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海浮云录

张嘉莹问道。
    张铁摇摇头，轻笑道：“到了今时今日，像我这把年纪的人还有什么心事呢？其实到了我这种年龄段，就算是有心事，也只是担忧自己的子女生活美满幸福而已。”
    张嘉莹愣了一下，不由低着头问道：“爸爸还是不喜无风吗？”
    张铁望了张嘉莹一眼，叹了一口气，边走边说道：“事到如今，不管我是不是不喜这个女婿，结果都已经注定了。不是吗？”
    “……对不起，爸爸……女儿任性了……”张嘉莹幽幽的说道。
    张铁苦笑着摇头，道：“其实的确是我管你管的太严了，忘了你早已经是个成年的大姑娘，有自己的想法了。其实，除了恼怒女婿女人太多，担心你受欺负外，我倒是没有挑剔他其他的缺点。你知道吗？其实，嘉莹啊……你知道为什么爸爸以前一直不肯让你嫁给无风吗？”
    张嘉莹摇摇头。
    张铁沉沉叹了一口气：“我刚说过，我不喜欢女婿太花心，何况你看看，无风除了娶你们外，在外头究竟还有多少女人就连他父亲也是不清不楚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其中起码有好几个，比如那个纪如灵，我看就是了。”
    张嘉莹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却没有开口辩驳，因为她也知道纪如灵跟丈夫的确有些暧昧，更何况外头还有个丽丝……
    “女人太多，一个男人总有所不及的地方，这就是我所顾虑的。恩？别这样看我，我不是怀疑我的女婿在房事上的能力……”斜睨了一脸羞意的女儿，“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他的能力了……哼……”
    “爸爸……”张嘉莹嗔道。
    张铁尴尬的罢罢手，道：“好了好了，刚说到哪了……哦，对了，我是不怀疑他的能力，但是你却不知道我对他最担心的地方。他的能力强，但是毕竟他人只有一个，难免顾此失彼。当初你与冷无风多有来往，我就知道了。而且他最爱的女人不是你，是秦纤倩！你多年最好的朋友。哼哼，虽然他们的婚礼没结成，但是他对这个女人的爱肯定不会减少，可能还会与日俱增！他这么多女人，再加上一个深爱的女人，你认为你还是会得到幸福吗？糊涂！”
    “爸爸！”张嘉莹低声道，“这件事我了解的很清楚，但是你要清楚，爱一个人很容易，只要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够了，但是想要忘掉一个人，放开一段感情……恐怕终我一辈子，也可能无法实现。你当初让我相亲，你难道没想过，我心中想着一个人，却嫁给另一个人，女儿就会幸福吗？”
    “但……”张铁微张嘴巴，最后才叹道，“至少当时我会认为你这段感情会慢慢放下，我承认，我有些自以为是了……所以到最后，尤其是你怀孕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可能阻止你了！”
    张嘉莹走上前挽住张铁的手臂，道：“爸爸，你要相信女儿的选择，无风他虽然花心，但是我至少可以肯定他会真心待我，或许这份爱比不上秦纤倩，蔡素雅深厚，但是只要他心中有我，就足够了，女儿要求并不多。”
    “我怕呀……”张铁拍了拍女儿的手背，擦掉女儿无声落下的眼泪，道，“哎，傻孩子，哭什么！做父亲的，是该相信你的选择才是。好了，做父亲的我都已经做了，女婿的茶我也喝了，我想我也该离开了！”
    张嘉莹猛然抬头，道：“为什么，爸爸，为什么要走呢！留在这里不好吗？难道你不想看看您的孙子出生？”
    张铁笑道：“傻丫头，又不是一辈子都不见面，只是爸爸不习惯这个环境，待在这里一点事情也不干。还有，这个安逸的环境太过顺坦，对你弟弟的成长也不好，我怕他染上不好的习惯，你看看，一天除了玩游戏就是睡觉了，连吃饭都不顾了，这臭小子！更何况，他的书都还未念完，如果直接直接新科技知识的话，这其中的跨度太大，我怕他吃不消啊！”
    张嘉莹摇头道：“爸爸不用离开，爸爸是教授出身，难道就不想看看新技术的资料，像学校里教授七老八十的不知道有多少，你也可以进去学习呀？至于弟弟也不要紧，听说英嫂女儿的男朋友以及缪向都有这个意向进星际联盟学院呢，你何必要带他离开？何况外面并不安全……女儿担心你们。”
