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可言说的爱

第66章


莫文昊突然问。
  “这……”刘庭辉迟疑的不知怎么回答。
  “如果莫言出了什么事,我不会原谅父亲。”莫文昊起身,走进卧房,将门轻轻合拢。
  他疲惫的倒在床上,心里恨着自己,恨自己让莫言有机会离去。同时也在心底恨着莫言,恨她干脆的离开。
  门外的刘庭辉呆呆的看着莫文昊合拢的那散门,感叹着“情”之一字给人带来的伤痛。即便如莫文昊这样无所不能、贵胄矜持的天之骄子,面对一份情,竟也这样不能自己了!
  第十三章2
  “文昊!你喜欢薰衣草的香味吗?”
  “嗯,喜欢!”
  “是天堂的味道!”
  “嗯,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
  “呵呵呵……”
  “哈哈哈……”
  好羡慕啊!
  银铃一样笑着的女子是谁?她正穿着洁白的连衣裙,在浓烈的紫色花田中奔跑如精灵。
  那有着清朗笑声的男人是谁?一双澄目似秋水含情,矫健的身影正在花间追逐着。
  文昊!是文昊!
  莫言想张嘴喊,想伸手去抓。
  可她拼劲了全力,却丝毫不能动弹。身后正有人牢牢的拉住她。
  她不能放弃,文昊要走远了,她一定要追上他,叫住他!
  她气愤的回头,一眼看到萧默儒正忧郁的看着自己,头上还汩汩的冒着鲜血。
  “默儒!你不要拉着我,你怎么了?”莫言惊叫。
  “莫言,你别离开我!”萧默儒将莫言拖近身前,莫言被他浑身鲜血的样子吓得魂飞魄散。
  “莫言,你到底要我怎样……”萧默儒的脸孔向莫言压了过来,带血的五官份外狰狞。
  “别,别……啊!”莫言轻唤了一声,终于掀开了自己沉重的眼皮。
  疼!好疼!
  剧烈的疼痛让刚刚睁开眼睛的莫言凝紧了眉。然后,她缓缓的看清雪白的屋顶,粉绿色的墙。她艰难的向右侧转动了一下头,看见不远处有一扇窗子,米白色的的窗帘正随着微风轻轻摇荡,明媚的阳光舒缓的投进室内。
  “吁……”莫言意识到刚刚只是做了一个恐怖的梦,她轻轻的吐了口气。然后,记忆向潮水般涌向了她。她惊跳着想起,孩子!孩子怎么样了?她费力的抬手摸向自己的腹部,一股母性的自觉让她知道,孩子不在了,孩子已经离开了那个温暖的所在。她的心慌到极致,不知哪来的劲,哆哆嗦嗦的爬起身,拔掉手上的针管,扶着床站了起来。
  正在这时,一位金发碧眼的护士走了进来。她看见莫言站在床边,惊讶的快步走进,一边按呼叫器叫医生,一边拦着莫言。快速的用法语说着:“你怎么能下床?你还要输液。”
  莫言看见护士,一把抓住护士,想也不想用流利的法语问道:“孩子呢?孩子没了吗?”
  护士看她满脸的泪水,同情的垂下了眼眉,用双臂支撑着莫言,避免她摔倒。这时,医生赶到了。莫言在医生和护士的安抚下又重新躺回了病床上,她急切的望向医生,想听医生说孩子还在,孩子还好!
  可是,年过半百的男医生还是委婉的开了口:“莫小姐,你的孩子在事故中受不住震动和压迫,已经没有了。”
  莫言的身体瞬间就僵住了,两行眼泪从空洞的眼睛里仿佛没有尽头般的流下。医生同情的看着她,微摇摇头,安慰的说:“莫小姐,孩子没有了确实很遗憾。但你应该感到幸运才是。由于你被压住的地方已经是事故的边缘地带,落下的重物已经没有多大的威力。救援时,你也是第一个被救出来的。所以,能保住生命还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已经很幸运了。”
  莫言根本没听到医生的话,沉痛在失去孩子的震撼和痛苦中。
  医生叹息了一下说:“和你同行的那位男士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用身体挡住了你,使你避免被钢筋扎到。但他却被钢筋刺穿了身体,身体还多处骨折,目前还没脱离危险期。”
  医生说完静静的看着莫言的反应,莫言一双眼根本没有焦距,眼光散乱的飘散着,呆呆的。
  慢慢的,她好像明白了什么,缓缓的问:“默儒?默儒怎么样了?他还活着?”
  她回忆起在最后的那一霎那,萧默儒将她紧紧的护在怀里,用他自己的背去挡落下来的顶棚。
  默儒要是出了事,叫她情何以堪?
  医生点点头:“还在危险期,如果能熬过今晚,就应该没问题了。”
  她沙哑着嗓子,呜咽的问:“默儒也在这家医院吗?我能去看看吗?”
