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可言说的爱

第53章


只是寄给莫家的长辈,这样做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利用莫家的长辈施压让自己离开莫言。有理由这样做的、有能力这样做的,除了你还有谁?”
  他心思在宋瑞蕊身上只略停留了一下,便转到莫言那去了!莫言现在在干什么?在书房里临帖?还是在翻译外文小说?想到这他嘴角微翘,一抹性感的笑容展露,浑没觉察莫崇高办公室外的那些秘书们早已看呆了!
  六月的北京,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这天上午,难得的阳光明媚,外面吹起凉爽的微风,莫言便将莫毅峰推到那棵玉兰树下,让他晒晒太阳,吹吹风。想起老人最喜欢在这树下临字,莫言便叫人搬了书桌到树下,摆好了笔墨纸砚。
  莫言边磨墨边和老人说话:“曾爷爷,你不是喜欢《心经》吗?前几天文昊又写了一篇给你,今天我来临一下他的字怎样?”
  老人自然不会回应她,只坐在椅子里,眼睛微眯,神态安详,神思不知又在哪里悠游。
  莫言拿起笔,吸满墨,悬腕认真的临了起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莫文昊幼时临过多位名家的字,成年后的字兼具言柳两者的特色,又自成一格。莫言临起他的字来颇有些费神。
  巨大的白玉兰树华盖如织,郁郁葱葱的遮盖在莫言和莫毅峰的头顶。初夏的阳光和暖的撒下,透过层层重叠的枝叶在莫言清润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莫言今天穿了丝质的复古居家装,宽松写意,露出雪白的脖颈。为了写字方便,她的额前带了一个白色的宽发箍将长发拢向脑后。漆黑瀑布般的发丝柔顺的披在她背后,直达腰际。一阵清风拂过,莫言的衣摆随风起舞,她娇弱的身躯在飞舞的衣襟间飘飘若仙。颊边的几绺碎发调皮的吻上她的玉颈,她一无所觉专心的临着字。
  莫文昊站在院门口痴痴的望着,深爱的女人伴着至亲的爷爷。爱情和亲情化成涓涓细流,滋润着他干涸的心灵。那一刻,他眼眶发热。他知道,无论时光如何流逝,无论身边的人事如何转换,莫言始终都会在那里等着他。
  “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这也许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切吧!
  正思量间,那个于光风霁日、鸟语花香中凝神临字的女子突然凝眉,停笔抬头,眼神在接触到莫文昊的霎那间划过一丝讶色。然后,她眉间唇边绽开一朵嫣然浅笑。莫文昊被这笑定住了身形,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心中花开的声音。
  莫言放下笔,向莫文昊袅袅走来。
  莫文昊迎上去,抬手将莫言脸边的碎发拢到耳后,爱怜的说:“怎么了?临的好好的为什么皱眉?”
  莫言巧笑嫣然:“我在临你的字呢,临了半天也没找到感觉。”
  “是吗?我的字哪那么好临。”莫文昊傲然的说。
  “狂妄,小心爷爷听见。”莫言轻拍了莫文昊一下。
  莫文昊走到莫毅峰身边,弯下腰柔声说:“爷爷,我是文昊,我来看你了,你好吗?”
  莫毅峰难得的睁开眼睛看了莫文昊一眼,然后又闭上眼睛养神去了。
  莫文昊不以为忤,脱掉西装外套交给莫言。
  莫言拿着他的外套笑他:“这么热的天还穿这么多。”
  “刚下飞机,纽约还没这么热呢,”莫文昊一边回答一边摘掉领带,卷起衬衫的袖子,拿起莫言放在台面的笔,嘴里叫着,“丫头,磨墨!”
  “是,少爷。”莫言含笑对着莫文昊施了一礼,忙把衣服拿进屋内,再出来给莫文昊磨墨。
  “看着啊!”莫文昊凝神悬腕开始写那篇莫言没写完的《心经》,莫言安静的在旁边磨墨,专心的看着。书桌上用的还是多年前的笔架、笔筒、笔洗、墨匣和墨床,那上有蟾蜍雕像的水注和那块珍贵的松花砚也保管的干净完好,一点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唯一改变的是多年前在桌前临帖的忧郁少年,已变成了现在自信、成功、沉稳、昂藏的男人了。莫言悄悄的打量着莫文昊,他的领口散开着,前额的头发略微凌乱,浑身流露出一种不羁与性感。
  性感?莫言的脸红了。
  莫文昊仿佛心有灵犀的抬眼看莫言,将莫言的脸红尽收眼底。他低笑出声,将笔放好,一把将莫言拉近怀里,用额头抵住莫言,低沉的说:“坦白从宽,想到什么了?”
