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偶天成

第31章


她嘟起脸,“你把我爹想得太脆弱了!”
  他摇头:“不是说这个,我来提亲……你不喜欢?”
  “没有啊,我很喜欢。”她嘻嘻一笑,“陆千乔,我很喜欢!还有,你原来那么有钱!我还以为你是个身无分文的穷鬼将军呢!”
  他也笑了,揽住她的肩膀:“既然是将军,又怎会身无分文?”
  ……他揽住她了!心理准备心理准备!
  辛湄脑海里瞬间浮现那本兰麝娇蕊集里众多图画,浑身顿时硬成石头,抬头只是干笑。她的心理准备!赶紧做好啊!
  “怎么了?”陆千乔发觉她的异常,不由奇怪。
  辛湄想了又想,终于斟酌着开口:“那个,陆千乔……其实吧,我这个人,还是挺矜持挺高贵挺贤惠的,你说对不对?”
  “……”
  他沉默,这种时候果然沉默是金。
  “你就说一声对嘛!”她急得乱跳。
  依然沉默,他的手放在下巴上,像是在忍笑,怎样也不肯回答她。
  “哼!我回房了!”
  她气得脸嘟起来,转身就走。
  他飞快抓住她的手腕,肌肤相触,她像是被烫了一下,一把甩开。
  ……呃,糟了。
  辛湄不敢回头看他的表情,大叫一声:“睡觉!”
  说罢拔腿便跑,没跑几步,只听他在后面稳稳追上,她吓得跳起来,忙不择路,一拳把长廊的墙打出个洞,钻进去继续跑。
  宁静的辛邪庄夜晚,那晚很不宁静,时不时传出“砰”,“哗啦”之类的巨响,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假装没听见,小别胜新婚嘛!大家都能理解的。
  在连续砸碎四堵墙之后,辛湄终于被树根绊了一下,朝前直踉跄,一头撞在树上。
  下一刻,手腕便被人压住,陆千乔紧紧靠上来——只是,为什么?!为什么要从背后靠上来!她的脸压在树上很疼啊!
作者有话要说:
困死了,写完这章已经是凌晨2点。
5号我就去扬州了,8号回,所以,这些天暂时不更。9号恢复日更,嗯,没错,是日更。
大家看文要开心~当然,多出去玩更好哦~多吃多睡,锻炼身体,保卫祖国!爬走……
29  不高不潮 (二)
  
  一只手伸过来,不由分说按在她额头上,辛湄自觉腔子里那颗小心脏快蹦出来了,慌得腿软。
  他要干什么干什么?!不是要在这里吧?这里……不太方便啊!按照书上的步骤,难道不应该是在漂亮又柔软的床上,然后你脱我一件,我脱你一件这样来么?
  
  “你发烧了。”
  陆千乔的声音在耳后响起,还带着融融的热气,呵出她一身鸡皮疙瘩。
  他说什么来着?她现在很激荡没听清……
  
  “不该喝那么多酒。走,我送你回房。”
  
  又一只手继续不由分说抓着她的后背心,一提,再那么一挟,她就和米袋子似的被夹着走了。
  奇怪,他难道不该是抱个满怀那样抱着她,再不济也应当是背在背上,像米袋子似的夹着是怎么回事啊?!
  
  辛湄勉力仰起脖子看他:“陆千乔,你这样提着我很难受。”
  他面上表情极其十分淡定,一点也不温柔缠绵,声音很平稳:“喝醉了都会难受,先忍一会儿,马上就到。”
  她愕然:“我没醉!”
  他不说话,嗯,醉酒的人从来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的。
  “我真没醉!”
  她就是想做个心理准备而已,怎么那么难呢。
  
  他胳膊一抬,姿势终于改了,从挟米袋变成了扛米袋。辛湄不由默然流下两行凄楚的泪水,原来在他心里,自己和米袋是一样的。
  
  辛湄的院落就在辛雄的隔壁,小巧玲珑,院中种满了梅花,是辛雄按照女儿名字里的“湄”字栽种的。原本辛雄是给女儿取名“辛梅”,皆因妻子名字里有个梅字,他夫妻二人伉俪情深的很。后来请了玉清仙人来算命,算出辛湄命中五行缺水,梅就换成了湄,又听取玉清仙人的建议,在女儿院前栽满梅花,取其孤寒高洁,据说对将来的姻缘是大有好处的。
  
  可是,好处什么的,她实在是没看出来啊!
  
