开前最后一句话。
  我缓缓移步落地窗前,双手□□口袋,默默看着窗外的一切。阑依不知何时走到我身后,轻轻抱住我的腰。“觉得我坏吗?”身后人却抱的更紧了些。我轻笑一声,轻蔑的说道“可是我觉得我很坏,糟糕透顶。”
  人的一生要结识多少人,一生又要爱多少人呢?身边的位置就这么多,有人要进来,就有人不得不离开,往往都是命运决定去留。如同人们常说一切都是天意,天命不可违,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相遇,离别,何尝能由我们决定?
  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张爱玲如是说。男人,也许得到就会厌倦,又渴望若即若离。我能对我爱的女人持续多久,现在连我也不知道。
  15岁那年一个明晃晃的午后,我要散步到操场的时候正看到一个女生痛斥面前的男生,我上去抓住了她扬起的手臂。她惊讶的看着我,我说要打就打我,最终她还是没有下手。对视的一霎那,我惊奇这个女孩身上为何有一种能量,像男孩却比男孩还要强烈。
  后来我开始天天放学跟在她身后,我才知道她就是学校小有名气的“怪胎”,可是接近她的想法愈演愈烈。终于有一天拦住她说我们在一起吧,没想到一向讨厌男生的她一口答应。我明白莫莫一路追随我的不易,我特别怕她因为我放弃梦想的第一步。所以当害怕的事情成真时我觉得必须要改变些什么,并不是不爱,而是要让莫莫成为真正的自己。
  我换了学校,转了系,我开始承载莫莫的梦想。我害怕见到她,我开始整年的不回家,即便转校也自己在外面租了一个小屋。破旧弯曲的小胡同,似乎深不可测,每天很多阿婆来回穿梭,提着菜蓝各种家长里短。
  谁家的孩子考上了哪个大学,谁的家人得了绝症,谁的情感经历很丰富,谁家的婆媳关系一团糟......很多时候,我只是充耳不闻的走过,却也知道,这就是生活。
  回到我的出租屋,不足15平米的小房子,摆上一张床几乎满满当当。搬了个凳子当桌子,一个画板和一盒颜料,是我的全部家当,平时我要打两份零工。太多时侯,我都是回到家开始画画,饿了泡一碗泡面,困了倒头就睡。这是段很阴郁的日子,消沉,低迷,剧烈的头痛,忍受不了时就趴在床上痛苦的塞几粒廉价止痛药。
  直到有一天班里的一个女生不知怎么找到这里,经常来给我收拾屋子,做好饭放在凳子上悄然离开,我没有说过一句话。当她第一次推开门走进来,环视了一圈最后盯着堆的老高的泡面桶叹了口气,开始了大扫除。
  有一天下午我头疼的厉害,近乎想要撞墙,瘫坐在地上伸手抓药药品空空如也。我扔了瓶子,抓住脑袋痛苦的喘息,迷离之际渐渐晕眩。恍惚中一个身影蹲在我旁边,等我醒来看到那个女生坐在病床边。她削好了苹果,“你这是神经性头痛,要吃好点的药”,然后把药瓶放在桌上。“谢谢,以后不用管我的。”“这是什么话,我愿意。”
  我并不想成为谁的负担,尤其还是素昧平生的女生。从同学口中了解到她叫叶阑依,钢琴专业全市第一。这份恩情虽未表明但很感激,不禁又想起17岁那年我奋力救起冰窟中莫莫的情景。如此,又是一个新的轮回。
  我害怕承受不了莫莫沉甸甸的爱,也抗拒新的开始。可是阑依这一坚持,就是两年。情感的天平慢慢倾斜,慢慢理顺分开后这几年莫莫对我依旧很重要,只是不再是爱情。珍惜眼前人,我告诉自己不要辜负眼前这个女子。
  和阑依在一起后,她很支持我的创作,四处联系奔走,没有她我不可能这么快立足美术界。当我开画展的时候,我明白不该再逃避,总要有个了结。对莫莫,对阑依,对我,都是如此。那唯一一副短发的画作,是我专门为莫莫画的,历经半年,时间最久。
  当我接到那个电话,我让助理带莫莫来,四年不见她还是那么清爽利落,身上永远带着一种侠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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