    张铁摇摇手，道：“诶，我把你留在这里，就是想免去你的担心。至于我们安危的问题，我答应无风的要求，不去深圳你阿姨那里去，而是一起跟你舅舅回北京他家里，他说北京官方有保护的人，至少会安全一些。”
    听到丈夫对她的家人有了安排，张嘉莹放下一部分担心，说道：“这样的话，女儿就放心了……不过女儿还是希望爸爸能回这里跟女儿一起住……难道爸爸不想抱抱孙子。”
    张铁抚着女儿的头发笑道：“等你怀胎十月的时候，我会带你妈妈和你弟弟来这里住几天的！”
    张嘉莹一听，知道自己不可能打断父亲的主意了，心中不由对父亲的行程感到一点担心。
    回去一定要嘱咐丈夫好好关照才行。
    第七章迟来的答案
    秦纤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呆呆的看着昔日的男人和昔日好友所筑的爱巢面前。
    为什么站在这里？秦纤倩扪心自问。
    是有很多话想向那个男人诉说？还是有好多话要问那个男人？或许两者都有。
    但是站在离新房十丈的距离，秦纤倩却独自彷徨在进与不进的抉择中。
    见与不见他，似隐藏在她心中一个巨大的死结，纠缠了她无数个日月，也在这无数个日月中做了不知道多少个被人诅咒的恶梦，不知道多少滴的眼泪。
    向前一步，看似轻而易举，但却像横在她面前的天堑般，险恶重重，一步留神，就会摔的粉身碎骨。她不敢，也无力踏出最开始的一脚。
    后退一步，她将再也鼓不起任何勇气再见那个男人，她难以面对父母，面对自己，也更加难以面对将来的去处。虽天下之大，却似乎没有她容身的地方。在这代表新婚之喜的红色就好像底下汹涌澎湃的大海怒潮滔天般，瞬间就将站在门口那个无依无靠的女人拍打的浑身颤抖，遍体鳞伤。
    秦纤倩悲哀一笑，忽然觉的，其实自她赴法留学后，她就已经失去了重新回到他身边的机会……这个结局其实早已经注定，但她依然忍不住的期盼，期盼能从他的话中，从他的眼里找到一个能让她重新鼓起希望与信心的理由。
    所以她来了。
    没有阻挠，也没有嘲讽。尽管从方袭儿眼中见到了其他女人所没有的敌意，但除此之外，还意外的带有某种怜悯。
    是的，那是一种对弱者的同情。
    什么时候起，她，秦纤倩竟似一个乞丐般，被人可怜，受人同情？
    秦纤倩心中颤抖不已，彷徨无依的眼神扫过他的所有女人，仿佛听到素雅姐姐和嘉莹来自内心最深处的叹息般，秦纤倩幽幽一笑，仿佛开之深冬最美的花朵，绽放着属于最绝美，也是最后的生命色彩。
    “我要见他。”坚定而又悲伤。
    “他在接见客人，我带你去吧！”
    意外的，说话的人不是素雅，不是嘉莹，更不是她所熟悉的陈珊陈惠亦或是刘媚，而是从未于她有过一次交谈的欧阳雪，那个与她有着相似面孔的女人。
    穿过长长的走廊，面对着各式各样做着家务活的机器人，看似同一胎出生的两个女人，用着相同的沉默，一起行走着。终于，到了会客室的门口，欧阳雪面对着空无一人的红木制成的木门说了一声：“告诉无风，她来了，就在门口！”
    “是的，欧阳主人！”机器人的回声在墙壁上轻轻的回荡着。
    扫了神思恍惚的秦纤倩一眼，欧阳雪神色淡然，看似对秦纤倩说话，却更似喃喃自语的说道：“我和你是不同的。”
    秦纤倩错愕的侧首看向秦纤倩，不懂她话语中的意思。
    欧阳雪没有去注意秦纤倩的神情，只是淡淡的说道：“你认为他现在想见你吗？”
    秦纤倩听罢，同样淡淡的说道：“你不是他，又怎么知道他不想见我？”
    虽然秦纤倩的话很淡，但是欧阳雪何等聪慧，听出秦纤倩对她的敌意与排斥。欧阳雪仔细想想，如何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成为冷无风的女人，甚至成为他的妻子，秦纤倩‘功不可没’？欧阳雪淡淡一笑：“显然，你还没理解你的处境。你认为如今的你，还能让他毫无芥蒂的接受你吗？”
    “为什么不能？”秦纤倩看似骄傲的犹如孔雀，实际上内心却是酸涩无比。或许在欧阳雪面前，身为正牌的‘秦纤倩’，她始终不能做出让步的态度，所以她断然反问欧阳雪。
    欧阳雪淡然一笑，话语中却似乎多了一份尖锐：“我不否认，你在她心中占有极大的地位，素雅姐姐和陈珊姐姐可能比不及你，但是你忘了，有些东西一旦在人的心里杂了根，可能一辈子也清洗不掉了。他最恨背叛，何况还是差点害了他一家的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