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及你眉眼

第62章


我的人生他妈的就是被你给毁了,我不恨你恨谁啊?你现在知道了吧,知道了还不滚?!”
  他静静地站着没动,我气愤地大骂道:“让你滚你……”被他用力一把紧紧抱住,头低下来,唇齿用力磕碰在一起,是熟悉而久违的温度,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迎合,可是我却不能。眼角出缓缓流下温暖的液体,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泪水。我想,为什么我对他的感情不能单纯一点呢,不管是单纯的爱还是单纯的恨,都会比现在容易许多。
  伸手用力地推开他,狠狠甩了他一耳光,我咬牙切齿地颤抖着:“你要不要脸?!你以为我还对你余情未了啊?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啊还敢来碰我?我他妈的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了你!”十一年前最狠心的那些话,我全部用来回敬他。
  朦胧的视线中他仍然朝我走近,如同十一年前我哀求他那样低声下气地哀求着我:“你打我一下,是不是没有那么生气了?我说了,你想怎么撒气都可以,只要不要离开我。末末,我求你……”
  他用手抚上我的眼角,指尖轻轻地触上来,最后那一刻,我却仍是躲开了。
  看着他我冷冷地笑,关键的时刻,原来我是真的狠得下心的。我说:“周逸凡,你说你爱我,爱了我十一年,其实都是假的如果你十一年前爱我,怎么会忍心让我受到那么大的痛苦?十一年后的现在,如果你爱我,怎么会明知道我记起来一切还要来强迫我?你忍心看着我虽然恨你却还要呆在你身边,每天对你强作笑脸?说到底,你不过是愧疚,你爱的不过是你改过自新的自己。”
  他顿时怔住,我知道我终于找到了他的软肋,气也不换地继续说道:“我不想以后都背负着
  那么大的仇恨,我才求你,我真的求你了,如果你真的还有一点点爱我的话,请你让我好过一点,以后都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他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那么想,但末末,你真是知道怎么往人的心里狠狠地捅刀。”
  我说:“有什么办法,我也是被你捅惯了。”
  他静默地望着我,眼泪终于从眼角无声地落下来,周铭被我们吵醒,在床上哇哇大哭。我用力地推他出去,他被我推到门口,却还是紧紧抓住我的手腕:“末末,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忘记以前的事情?”
  我甩开他一把关上了门,隔着门我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却还是冷静而漠然的:“你做梦吧,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从你十一年前让那几个人来打我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你……”喉头瞬间哽住,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你知不知道他们下手有多狠,你知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难过多绝望?你知不知道我几乎被他们打死了?你怎么忍心?你竟然还敢说你爱我?!”
  最后的几个字淹没在他疯狂地拍门声和咆哮声里:“末末,你在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什么让人去打你,是谁打的你?你开门我们说清楚!末末,末末……”
  那段记忆无论何时回忆起来都太痛了,跌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我听不清他究竟在说什么。用手捂住耳朵,我说:“以前的事我真的不想再提了,就到此为止吧。你走,你要是再逼我,我只能去死了。”
  门外终于安静下来,良久,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沉沉地:“末末,你在说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但我会去查清楚……末末,你要等我。”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答应他。听见脚步声下楼渐远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此后三个月,我都再没有见到周逸凡。
  学校在六月初举行了毕业典礼,从校长手中接过证书以后,大家就欢欢喜喜地穿着学位服去拍照了,我早一步离开,因为那几天周铭在发烧,我赶着回家去照顾他。他的体质不算太好,也不知是当时怀孕的时候我身体就不好还是因为早产的缘故,总之,都是我的不是。但周铭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五个月大,已经可以咿咿呀呀地开口了。我每天要教他无数遍妈妈妈妈,他一开始只会说哇哇啊啊,后来终于有一次发音发得很清楚,却是叫的爸爸,气得我一整个晚上都不想搭理他,真是个狼心狗肺的小崽子。
  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我还通过几个大型的招聘网站向一些南方的公司投了
  简历,有四五家都收到回音,我斟酌了很久,最后选了一家中外合资的企业。这家规模不算最大,待遇也不算最好,但是我了解了一下,这家公司平日的工作比较悠闲,即使是忙季也不用怎么加班,淡季每天只用上五六个小时。我想,虽然收入没有太多,但对于我要照顾周铭来说,真是再合适不过。
  再后来,天气逐渐变热,慢慢有一些夏天的模样了。六月底的时候我到学校去办理一些最后的离校手续,那天我给陈啸打了个电话,他正好有时间,我们就约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餐厅见面。他看见我的时候笑得很明朗:“蕊蕊,我还以为你已经不在国内了,原来你还在,怎么会今天叫我出来?”
