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熬浆糊

第89章


一回头却被人拦腰搂住直撞上一个结实的身体,脸都撞疼了。那熟悉的怀抱大大的一颤,我摸着鼻子不明就里,只一瞬就明白过来:黑寐奔过来救我,游湛因为专心和我说话分了心,反应慢了半拍,来不及制住我,只能一掌重重击在黑寐背后。
  这一掌应该挺严重,因为黑寐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很快反手向游湛袭过去,我想是用尽了全身内力,游湛显然没料到黑寐受了伤还这么快回击,竟被震开,嘴里渗出血,踉跄地退后两步……
  “黑寐,你怎么样?”
  我差点被吓坏,几乎快哭出来,受了一掌再用力反击,就算不懂武功的人也知道内力损耗非同小可。他看着我,竟带着一丝怒意,我也不知他的怒气从何而来,只是被他看得不敢再出声。
  “出了什么事?”
  楚帘和花痕淡可能听到了打斗声,跑了进来,一眼看到呆滞的我们都有些诧异。花痕淡四周看了一下,纳闷:“游湛那小子呢,怎么不见了?”
  他一说我也发现了异样,抬头观望了一下,苍悦站在不远处,一直旁观着,而游湛确实无影无踪。
  我一咬手指,不对劲,刚刚游湛被黑寐震开,方向恰好是那道珠帘,难道……
  不会这么离谱吧?我不可思议地瞅着那珠帘,难以相信这事实。
  黑寐忽然吐出一口血,脸色益发地苍白,来不及多想我赶紧转身扶住他。楚帘抵住黑寐的背开始给他输送内力,花痕淡则在一边守着,防止游湛突袭。
  我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三个,又回头看了一眼珠帘,还是不敢相信游湛真的进去了。很想掀开珠帘确认一下,不过这个可能性几乎不存在,如果他还在这里,他早就出来搞破坏了。
  不停地在旁边走来走去,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意外出现,一时不知该怎么办。黑寐受了伤,我现在离开是不是太绝情?
  “徒弟你别走来走去影响我们心神,很容易都受伤。”楚帘闭着眼睛,额头渗出汗。
  “哦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替黑寐擦了下嘴角的血迹我就闪到一边不敢再动。焦急难耐的时间一点点过去,黑寐还是不见好转,嘴角也不停有血溢出。我的心百折千回越发沉得厉害,也越来越愧疚,越来越不忍心。种种情绪折磨着我,思绪扭成了一股麻花。
  终于楚帘收了手,我忙跑上前扶住黑寐。花痕淡拍了拍我的背,“没事,回去调理一下。”
  “谢谢。”我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黑寐终于睁开眼,眼睛比我想象的有精神得多,我长舒口气,终于放了心,抓着他的手怎么也不愿放开。他看我的眼神也柔和了很多,伸臂把我揽进怀里。
  “哈,这两人还真是……”楚帘戏谑的笑着,又指了指里面,“刚才运功时我还担心游湛会出来偷袭,怎么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到他?我们需不需要进去看看?”
  “不要。”我刚想拦住他不让他进去,黑寐已经先我一步掷出一物,那道珠帘应声而落,自上方断裂,珠串掉落在地,哗啦啦一片,也切断了我所有的退路。
  我张着嘴,木然地看着散落的珠子,眉头都拧在一起,就这么……没了?还没等我纠结完它就没了?我真想好好修理一下黑寐那只神速的手。
  刚刚游湛失踪时我背对着游湛什么都没看到,黑寐可是正对着的,他一定看到了游湛的诡异消失。黑寐用手臂紧紧圈住我的身体,下巴搁在我肩上,我却对着那虚无的空气苦笑。
  “徒弟,快过来。”
  和黑寐走进去,发现除了光线亮一点,里面没有任何异常。
  “这儿什么都没有,哪来的宝贝?游湛凭空不见了?”
