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佛爷爷保证

第70章


血淋淋,血淋淋,
再再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红旗满嘴鲜血被人抱走,旁边哭声一片,她没有哭,一滴泪都没有,只有,唇边,那触目惊心的血————滴落在她的胸前,一滴,两滴, 
 
他那时蹲在角落里,生生呕出了两大口血,
再再,
红旗,
红旗,———— 
向毛 主 席保证,永远不让我的红旗孤苦无依,让她永远幸福。 
再再这么对她说过,再再在她的五角星下这么对她说过,再再把这一切记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
事实上,再再把所有的“红旗”都记在了笔记本上,厚厚一本,全是他的红旗,他赤诚无尘的心———— 
“向毛 主 席保证,我有幸写完红旗一生最好,如果不行————带进坟墓,我的红旗在外漂泊一生。如果,谁看到我这个笔记本,就请好好照顾她,让我的红旗平安一生。” 
再再笔记本上的每个字,都刻进了小成心里最深处,特别是,这最后一页最后一行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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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不吃,” 
宠春诚抬起头望向从工人房里走出来的鲁水良,问。鲁水良摇摇头。
鲁水良把热烫烫的水饺递给保姆,走向首长,
首长多久不抽烟的,现在也是一根接着一根,眼睛里热乎乎的,好像随时就会老泪纵横,
“首长,您也要注意身体,红旗,这是一槛,” 
鲁水良给他递上一杯热茶,他摆摆手,叹了口气,摇摇头,一瞬,真的苍老了许多,
“怪不得她,怪不得她,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鲁水良在心里也在叹气,
首长,何尝没被伤着?
他们先看过那个国左儿,像,实在太像了,首长出来时,眼角的湿润,何尝不是一种对儿子的————
可回来,再看见他的红旗,如此,你怎能不让一个老人伤透了心!
宠春诚按熄了烟,站起身,慢慢走向工人房,
“首长,” 
鲁水良摆摆手,
“没事儿,我看看她,看看她,” 
看着这个老人的背影,戎马一生,膝前这一大一小,大的走了,小的————咳,怎样的纠结啊!
进去了, 
看到了,
看到了,心,真比刀子割着还疼,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静静地望着一处,一动不动,连她爷爷进来了,她也没看过来,
“红旗,” 
宠春诚走过去蹲在她跟前,双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屋子里很暖和,她的手,还是冰凉,宠春诚握着,眼泪就要掉下来,
“你看看爷爷好不好,爷爷和你说话,”
“红旗,”
她看过来,眼睛里,静静的,
“爷爷心里和你一样难过,你知不知道,”
好半天,她点点头,
宠春诚也点点头,
“爷爷这次不怪你,就是想和你好好谈谈,好不好,” 
她点点头,手,摸上她爷爷的眼睛,她冰凉的手和那热热的泪,宠春诚心酸的厉害,
“我们都知道那个人不是再再,” 
红旗点头,
“他确实需要帮助,我们有许多帮助他的途径,我们可以给她找到更合适的肾源,我们甚至可以为他支付所有的手术费用,红旗,这都是在帮助他,真的不需要你去捐给他,孩子啊,你还这么年轻,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站在爷爷的立场为爷爷想想好不好,你说,你要去捐肾,————”说完,宠春诚的眼睛再次湿润,“爷爷,怎么舍得————” 
 
