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魂珠

她每次看到朱砂酷似姐姐的脸，怀念和怜爱之情就会溢满心胸。
  “朱砂，上大学后来阿姨公司实习吧。阿姨教你的本事够你受用一辈子哦。”
  “谢谢阿姨，可我对商业没兴趣。对了，谷毅他做的怎么样？”朱砂赶紧转移话题。
  “很能干！三门外语的水平简直比硕士生还强。为人谦虚好学又认真。你给我找了个好帮手。”
  阿姨很少夸奖人，看来谷毅干的不错。朱砂又问：“那你觉得他的为人怎么样？”说完话朱砂才有些后悔，连姿有自己的决定，她不应该管太多。可生性鸡婆的她又无法眼睁睁看着好友往火坑里跳，真矛盾！
  方敏却误解成另一中意思。朱砂刚才的话好像电视剧里的女儿问她妈：“妈，你觉的张三怎样，我嫁给他合适吗？”这点让方敏顿时觉得热泪盈眶，朱砂可是把她这个亲阿姨当妈妈，这可是朱家那帮男人没法达到的境界。朱砂让自己喜欢的人在她这工作，而不是让他去朱家那帮男人开的公司，可见她在朱砂心中的分量一定比他们重。
  方敏高兴地说：“谷毅刚来不久，工作方面是不错。为人就需要时间好好了解。阿姨一定会留心的。如果他是个不错的人，阿姨一定会好好栽培他。我还会把他的一举一动都告诉你哦。”还有不会让公司里的花痴染指他。她常看见公司的单身女性以大姐姐自居对谷毅献殷勤，以前不知道朱砂有这门心思，她当做没看到，现在，嘿嘿……
  朱砂不懂阿姨为什么那么兴奋，但阿姨的话倒合她的心意，她说：“那就麻烦阿姨了。”
  朱砂这话让她阿姨误会更深。她高兴地带朱砂去会议室，在那里透过玻璃可以清楚的看见办公室的活动，谷毅正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认真工作。
  但是朱砂的眼睛却看向在走道上捧着一堆如小山般高的文件夹的佟也。他侧身想让一位清洁阿姨过，不经意看到朱砂，一愣之下手中的文件夹全掉在地上。
  “真是笨拙的家伙呢！”朱砂心里叹息，她顺手把百叶窗拉下，让佟也无法看进来。
  方敏也看到佟也出的洋相，撇着嘴说：“那么大的个头却傻乎乎的，他怎么和他老子差那么多。”还好朱砂喜欢的不是这种傻小子，而是聪敏有礼的谷毅。两人比较之下，方敏越看谷毅越喜欢。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是朱砂的伯父。方敏赶紧上前和他聊天。方敏异常兴奋的态度，让朱砂心里起疑。怎么阿姨盯住伯父的眼神像一条妖娆的美女蛇盯着一只忠厚的青蛙吐红信子的场面。虽然这种形容有点怪，可朱砂又找不出其他更贴切的比喻了。
  趁伯父在一旁记录的时候，朱砂低声问方敏：“阿姨，你一向和朱家的叔叔伯伯不对盘，怎么和伯父……你是不是……”阿姨毕竟是她的长辈，朱砂不好把话说太直接。
  “对，我喜欢他。”方敏是爽快之人，对着高中生朱砂也毫不隐瞒。
  朱砂大吃一惊，阿姨不是知道朱家的内情吗？“阿姨，伯父是朱家的法师，他一辈子以斩妖除魔己任，是不会考虑感情的啦！”朱砂甚至怀疑伯父还是童子之身。
  “法师又不是和尚。我们都单身，年纪又相近。他为人忠直可靠，这年头很少这种人啦！这个男人，我追定了！” 
  方敏的坚定的模样让朱砂目瞪口呆。以前她看过太多女人在伯父那碰钉子，她不想阿姨重蹈覆辙。
  方敏看朱砂一脸为难，笑着说：“朱砂，追求感情就像摔跤，你没跌倒过就学不会走路。你担心的事是有发生的可能，但至少努力比什么也不做好。放心，努力过还不行我会放弃。”
  朱砂想起连姿，疑惑地问：“如果你喜欢的人有命中注定的姻缘该怎么办？” 
  朱砂的伯父刚做完记录，听到朱砂的这话就说：“朱砂，掌纹会随着人的命运变化而变化。你现在的作为决定了你的将来的路。即使上天给了注定的缘分，如果没有努力也得不到，而得到的人若不珍惜也会失去。”
  方敏同意地说：“如果人生，事业，学业，爱情都是注定，那谁都不用努力了。朱砂，想要的东西要努力争取。缘由天定，份属人为！”提点朱砂之余又暗示她的决心。呵呵！
  “缘由天定，份属人为！”朱砂心里念着。连姿现在的存在不就是个变数吗？连姿既然还是喜欢谷毅，她应该劝连姿争取机会。朱砂决定去听小江说多些爱情论调，再背给连姿听。念到连姿的悲观想法动摇为止。因为她实在无法苟同连姿单方面付出的做法。
七 峰回路转（下）
时间流逝的很快，转眼谷毅他们就上高三，现在已经快到新年了。智明中学那次改革还设立了奖学金制度。谷毅凭着全校第一和其他竞赛的成绩获得一笔可观的奖金。很多竞赛都是王松平硬帮谷毅报的。他一方面是想和谷毅良性竞争，另一方面是为谷毅制造拿奖金的机会。他对谷毅比以前客气但是把谷毅当竞争对手的念头始终没变过。