  “爷爷在呢”莫言娇羞的推莫文昊。
  莫文昊不理,将莫言紧紧的桎梏在怀里,将头埋进她的颈项,喃喃的说:“莫言,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才出差了几天,我好想你啊!真不知道以前那么多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莫言用手回抱着莫文昊,刚想说话,突然发现莫毅峰正盯着他们看。
  “曾爷爷!”莫言惊讶的叫出了声。
  莫文昊也回头看莫毅峰,发现莫毅峰正含笑的凝视着他们,神态慈祥、眼光温和。不过他的视线停留不久,又好像穿透了他们,投向某处不为人知的地方。
  莫文昊有些激动的揽紧莫言:“莫言,你看,爷爷都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他看上去还很开心呢!”
  莫言也满怀希望的看向莫毅峰,喃喃自语到:“是吗?也许曾爷爷心里是什么都明白的!”
  第六章1
  8月盛夏,北京简直酷热难耐,莫家大宅那些郁郁葱葱的绿树上知了在没完没了的恬噪。莫言一个人在书房的躺椅里读书,读着读着,忍不住困顿,竟睡了过去。睡过去的一霎那,她迷迷糊糊的想着,天气炎热,惹得人十分贪睡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言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脖颈上移动,冰凉滑腻,莫言忙睁开眼睛。
  一眼望到面前竟然有个人!弯着腰,目光阴毒的盯着自己,双手环在自己的脖子上,竟然是黄豫瑾!莫言大吃一惊,忙甩开黄豫瑾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坐正了身子。黄豫瑾的脸上的表情有痛苦、有悔恨、有憎恶、有矛盾。她看到莫言惊醒过来,神经质的笑出声,然后从嘴里冰凉的吐出几个字:“我为什么要生下你?我为什么要生下你?”声音逐渐加强,然后她突然抓紧莫言的双肩,五指狠狠的扣住莫言的肩旁,她歇斯底里的大喊了一声:“我为什么要生下你!”
  莫言瑟缩着,突然想起童年时有一次从梦中醒来,喝醉了酒的黄豫瑾就是以这样的神情、这样的目光冷冷的站在自己的窗前。她打翻了手里的红酒,狰狞的拿着枕头,恶狠狠的看着自己。
  莫言觉得这八月酷暑陡然变成了寒冬腊月,室内的空气冻的她直打哆嗦。现在,她长大了。她终于明白了这眼光的涵义。
  她颤抖着双唇,眼泪从明眸流淌而下:“妈妈……”
  “不要叫我妈妈!”黄豫瑾大声的打断她。
  莫言从躺椅上踉跄着站起,发出一声惨笑:“哈哈,妈妈,你是想杀了我吧?我很小时候,你就想杀了我,是不是?”
  黄豫瑾神色复杂的看着莫言,莫言继续说:“妈妈,其实我也早就想问你了。既然这样恨我,那为什么还把我生下来?”
  莫言看着这个仇恨着自己的至亲,她再也压抑不住多年的心事:“妈妈,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如果你赋予给我生命,就是为了让我这样孤寂、悲惨、痛苦的活着,那我宁愿从来没来到这个世界上。”
  黄豫瑾惊讶的看着莫言,多少年了,莫言第一次在她的面前说这么多的话。她不禁细细打量起莫言来,这个身上留着她血液的女儿到底还是长大了。莫言就那样站在那里,虽然眼泪横流面色悲戚,但她就像是世界上最名贵的玉树琼花,兰姿蕙质、高洁雅致,夺人心魄。
  黄豫瑾嘿嘿的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想生你?我就是死,也不愿意生下你。要不是……”她及时的打住了自己的话,不能再说了,说多了,那埋藏多年的秘密就再也无法掩藏了。
  黄豫瑾定了定神,说:“我问你,你和莫文昊是怎么回事?”
  莫言平静的看着黄豫瑾,自从和莫文昊在一起的那天起,她就无数次的想象着如何面对黄豫瑾的责难了。
  她缓缓的说:“妈妈,如果我对于你把我生到这个世界上还存有一点感激的话,那就是——你让我认识了文昊。”
  黄豫瑾决然道:“你们不能在一起,离开他吧。”
  “妈妈,不行,我不能离开他。我们发过誓,从此不离不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黄豫瑾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发过誓?你太天真了,你们绝对不能在一起,这是你们的命!”黄豫瑾恶狠狠的说,喘了口气,“我不和你说了,自然有人和你说,跟我走!”
  “去哪?”莫言泪眼朦胧的看着黄豫瑾,胸口突然泛起了一阵恶心。
  “文昊的妈妈要见你。”黄豫瑾说完转身就走。
  莫言无言的点头,跟在黄豫瑾身后,要来的迟早要来,自己早有思想准备不是吗?
  宋应雪端坐在自己西院的书房内,看着黄豫瑾带着犹带泪痕的莫言进来。
  她也不说话,只点头示意她们坐下。然后,她优雅的叫宋嫂送上来三杯茶,拿起面前那杯泯了一口。看着宋嫂出了房门,才轻咳一声打开话题。
  不过,她不是和莫言说话,而是和黄豫瑾说:“豫瑾啊,你嫁进我们家多少年了?”
  “14年了吧,刚来的时候欣晴才只有6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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