  没有任何宝物在我意料之中,游湛被卷进珠帘内打死我也想不到。不过这样也好,世界清清净净,就让游湛好好去“历练”吧,他被我们所有人抛弃了。
  希望他不要在我房间里出现,不然非得把爸爸妈妈吓坏不可。
  花痕淡指着一边的墙壁:“什么都没有,只除了这几个字。”
  我努力辨认了一下,认出那两句话:幽梦匆匆,是非成败转头空。
  这浣玉门,对其他人来说毫无用处,却让这么多人为之痴迷为之癫狂,何苦来哉!我是永远回不去了,可能这就是命,注定的,想想也只能认命。
  人生匆匆,虚梦多多,抓住眼前的幸福吧。
  几个人默默不语,各自思量,过了一会便笑着走出来。苍悦已经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怎么样,自那以后我很长时间都没见到她。游湛就这么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楚帘笑称游湛被阎王抓去当了小厮。
  走到浣玉门外,那石门重重落下,似是隔绝了一切。嵌在凹槽中的扳指发出醒目的一声“啪”,然后碎裂,浣玉门彻底封存。
  我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这浣玉奇山,直有种浮生若梦的感觉。
  临行前去送花痕淡,他一脸哀戚地说这次回去就要接手他爹的事业,以后再也清闲不得,我听了只想发笑。
  暗中问他和刘靥是不是那种关系,他笑称没那么快。
  说没那么快就是有戏了。开运刘园是有名的大户人家,刘靥进了门日子想必也不会难过,我还是出于习惯会先想到他娘那一关,还真是旧习不改。
  一切都结束回归正途,几人分道扬镳,花痕淡回明遥,我和黑寐楚帘回银魔谷。
  第二天,我在客栈厨房替黑寐煎药的时候楚帘来找我。
  “啊,徒弟,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免得到时候你说我这个师父不讲义气。”
  看他神秘兮兮的样子,我也来劲了,挥了挥手里扇火的扇子,“说。”
  他仰头怪笑,在我凶狠眼光的鄙视下才在我耳边道:“昨天在浣玉门里你和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假装伤重?”
  我一头雾水,拿扇子拍他,“说什么呢?”
  “他是受伤不轻,可也不至于吐血不止。”
  “你什么意思?”我惊得差点跳起来,指着他说不出话。
  楚帘拍着我的脑门,十分畅快,“他就是做给你看的,可怜的徒弟,被他吃的死死的还不知道。我替他运功的时候,他也在运功,不过是逼自己血气上涌吐血而已。”
  我几乎也要吐血了,深呼吸几口气,哼了一声,握紧了拳头。花痕淡安慰我黑寐没事,他也看出来了吧。
  楚帘在一边笑得几乎岔气,指着药罐:“药好了,赶紧趁热端给他。也别跟他怄气,他这么做肯定有原因,他对你怎么样你也清楚。”
  我捧着药碗气冲冲奔进房里,把药碗重重放下。
  “怎么了?”黑寐靠在床上,抬眼打量我,可能没见过我怒气冲天的模样。
  一对上他的人我就有点气短,不过还是鼓足了气,走到床边叉着腰,“那天在浣玉门里,你伤那么重是不是骗我?”
  他眼中异彩一闪而过,反问:“我没受伤的话,你不就跟游湛一样消失了?”
  我无言以答,只继续叉着腰。他起身坐在床上,把我的手放下,“你和游湛谈什么条件,不就是想脱身离开?如果我不当机立断,你早已经弃我而去。”
  我极力反驳:“当时我根本没得选择,他要伤你,难道我就眼睁睁看着你自废武功吗?”
  他盯着我,洞悉的神色让我身体一阵紧绷,我那时到底是一心想救他还是想回去我自己也分不清。
  “我有九霄云在身,穴道可以移位,经脉可以逆转,即使自废武功也是假象,只要游湛一放松戒备我马上就能救你出来。”
  “我又不知道。”听到他略冷的声音,我脸一垮,眼泪就流了下来。明明是他耍手段在先,却变成了我被欺负。
  我向往的妻管严彻底没戏了。
  他把我拖进怀里,声音软了下来,“不哭,是我不好,我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不顾我受伤而离开。”
  居然跟我使诈?早知道银魔白首眷不是什么善类。虽然他受了伤,可我还是挣不开他的怀抱,别开脸恹恹道:“黑寐从来不会骗我,银魔白首眷却会骗我。”
  空气有些凝滞,两个人就这么抱着。他抓起我的右手,在手心里比划起来。手心酥酥麻麻、痒痒的,又抽不回来只能由着他动作。第一个字没看清也不想看,第二个字让我心头一颤,第三个果然是那个字。
  意外的惊喜让我整个人成了木雕,他见我不说话,又重复写了一遍,才捧过我的脸细细看我。
  “别生气了。”
  我有些陶醉在那三个字里飘飘然欲飞起,肖想了很久的情景终于出现了,虽然不是直接从他嘴里说出来。他算准了我会心软,我也真的心软了。听到难得的告白,看到他玉雕的脸因为伤势未愈还有些苍白,我到底还是不忍心再对他凶,扁扁嘴小声道:“喝药了。”
  他抵住我的额头,却谁也没动。
  有时候也会遗憾,如果在浣玉门里黑寐没有受伤,回去的路也摆在面前,我会怎么选?可是老天终究没有给我这样选择的机会就擅自替我做了主,也免去了我最痛苦的纠结和选择。也许,也许留下来也是很不错的选择,毕竟我肚子里有了孩子,我也不敢想象彻底没有黑寐的日子我会怎么样。
  重回到银魔谷,开始了幸福的生活。
  黑寐的伤在回到银魔谷的时候就痊愈了,而周不通忙着配置解药还没给我把脉,也就是说现在没人知道我肚里有了孩子。
  我心心念念想挑个好时机告诉他,还翻遍黄历找了个好日子,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竟然忘了男女间最正常的那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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