  王松平依然努力地想接近连姿，可惜连姿非常忙碌。她每天给谷毅做好早餐后就去思雅，晚上做完帐到公园和谷毅一同回家，夜晚和法定假日由至浩指导她的功课和法术，周末还要去朱伯伯家帮忙。
  朱砂则锲而不舍地对连姿念小江的爱情经，由于朱砂也不太明白当中的意思，收效甚微。王美姬除了要小心美凡和婶婶的刁难，还要应付至浩的念叨。良夜偶尔来看望连姿和至浩，连姿的表现让他的顾虑逐渐减少。 
  每个人的日子似乎都是平淡地过着，没有一丝波澜。只有至浩认为平静不过是暂时的，脱轨的命运也会有它的灾劫。他和良夜做的事只能减少灾难，该发生的始终无法避免。
  “朱砂，谷毅，我们到了。”连姿站在一株高大的树下兴高采烈地叫他们。还有几天就过年了，连姿特地空出一天拉他们去祈福。
  谷毅打量这棵又高又粗的树，它的树干估计要四人合抱才圈的住。树枝上挂着许多不同色的大纸张，形状很像普通的风筝。
  “那是许愿树。”朱砂没好气地在旁解说。她一大早就被连姿叫醒，坐车到南区的郊外就为了来许愿。现在她好想念温暖的被窝啊！
  连姿拿出朱砂刚才进寺庙买的东西说：“这是宝碟！”那就是谷毅看到树上挂的纸张，原来它的某个尾部连着一条粗绳，绳子的末端绑着一个大橘子。
  连姿解释说：“这棵树至少有上百年历史了，附近的村民将它奉为许愿树，并在树的附近盖庙。逢年过节来拜神的人就会在庙里买宝碟，在宝碟上写下自己的愿望，再把它抛到树枝上，挂的越高愿望实现的机会就越大。类似香港某个的习俗。” 
  谷毅说：“连姿，怎么那么偏僻的地方你都知道？”他从小在市里长大都没听说过这里。
  连姿说：“在南区住的人都知道，不过我是以前在附近念书时同学告诉我的。过了九点就会有很多人，所以我们要一大早来。”
  谷毅奇怪地说：“你在这边念过书吗？”
  连姿心一紧，她一时嘴快竟泄了自己的底。朱砂为她解围，“连姿小学在这读过一年。”连姿松口气说：“对啊，没想到这变化不大呢！”
  她们不自然的神色让谷毅起疑，朱砂反应极快的把一叠宝碟都塞到谷毅手里说：“我和连姿都写好了，还有两个没写，你看看要许什么愿，落款要署名哦。” 
  谷毅一张一张地翻看，上面写：“愿谷毅的妈妈早日恢复健康！ ——连姿”
  “愿谷毅顺利读上好大学！ ——连姿”
  “愿朱砂永远快乐！不再悲伤！ ——连姿”
  “愿小江将来有个美满的婚姻！ ——连姿”……
  谷毅无奈地笑，怎么她的愿望全是帮别人许的。他没去看朱砂写的宝碟，自己拿出笔很认真地写剩下的两个宝碟。
  朱砂趁机把连姿拉到一旁低声说：“连姿，你不怕会碰到现在的自己吗？你读过的职校离这不远。” 
  连姿也小声回答说：“放心吧。自从职一跟你和小江来过一次后，我就一直没来了。我通常祈福都在新年，我职二时起过新年都是全家回乡下陪外婆过的。” 
  她们谈话时朱砂看到连姿身后的谷毅已经抛了两个宝碟上树，居然都挂到树枝上。谷毅望着那两个宝碟，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朱砂估计谷毅写了不想让她们知道的愿望才会急于抛上去的。到底是什么愿望呢？ 
  朱砂在两天后就知道了答案。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只是身边的人变成了松平。起因是她一时不慎在电话告诉他连姿为他写了个宝碟，内容是祝他考上好大学。结果松平就闹着要来这里。
  相对朱砂的呵欠连天，王松平显得容光焕发。他望着许愿树说：“朱砂，我老约不到连姿，都有些灰心了呢。现在知道连姿为我许愿，我才看到希望。”
  他这番话像一道雷打在朱砂身上，让她马上垮着脸。一时的多嘴和心软害她牺牲了睡眠，更给了松平虚幻的希望。不行，她得告诉他他没有机会。连姿每次去寺庙都会为身边的人祈福，这一直是连姿的习惯，习惯而已。
  朱砂正准备开口，王松平转过身来，笑着说：“朱砂，我是第一次喜欢人，很想多看见她，多和她聊天，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这种心情很奇怪吧。唉，真丢脸，我怎么和你说这个。”他难为情地摸着头。
  他的表情让朱砂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只能低着头，懊恼地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