  我说:“噢,没有,我今天回来办些档案的事情。想着以后可能很难见到你了,所以就想再见你一面,跟你道别一下,嘿嘿。”
  他安然地微笑起来,同我随意聊了些家常,我说:“陈啸,你家里最近还好吗,你爸妈身体怎么样?对了,还有,你家里的生意有起色吗?”
  他说:“嗯,我爸最近身体好多了,家里的事情也都在往正轨上走,虽然可能还要辛苦一段时间,目前情况看起来还是不错的。”看着我真诚地说:“蕊蕊,其实我们全家都欠你,欠你一个谢谢。”
  我摆摆手道:“你可不要胡说,你们家怎么样跟我完全没关系。”
  他笑了笑,转了话题:“蕊蕊,下次如果有机会去美国,我去你们家看你,我都还没见过你们的宝宝呢。”
  沉默了几秒,我说:“陈啸,我要去南方了。”
  他说:“嗯?什么?”
  我说:“我跟周逸凡分开了,我准备带着孩子去南方。你真想来看我也不用那么麻烦的,找个冬天的时候你就来吧,冬天的时候南方比较舒服。”
  他说:“蕊蕊,到底发生什么……”
  我打断他道:“你不要问。”静了几秒,举了举酒杯强笑道:“来呀,干杯,干完这杯我们就后会有期了。”
  分别的时候,陈啸像从前一样,揉了揉我的头发对我说:“蕊蕊,我知道以你的性子不会委曲求全,所以我也不会请求你重新回到我身边。可如果你需要我什么帮忙……比如,钱什么的,你要随时告诉我。”
  我笑了笑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可能什么都缺,但就是不缺钱。你知道么,前些天我户头上突然一下子多了七位数,都够我去那边投资两套房子了。你看,给有钱人生孩子就是好处多,起码光是赡养费就够普通人奋斗一辈子的。”三个月的杳无音信
  ,仿佛石沉大海,周逸凡那时让我等他,虽然我并未抱着什么期望,可最后等到的竟然是一大笔钱,我想……我真是没什么好想的了。
  陈啸愣了愣,说不出什么来,良久才勉强笑了声,遗憾地说:“我知道前段时间他们家也很忙很混乱,就一直没什么机会跟他联系,蕊蕊,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故作深沉地长叹道:“唉唉,造化弄人吧~~~”
  只是我没有想到,随口说说的一句话,很快又一语成谶了。两天以后的傍晚,我带着周铭出门散步回来,刚到家门的时候,接到一个陌生的来电。门前不知怎么有一小滩水,脚下一个打滑,我差点连周铭一起摔在地上,好在最后扶住了门框,我后怕地大口喘着粗气,小家伙却还在冲我傻笑。
  电话那头是顾加衍一贯冷静自持的声音,却还是隐约透着一点强忍的不安:“林末,你现在能不能来医院一趟?逸凡刚才开车的时候出了点事情,你能不能现在就过来?”
  静默了几秒去处理他话里的信息,明白过来以后,心情却仍是有些木然的,我靠着冰凉的墙坐在门槛上。夜晚的风有些凉,周铭的两只小手抱住我的脖子,这才让人觉得有一点暖意。我听到自己比他更冷静的声音:“他没有生命危险吧?”
  顾加衍说:“医生是说暂时没事了,可是……可是他到现在还在昏迷着,还要观察一段时间。”静了几秒:“林末,你真的不能过来么?我怕你要是不过来,万一他……”
  我倏地打断他:“你别瞎想,好好照顾他,如果……如果他……你再打给我。”
  话音一落就连忙挂断,脑海里嗡嗡一片,我觉得有些缺氧,仿佛溺水的人濒临死亡。仰望着黑暗无边的夜空,我用力深呼吸了几口气,过了很久才觉得神智渐渐清明。低下头时,周铭正睁大了他那双温柔漂亮的眼睛看着我,眉眼的形状是那么地熟悉。我看见这双清澈眼睛里的自己泪水落下来,摸了摸他的小脸:“不要怕,你爸爸一定会没事的。”
  人真是矛盾的生物,之前我想,既然当年的那段回忆已经死去,那回忆中的人和事,也理应一同埋葬,不论他是生是死,是好是坏,从此与我再无任何干系。但却从未想过,原来真有一天自己能那么狠心,对他的事再也不闻不问,漠不关心。我不知道如果顾加衍再次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一些更令人崩溃的消息我会怎么样,但好在,好在他后来再没有打来。
  直到半个月以后,顾加衍直接出现在了我家门口,他穿着一
  身休闲服,让我一时之间不是太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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