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祷

第160章


  巴鲁淡淡地反问:“不相信我?”
  “不,不是!”聿丘连忙摆手,含笑:“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不过她与黑龙学院之人有灭门之仇,平儿虽然不致受辱,但能不能活还是个问题。”
  巴鲁并没有再给他任何希望。
  一句话把聿丘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扑灭了,呆滞的目光直楞楞地盯着巴鲁的背影,肩头缓缓地向下垂。
  再次上路,气氛明显产生了极大的变化,聿丘因为平儿的被抓而忧心忡忡,脸拉得很长,眉尖也总是皱在一起。
  巴鲁没有再说甚么,因为说甚么也没有用,事实毕竟是残酷的,不能接受事实绝不可能成大事。
  天边的乌云潮涌似的向山上飘来,黑压压的一片,转眼间已经把斑斓的金光赶走了,狂风随着黑云向沉静的山林发动了猛烈的攻势,大树被吹得东倒西歪,哗哗作响,使得渐趋昏暗的山林变得有些恐怖。
  “要下大雨!”聿丘抬头望了一眼,急着上山救人的他,越发感到焦虑不安。
  话音刚落,斗大的雨点如下豆子般砸向山林,仿佛天河缺了个口子似的,成片成线的大雨如瓢泼般,填满了洼
  地和溪谷,原本文静的小溪变得凶恶了,奔腾咆哮,山林也不甘示弱,树木摇摆所发出的巨大声响,回荡在山谷之间。
  两人被雨淋得全身湿透,钻入了一片树林避雨。
  “可恶,偏偏在这个时候下雨。”聿丘虽然满腹怨恨,却也无能为力,自然的力量远不是他所能抗拒的。
  轰隆几声惊雷炸响,白龙般的闪电像是与大地有着不解的深仇,一次又一次地狠狠向下劈,山头的大树被从中劈开,还点燃了大火,但随即又被雨势浇灭。
  “急也没有用,该死的终究会死。”巴鲁抹了抹脸上的雨水,靠着一棵大树,静静地望着大雨中的山林。
  聿丘心中一颤,脸色渐白,凝望着他问:“你是说平儿没命了?”
  “许多人被黑龙学院之人害得家破人亡,黑龙学院之人也该试一试这种滋味,自取其祸,没甚么好怨的。”话语透着冷酷,却出了不争的事实,挑起事端的人是黑龙学院之人。
  聿丘木然坐倒在地上,满脸失落之色,半晌,他抬起头看了巴鲁一眼,问:“老弟不是黑龙学院之人,却一直高深莫测,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修炼者!”巴鲁望着昏暗的前方一动不动。
  “修炼者?”聿丘理解似的点点头:“听说其他国家有异术师,也称自己为修炼者。”
  巴鲁楞了一下,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有修炼者这种身分。
  “难怪你的实力这么高,原来是异术师。”聿丘的眼中闪过一丝巴鲁看不懂的神色。
  “异术师……”巴鲁喃喃地嘀咕了起来。
  喀嚓!一声巨大的雷声冲突了雨幕,在山林上方炸响,聿丘惊得一颤。
  守了半个时辰,雨势不但没有减小,还越下越大,仿佛要将天上的水全都倒在这方圆百里的群山之中。
  汇聚了群山之水的溪流开始暴涨,宁静的小溪变成了咆哮的猛兽,奔腾着向低处涌去,形成了大大小小的瀑布群,蔚为壮观。
  松软的山坡上满是落叶,又被雨水浸泡,小型的泥石流也随之出现,使每一处山都变得异常的危险。
  看着脚下滚落的泥浆水,巴鲁心不妙,沉声:“不能再等,这里泥层松软,恐怕会出现泥石流,要找个避雨的地方才行。”
  “嗯!”
  巴鲁瞥了一眼山林,跳上马背就往山上奔去,面对大自然的强大力量,他也不敢有半点怠慢。
  幸好雨刚下,山路虽然泥泞,但还能走,他的骑术是自小练就,驾驭坐骑十分纯熟,几次险些被坠落的山石砸中,都顺利避开了。
  聿丘虽然马术较弱,巨大的雨声和峡谷的洪流像是巨钟,敲打着他的心灵,迫使他拼尽全力策马狂奔,因此才能追上巴鲁的速度。
  狂奔了不知多久,山路伸延到一处石岭,平时路过的人都不会留意这个没有树木的秃山,此时却成了绝好的避难所,至少留在这里不必担心泥石流和滑坡。
  看到石岭上的平台,聿丘微微松了口气,伸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眼角忽然发现平台上有人影晃动,忍不住惊呼:“上面有人!”