  辛湄流着眼泪被陆千乔扛进屋子里,顺手就用捆妖索给捆上了,她被迫躺床上龇牙咧嘴:“陆千乔!你又捆我!”
  他完全不予理会,在冷水里拧了帕子,走过来扶起她的脑袋,另一手替她擦脸,动作又温柔又笨拙,像怕弄疼她似的。
  
  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呢?每次都是,外面看上去好像特别体贴特别喜欢她,可做出来的事总不对味,天底下有丈夫会用捆妖索来捆自家老婆的吗?当初抓着她囚禁不放的人就是他,后来悔婚,害她婚礼当日新娘变弃妇的人也是他,再后来洋洋洒洒提亲,说要真正做夫妻的人也是他,眼下非说她醉了,用捆妖索捆她的人还是他——
  
  他他他……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做夫妻,比生孩子还困难。
  
  见她不动弹,也不说话,只瞪圆了两只眼睛看自己,陆千乔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这次不烫手了,皮肤上还带着湿湿的凉意。他有些贪恋这种触感,手指摩挲片刻,方缓缓撤离。
  
  “……现在还难受吗?”他低声问。
  她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很不屑的哼声,拒绝回答。
  陆千乔犹豫了一下:“你今天怪怪的。”
  “你才怪怪的!”她怒了,“陆千乔,我讨厌你!今天、现在开始——从脚底板都讨厌你!”
  他不以为意,只是掖好被角:“你醉得厉害,睡吧。”
  “你还捆着我,睡个屁啊!”
  他顿了一瞬,有些担忧:“辛湄,你再拆下去,辛邪庄就没了。”
  她嘴巴撅得可以挂油瓶:“你胡说!我那个……根本不是……我只是……那什么……”
  “什么?”他一头雾水。
  “没什么!快放开我!”
  
  捆妖索很快被他收走,辛湄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来,背过去不看他:“我不要嫁给你,你走!”
  
  陆千乔并不理会她这种孩子气,反倒四处打量,微微含笑:“这就是你住的屋子。”
  
  他对女性房间的认识,只限于郦朝央。她是战鬼里地位高贵的夫人,又是个寡妇,房间里设置冷硬且简单,一面墙上还挂满了各类神兵利器,不见半点柔媚。
  
  辛湄的房间截然不同。
  
  精致的月洞窗前挂着晚霞色的轻纱,一只黄梨花木大柜子上凌乱地放了几本书,没有富丽华贵的花瓶或者珊瑚,柜子上堆满了木头做的机关小人,彩色的泥娃娃,模样古怪的各类玩具等等——显然这也不是书里标准的小姐闺房,但充满了辛湄的味道。
  
  抵在床头的一只小橱上面,放了两只很眼熟的人偶,正是他做的天女大人和将军大人。一个五彩斑斓华丽之极,一个威风凛凛高举长刀。两只人偶脸上画的油彩都有些脱落,是时常抚摸玩弄的缘故。
  
  陆千乔拿起那只将军大人,这人偶背后还绣了一行字,似乎是这丫头后来找人弄的。
  那行字,唉,那行字——“嫖_妓将军盛装威武”。
  
  他眉毛抖了两下,回头问她:“嫖_妓将军?”
  辛湄一把抢过来,宝贝似的护在怀里:“才不是你!你走啦!不许碰我的东西!”
  陆千乔哭笑不得:“辛湄,是骠骑将军,不是嫖_妓……”
  “哼,我不听!”
  
  他无奈地笑,转过去看房间另一边,那里放着一张不算大的梳妆台,不出所料,上面积了薄薄一层灰,这孩子估计长这么大很少用过。他拿起一盒胭脂,轻轻打开——嗯,变成了胭脂干。
  拿起桂花头油,打开——嗯,已经完全干了。
  打开粉盒——嗯,几根粉棒裂成了碎末。
  
  辛湄在后面使劲扯他袖子,扭成麻花:“这里不行!不许看这边的东西!”
  陆千乔见她慌得厉害,便拍了拍她的脑门子:“好,那我走了,你早些睡。”
  他打开门走了。
  
  辛湄长长出了一口气,赶紧抱起重若千钧的首饰盒,把里面的珠宝一股脑倒出来,抓起那几本书,四处张望打算找个更妥帖的地方收藏。
  
  冷不防门又被推开,陆千乔跨了一步进来,道:“辛湄,我的覆眼黑布……”
  
  她一慌,手里那几本书哗啦啦散落一地,别的也算了,偏生那本兰麝娇蕊集是画册,并非线装书,一时间画纸飞了满地都是,那张名叫“观音坐莲”的图就飘落在陆千乔脚边,被他一弯腰捡了起来。
  
  辛湄情急之下大叫:“看着我!不许看别的!”
  他一愣,果然抬头静静望着她,对满地散落的画纸视而不见。说起来,手里捏着的这张纸,纸质细腻柔滑,还弥漫着一股幽香……这香味,他似乎在什么地方闻过……
  
  “很好,那你现在把手里的纸慢慢放桌上,然后转身……”
  她在对面坐立不安,脸红得和出血似的,还满头大汗。
  
  陆千乔凝神捕捉那一缕似曾相识的幽香,突然想起什么,眉头一皱:“这画册上的香气不对。”
  
  他年少时领兵退敌,多么风发得意,也曾有敌国不怀好意之人试图利用美人计引他入陷阱,画册上的香气,正是当日屋中所点的春香——凤凰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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