红旗望着他,不言不语,宠春诚紧紧握着她的手,
“红旗啊,你说话啊,你答应爷爷好不好,我们不捐,我们用其他的方式帮助他,一定把他治好————” 
红旗,低下了头,象个小孩子,望着自己的手,
“再再没有了脾,我要是也没有了一个部分————和再再一样,他就不会忘记我了,”
这话儿,你让宠春诚怎么受得了?受得了?
紧紧地抱住她,“傻孩子!我的傻孩子!再再怎么会忘记你!再再在天儿上看着你呢,你要有个好歹,再再怎么过得?他怎么过得?” 
红旗摇头, 
“他好久都没有让我梦见他了,他忘记我了,” 
宠春诚慢慢推开她,眼圈儿红红地望着她,
“什么时候开始你再没有梦见他,” 
红旗垂下眼看着她的手指,不说话,
“是不是————小成————” 
红旗低着头,还是不说话,
“红旗,这件事,你想过找小成吗,” 
好半天,红旗点点头,
“你后来不找他,是不信任他?” 
红旗摇摇头,低着头,还看着自己的手指,
“不想信任他,” 
都是心疼她的人,顺着她思维想下去,不难想到她的理由,
“为什么,”宠春诚还是问了出来,
好半天,她说, 
“不能信任他,他要是也走了,怎么办,” 
尽管,想到可能是这,可,真正听到,还是让宠春诚疼地一窒,
“宠叔,红旗其实很单纯,她的想法很直接,所以,她的某些做法,也会很直接,您别和她生气,和她说说话,慢慢,她会告诉您的,她很信任您。”
这是,小成跟他说过的话,
此时,宠春诚深深感慨,小成真的入骨入髓的了解着他们家小丫头,这是怎样一份心?
事实,
红旗是象他所说,她再犟,可她信任你,她就会对你说实话,毫无保留,
红旗对得起他的一份了解,也对不起他的一份了解,
这孩子,应该知道,小成值得她的一份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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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
宠春诚蹲在她跟前紧紧握了下他孙女的手,抬头望着她,
“你看着爷爷,今天就咱们爷俩儿在这儿,你刚才跟爷爷说了实话,爷爷今天也跟你说份掏心窝的话,”
红旗点点头,
“爷爷————爷爷也没有照顾好再再,”说着,看着宠春诚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再再很小就没有了妈妈,我又一心扑在事业上,他虽然跟着我一个军区一个军区的转,可是,生活上学业上都是保姆、秘书,其实,都是陌生人,再再,再再其实是个蛮敏感的孩子,他小时候很黏我的,可是后来————”宠春诚象有点说不下去,眼睛看向别处,象在回忆,象在自言自语,“再再和我‘距离’越来越远,他十三四岁那会儿专门惹事儿,现在想来,他是想引起我的关注吧,可是我————事情都给秘书处理了,见到他也是骂一次打一次,再再那天在警察局呆了一晚上,他惹那大的事儿,就是想让我去亲自接他吧————”
一个老人,蹲在那里,想着自己已经逝去的儿子————满目的愧疚,满目的创伤,满目的回忆,满目的凄凉,————
“我把他送去了英国,我没想到,那是把他越推越远,————七年,再再一次也没有回来过,平时,更没有只字片语,我想,我是伤透了他的心吧,————我总骂他是个混账,可他做的哪一件混账事不是我的错,————红旗,”老人看向她,眼睛里都是伤心,
“再再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其实,是你,”老人的泪一颗颗落下来,“他愿意把什么都告诉你,他想把什么都给你,————那年,再再在我跟前说要收养你时,我儿子哭了,他说,他看到你,就像看到他自己,你就像他的另一个生命,他要让你过好,他要把最好的都给你,温暖,不孤独,他不想要你一生,漂泊无依————孩子啊,我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儿子,我儿子想照顾好的人————我怎么能让你受苦受孤————”
红旗不知道,她这个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可是,她依然那样象个小孩子,静静地望着这个老人,这个老人是再再的爸爸,他在说再再,说她这个世界上最最————
她还伸手过去给他擦泪,她想微笑,因为,她觉得,再再如果在,也会是这样做,再再一定也想听见他爸爸说这番话,听了,他也会满足,也会释然,这是他的爸爸————
宠春诚抓住了她的手放在手心里包住,紧紧地握着,
“红旗,再再已经走了,可是,直到现在,再再应该走的安心了,因为,你有了小成。”
明显感觉红旗的手指缩了下,
是怕?
是逃?
是伤?
宠春诚紧紧握着,
要让她面对!
“红旗,红旗,”
红旗懵懂地看过来,眼睛里都是泪,
“爷爷跟你说再再,你看见了,爷爷是不懂得珍惜他,红旗,你也想像爷爷这样,不珍惜小成吗!”
不珍惜小成吗?
不珍惜小成吗!
红旗怔怔地望着宠春诚,
珍惜?
珍惜————
“红旗,小成不容易啊,有些事情————红旗,这本不是爷爷该跟你说的,也许,小成并不想让你知道,可是,————小成去西 藏,为你整整守了一年的愿!”
红旗震惊地望着他,宠春诚轻轻点点头,
“是的,为你守愿,再再没有完成的心意,他替他去完成了,为你守愿!西 藏每一座寺庙,大大小小,经幡上,都是你的名字,你的不幸就是他的不幸,你的幸福就是他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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