  巴鲁早就留意到石岭顶部的人影,纵观身边的群山,没有一处比这里更加安全,至少与可见的敌人对抗,远比与自然对抗更有胜算。
  山上的人也发现了他们,一阵叫喊之后,平台边缘突然又出现了一排人影,手里都提着兵器,虎视眈眈盯着巴鲁。
  巴鲁眉角微微一扬,丝毫不为所动,泰然踏上平台,一眼望去,迎面站在台上的竟是弓弛,在他身边还有北翎和北权兄弟。
  北权被他打碎了几颗牙,胸口也疼痛难忍,心里自然是恨怨难平,正想找机会报仇,此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抬腿就想冲向巴鲁。
  “你不是他的对手!”北翎一把按住了弟弟的肩头,冷冷地:“有我和弓弛老大,用不着你自己动手,放心吧,我会为你报仇。”
  弓弛对巴鲁颇有好感,正想上去打招呼,却发现北翎兄弟一见巴鲁都变了脸色,摆出一副不杀巴鲁誓不罢休的架式,不禁大吃一惊,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聿丘也冲了上来,然而他的出现却激起了所有人的怒气,纷纷怒目相迎。
  “下去。”巴鲁命令似的喝了一声。
  聿丘不是傻子,见了这种阵式,知自己处于绝对的下风,虽然无奈,但也只能退到石坡的底部。
  弓弛见他竟能指使黑龙学院之人,立时想起了柳星的猜测,不禁勃然变色,冷冷地问:“你投靠了黑龙学院之人?”
  巴鲁淡淡地:“我还没沦落到那种地步。”
  虽然面无表情,但弓弛还是从语气中听出了不屑,神色稍霁,指着聿丘问:“他是怎么回事?”
  “你该问他们。”巴鲁冷冷地扫了北翎兄弟一眼。
  弓弛微微一怔,转头望向脸色阴沉的北翎兄弟,却没有出言询问,毕竟沧浪社和猛虎堂同为“逆党”之一,又刚刚定盟,不想贸然卷入猛虎堂与外人之间的纠纷。
  北翎虽然长得较为粗豪,为人却是极度阴险,环视四周全都是沧浪社的人,而弓弛对巴鲁的态度也十分温和,说明他的心中并没有偏向自己,思绪略转,冷笑:“杀黑龙学院之人对我们而言天经地义,没甚么好说的。”
  弓弛点点头,又望向巴鲁:“黑龙学院之人与我们的仇恨已经难以化解,你又何必为黑龙学院之人来趟浑水?”
  “我对黑龙学院之人没有半点怜悯,只是看不惯这两只禽兽。”巴鲁很少出言讥讽,只是他对北氏兄弟的感觉实在太差,见了两人就觉得心中有气。
  “禽……兽!”弓弛与他相处虽然不长,却从来没有听过他出口骂人,此时竟然用禽兽两个字指责北权,事情一定非同小可。
  北权远不及他兄长机敏,被骂之后气愤难平,跳着脚嚷:“不就是个女黑龙学院之人吗?反正是宰了她,老子碰她是让她多活一阵,不然早就一剑宰了她。”
  一言即出,弓弛和沧浪社的人无不变色,随即都露出不齿之色,然而碍于猛虎堂是结盟的盟友,因此没有大声斥责,但气氛也变得异常古怪。
  北翎自然看清楚众人的眼神,心中大骂兄弟口没遮拦,但毕竟一母同胞的兄弟,事到如今也不能不硬撑着,脸色一沉,怒目指着巴鲁大喝:“你这黑龙学院之人的走狗,我今天一定要为民除害,不杀你誓不罢休。”
  弓弛正想说话,眼角忽然扫见柳星朝自己微微摇头,沉吟了片刻,又把话吞回肚子里。
  “杀我?你还不配。”冷漠的目光转过北翎的身子伸向远处,雨中朦胧的山色,比狰狞的面孔更吸引人。
  北翎被熊熊怒火直冲心脉,恨得咬牙切齿,大踏步向巴鲁走去,边走边叫:“弓弛,把地方让开,我今天非要让他死得明白。”
  弓弛犹豫片刻,朝手下摆了摆手,自己也退到了平台边侧,留下了中央的一块空地。
  柳星挤到他身边小声:“社主,没想到北氏兄弟是这种人,看来猛虎堂这群人不能过分信任。”
  弓弛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我知,北氏兄弟原本就是山贼出身,对这种事素不避忌,而且对象还是黑龙学院之人,自然不会想甚么仁义德,然而既然结盟就要守信,我虽然喜欢巴鲁这个青年,但他此刻站在黑龙学院之人一方,如果他战败,我保他一条性命也就是了。”
  “原来社主早就安排,希望那个年轻人无恙。”柳星望向场中,巴鲁冰山般的气势给了他不少信心。
  “是啊!希望他没事,死在这种人手里,实在不值。”弓弛冷眼观望,北翎阴险的笑容与他的本性一般无二,看着就让人讨厌。
  大雨还在下着,珍珠般的雨点不断地打在巴鲁身上,却无法让他动摇一分一毫,上次的对决被闪电破坏,当时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强大的钢球来势汹汹,劲力之猛可以破壁碎石,绝不是普通力量所能抵挡,更令人头痛的却是巨球极高的灵活性,除非抢先用魂神之眼或是紫月之瞳攻击,否则必然是处于被动。
  他甩头看了看四周,弓弛和沧浪社弟子都在观望,心里明白,魂术不能用,心神束?力便是唯一的迎战方法,只是撞力太猛,一撞之下,力量突然灌入身躯,需要在一瞬间吸纳化解力量,成败的关键在于身体能承受多少、吸纳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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