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爱会来

第75章


丢了金钥匙又送了命,他还真是满盘皆输。
    冲锋枪不但有较高的射速,火力更为猛烈,车门霎时被扫出一排洞。牧岩只觉手臂一阵酥麻,太过直接的刺痛感令他的手腕微微动了一下,又极快地收紧了指关节。
    “头儿!”大励带着几名训练有素的警员就地翻身一滚,隐藏在车子后面,连连射击掩护他后撤。
    四名黑衣人明显也是受过专业训练。他们动作敏捷地避开警方的射击,两人打前锋,两人向牧岩的车子逼近。
    牧岩背靠在车身上,朝着隐在警车后面的大励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不必掩护他带着警员散开试图将黑衣人包围,然后双手握枪举在耳侧,犀利的目光扫过四周,在车镜中看到右侧有人接近。
    空中流动着暗沉而有危险的气息。牧岩凝神,深沉的目光直视前方,忽地翻转身体,趴伏在地上,朝着侧前方精准地射出一枪。
    事实上只是一个瞬间,随着一声痛呼,子弹穿透腿部血肉,不远处有人颓然跪倒在地。与此同时,其中一名杀手大力朝着他这边抛出了什么。
    牧岩愕然,来不及抢回车座上的金钥匙,忙沉声喝道,“全部趴下。”
    砰!
    世界被骤然间扰乱,剧烈的爆破声,飞窜而起的火焰,灼人的热气瞬间吞没了一切。
    轰隆的巨响刹那间响起,震聋了耳膜,震碎了神经,震翻了整座A城。深雾笼罩着这座几分钟前依然宁静祥和的城市,眨眼之间,脚下的土地似是都在摇晃。
    当浓烟散去,视线恢复,被炸得变形的切诺基里哪里还有金钥匙的踪影。
    牧岩的眸子凝成暗沉的黑色,深不见底,脸色暗得像是密布了阴云的天空,神情峻寒。
    收起配枪,自警员手中拿过对讲机,他冷声命令已驱车追出去的大励,“全力追捕。”语落之时,对讲机被他狠狠掷于地上,摔了个粉碎。
    在第一时间向上级领导汇报完现场情况,切挂电话之时,牧岩深浓的剑眉蹙起,双目之中滑过冷寒的凌厉,唇角抿成一条线,右手紧握成拳。
    滂沱大雨里,一抹挺直的身影僵立在街道中央,雨水顺着他刚毅的下巴滑落在脚下。牧岩合了合眼,再睁开时,眼眸迸射出慑人的寒光。
    “顾夜!”他沉声唤出那个名字,惯有的冷静与漠然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肃杀与冷绝。
    老天果然吝啬,甚至不肯给他再多一点儿的时间,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耗光了他最后一丝耐性。
    牧岩被子弹擦伤了小臂,没有伤到骨头,算是皮外伤。包扎好伤口后从医院直接回了队里,召开紧急会议部署下一步工作。
    “金杯车的司机死了,身上有八处中枪。”大励将从现场获知的消息带回来,“四名凶手三名脱逃,一名当场死亡。”就在车子被爆的瞬间,三名黑衣人不止带走了金钥匙,也将司机和受伤的同伴杀了。
    牧岩静默,眼中有深沉的裂痕,良久之后,抬眼看着大励,“依然从他们使用的武器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或许,这几桩案子有什么共通之处……”
    这时,外面传来声响,“你不能进去!大队长在开会……”
    话音未落,会议室的门被人大力撞开。门口,安以若脸色惨白地站在那里,含泪的眸光投向牧岩,有担忧,有心慌,还有深深的恐惧。
    那么重大的爆炸案,轰动了整个A城,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因为打不通他的电话,才顾不得想太多,她直接就冲到了队里。
    “大队长,她……”新来的警员并不认识安以若,生怕牧岩发火。
    屋子里的男人们纷纷看向安以若,一片静寂。
    大励挥手制止警员的话,以目光询问牧岩的意思。
    “带她去我办公室。”牧岩没有起身,看着安以若轻轻点了点头。
    安以若咬着下唇,抬手揉了揉眼睛,转身的时候腿还有些抖,是被大励扶出去的。
    会议被打断后又继续,直到八点多才结束。牧岩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安以若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抱着膝盖,头垂得很低。牧岩知道,当人心里极度恐惧的时候,会下意识地用这种婴儿在母体中的姿势,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他抬手按开灯,走过去将她搂进怀里,柔声细语,“别担心,只是小伤。有平安符护着,怎么会有事呢,嗯?”昨天是牧妈妈的生日,安以若除了给老人家准备了手镯作礼物,晚上的时候将出差时为他求的平安符挂在他脖子上,她说:“身为人民警察的女朋友我感到很骄傲。不过答应我,要平平安安的,我想我们永远在一起。”没想到才一天不到的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下摆,安以若像孩子一样偎进他怀里,好半天才低低地说:“是顾夜对不对?他回来了。”
    安以若太敏感,当看到报道中提到凶徒从牧岩手中劫走作为证物的金钥匙,她就猜到了。
    牧岩僵了一下。
    接着,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问:“怕吗?”