  “你要先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才能去关心别人。”医生意味深长的说。
  莫言无奈点头,医生接着说:“你先安静的把这瓶药打完,等一会中国驻法国使馆的工作人员会来看你。”
  在海外留学的华人,一遇到什么事故的时候,通常都会收到来自驻华使领馆的关心,莫言对此并不惊奇。但令莫言稍稍吃惊的是,中国驻法国大使赵毅亲自来看她。
  赵毅是个雍容沉稳的中年人,举手投足间流露着亲切又不失庄重。寒暄几句后,赵毅问莫言:“莫小姐,你是莫家的人?”
  莫言看了赵毅一眼,淡淡的答了句:“算是吧。”
  赵毅哈哈一笑说:“我小的时候也经常在莫家大宅里跑着玩呢。嗯……文昊正在赶来的路上,估计这一两天内就能赶到。你好好的休息吧!”
  莫言骤听到莫文昊的名字,身体颤动了一下,强打着精神点点头。
  送走了赵毅,莫言闭上眼睛拒绝思想。
  孩子、默儒、文昊、母亲,一切的一切像是无边的网将莫言箍在网中不能动弹,她越是挣扎,命运的绳索就将她箍的越紧。莫言静静的靠在那里,无声的垂泪,恨自己的软弱。似乎最近一段时间自己一直在哭,除了哭,没有做任何有意义的事情。
  莫言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窗台上正摆着一大束盛开的马蹄莲。她留恋的看着,想起在北京时,莫文昊让花店的人每天清晨给她送一束盛开的马蹄莲。心一酸,她强迫自己转回心思。动了动身体,她觉得好多了,有些力气了。所以,当医生和护士来查房的时候,她提出要求要去见见萧默儒。
  医生沉吟了一下说:“其实,萧先生的家属也希望你能去看看他。但我看你的身体也很虚弱,才没让你过去。”
  “怎么,默儒情况很不好吗?”莫言担心的问。
  “谈不上好坏,一直都没有醒来。”医生回答。
  莫言马上支撑着身体起来,护士上前帮她,将她扶到轮椅上。
  ICU病房里用玻璃隔出了一个房间,家属可以在玻璃窗外面看着病人。如果想近距离的看望病人,就必须穿无菌服进入,且不能停留太久。莫言进去时,硕大的玻璃窗外正站着一个看似不到50岁的男人。那男人身材挺拔,五官端正、气质卓绝。在上了年纪的男人中,他是莫言见过最让人心折的。莫崇高与之比起来多了霸气,但俊朗不足。莫文耿与之比起来,潇洒有余,却沉稳不足。这男人的五官和萧默儒看上去有6分相像,只是眼睛和萧默儒不是很像。但不知怎的,这双眸子却让莫言觉得好像在在哪里见过。莫言猜想这男人应该是萧默儒的父亲,她踯躅着不敢上前,不敢说话。男人看见莫言进来,也并没有交谈的意愿,只微一点头,便转身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病床上的人。莫言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立场应该如何向萧默儒的家属解释事情的经过。她无言的在护士的帮助下穿上了无菌服,全身上下包裹得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缓缓的走进病房,耳边听到病房里各种仪器发出的滴滴声响,病床旁的数台仪器上的屏幕正不断跳着各种信号。这些声响和信号让莫言莫名的安心,这说明萧默儒还是个活着的人。她挪着小步向前,病床离她越来越近,萧默儒苍白的脸逐渐出现在莫言的眼前。
  他的身上连着非常多的仪器管子,面上扣着氧气罩,连头部都包裹在白色的纱布里。他的眼睛紧闭,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莫言难过的靠在床边默默的看着,这是那个神采飞扬,永远让人如沐春风的萧默儒吗?这是那个在茵茵碧草上教自己如何品红酒的那个潇洒男子吗?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他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商界精英,他又怎么会生命垂危的躺在这里?
  莫言的心一阵一阵的搅痛,她慢慢的在萧默儒床边的椅子里坐下,握住萧默儒垂在床边的手,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萧默儒苍白的手上。
  “默儒,我是莫言。你快点醒来好吗?别让我担心。”莫言对着萧默儒轻声细语,仿佛这样就能将他唤醒。
  “默儒,记得我们初识的地方吗?等你醒了,我们再去桥上看塞纳河的波光,再去喝杯咖啡好不好?……”
  “默儒,记得利克威尔吗?我们在那里品过红酒,吃过好吃的Baeckaoffa。等你好了,我们再去看看那里好不好?……”
  “默儒,记得周菲的酒吧吗?你还在那帮我打过架!等你好了,我们再去那,我你弹你喜欢的钢琴曲,好不好?……”
  莫言在萧默儒的床前被心底的内疚深深的折磨着,她努力想说些萧默儒喜欢的话。说着说着,她才发现,原来萧默儒竟默默守了自己这么多年,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她渐渐泣不成声。
  突然,她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响起“莫言!”
  在玻璃房里怎么会听到文昊叫自己的声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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