    原来还只是猜测,当发生了今天的一幕,牧岩已经可以确定顾夜是真的回来了。然而他现在没有证据奈何不了他,唯有指示大励朝着另一个方向去查。只是他想,或许已经来不及了。
    安以若没有哭,在他怀里点头又摇头,良久之后,她突然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韩总就是顾夜。”
    黑夜里,没有光。
    牧岩站在落地窗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打火机。跳跃的火苗照亮他完美的脸部轮廓,将满腹的心事映得愈发明显。
    良久之后,他扒了扒头发回房躺下,借着淡淡的月光,望着壁顶不说话。
    身侧的娇人动了动,轻轻趴在他胸口上,猫儿般往他怀里蹭了蹭。紧绷的线条缓和下来,牧岩抽回枕在脑下的左手搭在她纤细的肩膀上,默不作声。
    安以若的眼睛湿了,摸索着握紧牧岩的右手,下一刻,已被他反握住。
    一只大手握着一只小手,交握着一份外人不得而知的沉重。
    寂静的夜,伴着无声地沉默,两个人,两颗心,坚定地系在一起,似是无人无力能够分开。
    从那一夜起,被鲜血洗礼的岁月就此拉开序幕。当一切归位,他们才恍然惊醒,原来,人生是一场没有规则的游戏,生与死,都在刹那之间。
    夜,再漫长,也会过去。
    生活,还得继续。
    世界被打乱了节奏,安以若到底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卷进这一场风波之中。她不再拒绝任何应酬,不着痕迹地增加与韩宇庭相处的时间,谨慎地与他拉近距离,让牧岩有更多的机会约盛夏见面,从侧面获取某些他想要的消息。他们各自忙碌,连见面的时间都没有。然而没人发现,安以若身边已被悄无声息地安排了警卫,负责二十四小时保护她的安全。
    轰乱的世界表面上维持着无波无澜的状态,唯有局中人紧绷着的心弦丝毫不敢松懈。
    紧张持续了半个月,安以若有些沉不住气,晚上见面的时候她问牧岩:“他拿了金钥匙为什么不动手?我该怎么办?”
    牧岩摸摸她的头发,“你别急。我弄丢了金钥匙是众所皆知的事,他不会傻得这么快就动手去银行开保险箱,他也会怕。”
    “可是他一天不开保险箱我们就证明不了他的身份。”
    “国内所有银行都查不到他开办的保险箱业务,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在法国办理的。”否则顾夜不会在去年出事后逃去了那里,牧岩觉得巴黎或许是他的另一处根据地。
    法国?安以若恍然大悟,望着牧岩,她一字一字地说:“他想带我走。”
    为她布菜的手僵了一瞬。
    牧岩抬眼,深沉的目光定格在安以若的脸上,“他和你说了什么?”
    “他早就提过这个月让我和盛夏去巴黎看时装展,我当时答应了的,后来出了这些事我就和他建议换别的设计师去。”回想韩宇庭当时骤变的神色,安以若愈发可以确定他是想带她走。
    牧岩沉默,伸出手握住她的,不容反驳地说:“不能去。”
    不去?如果她不去,他会不会像上次那样绑了她?安以若默然,觉得此时好被动。
    “以若!”半晌没有听到她的回应,牧岩沉声,他要她肯定地回答。
    “好。”靠进他怀里,她轻声允诺。
    事情的发展开始一步步偏离轨道。韩宇庭始终没有要出国的打算,像是要把金钥匙烂在手里。沉稳如牧岩也开始变得急躁起来,所以当接到千里之外的那通电话时,他明知是圈套,明知是调虎离山之计,依然决定要走。只不过临行前,他觉得有必要把戏份做足。
    然而,见到安以若的瞬间,他心底莫名涌起不安,忽然不想按计划继续下去了。万语千言哽在喉间,他好半天说不出话。
    安以若正要陪韩宇庭去见客户,见他旁若无人地握住她的手不放,不解地问:“怎么了,有事吗?”
    牧岩收拢手臂,将她拥进怀里,紧紧抱住。
    在牧岩抱住安以若的瞬间,韩宇庭微微别过脸,眸色骤然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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