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在佩因身体上的灰黑色雾气渐渐消失,佩因也由先前极致的疯狂中渐渐安静了下来。青衣长者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他将晕倒的佩因轻轻抱起,天空中传来一阵震天的龙吟,青衣长者再一次化为了苍青色巨龙,携着佩因消失在了茫茫的墓地之中。
……
当佩因醒来之时,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从满绿意的草地之上,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无数的树林与一堆在他脚边不远处还未燃尽的篝火。篝火明灭不定,散发着微弱的热度与光芒,篝火旁边,正站着一位身着青衣的神色凝重的长者。
半弯残月如血,冷冷地照耀着他。
青衣长者身形魁梧,净身高已经超过了2.5米,一身细长的飘带自双肩垂落,围绕在他的身周,好似被一股神奇的力量定格在空中,显得出奇的飘逸自然,俊朗威严。
他的面容刚毅坚韧,线条硬得就象是金属铸成。尽管上唇蓄的浓浓髭须密密盖住了上唇,却可以看出他其实还十分年轻。而那双眼睛,纯净清澈得就象两颗深绿的宝石,凝视得久了甚至会感觉有剔透的光芒流动。
佩因定定地看着他,忽又抬头望天,天空点缀着点点繁星,一轮明月高悬,这样静谧的也原本是美丽的,但此刻在佩因的眼中,却是显得漆黑的有点可怖。
“谢谢您……救了我。”佩因缓缓地站了起来,有些脱力地支撑着身体,双眼却少了几分生气。他朝着青衣长者点了点头,深深鞠了个躬,说道:“请问,我该如何称呼您?”
青衣长者转过身来,并未说什么话,他轻轻地“嗯”了声。一双充满智慧而凝定的双眸扫过佩因,他微微叹了口气,轻轻说道:“孩子!我的名字叫做洛佩斯·阿贝特!虽然我已经活过3000岁,但我和你父亲平辈论交,是出生入死相互信任的伙伴,你叫我龙伯伯就好。”
“龙伯伯…”佩因的眼睛终于恢复了一些神采,他遥遥地看向森林深处,终于打破了夜的宁静,但他的声音之中充满了了无生气的死寂,问:“我昏迷了多长时间,还有……您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洛佩斯轻轻地拍了拍佩因的肩膀,和他并肩而站。佩因感觉得到这个男人身上的温软和煦,他朝着佩因轻声说道:“你已经昏迷了六天了,这里是迷雾之森的深处,一个任何人都不会察觉的地方。”
洛佩斯微微地抬头望天,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问这里是不是梦境,你想问你的父亲是否真的已经逝去,你想问你的未来的方向究竟在哪里。佩因,我说的对吗?”
佩因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轻易便能看透他思想的暴风雷狼龙,沉默不语。
洛佩斯的声音充满了磁性,但此时传到佩因的耳朵里,却显得异常的刺耳。佩因的脸上血色全无,他确实很想认为这一切都是幻觉,是一场恐怖的梦魇,他很想从这个可怕的梦境之中醒来。
只是他明白,这一切,并不是噩梦。
洛佩斯微微侧身,仰天发出一阵苍凉而悠远的咆哮,威严而震耳欲聋的龙吟声激荡开来,充斥满整个迷雾之森,恐怖而威猛的龙威将森林身周近千米的魔兽全部都驱逐了出去。而一些比较弱小的魔兽,则直接被吓得口中吐出墨绿色的液体和碎末,眼看是不活了。
龙族上位血脉会对普通魔兽形成天然的威压,一般的魔兽根本没办法抵抗住洛佩斯这类超级圣兽的强大龙威,这种出自本能的压制是经过数千上万年形成的,即便是森林深处拥有圣兽级别实力的高级魔兽,此时也不敢出现招惹拥有强大实力的暴风雷狼龙。
迷雾之森再一次恢复了绝对的宁静,只余留下暴风雷狼龙爆发过后的淡淡龙息。
洛佩斯转过身来,忽然低头静静地凝视着佩因,柔声说道:“孩子,你想知道的,我不一定会告诉你,但你现在有资格知道的,你待会就会完全的明白。”
“首先,我必须告诉你,你心底里其实很清楚但不想面对的现实,你的父亲,凯内尔姆,那个沉稳而洒脱的男人,为了救你,他已经耗尽力量永久沉眠了!”
佩因心底里已经早就明白这一点,但当再次听到这个讯息时,他还是忍不住呼吸急促,从灵魂由内而外地感到撕心裂肺的痛苦。
只是这一刻,佩因没有流泪,因为如今,他,已经学会了坚强。
洛佩斯的目光变得深邃,半晌,他忽然长出了一口气,叹息说道:“这都是宿命啊!佩因,为了你,凯内尔姆他已经做到了极致!他其实早就知道今天他的宿命……”
“父亲早就知道他这次的宿命?”听到这一席诡异莫测的话语,佩因很想辩驳,但却不知为他,他竟然渐渐开始相信,所以此刻,他惊骇莫名。
“是的!”洛佩斯点头说道:“当力量到达了我和你父亲凯内尔姆这一个层次,其实命运并非如一般人想象地那么虚无飘渺了!当日,当你父亲看到了这一刻命运的因果连线时,我曾经劝过他,只要暂时离开珈蓝大陆,到我的家园,那个具有避开命运之力的奇迹之岛“失乐园”,那么所要经历的这一切劫难,便能化险为夷!”
“只是,宿命终归是宿命,当他发现他的命运和你紧紧地连在一起时!他却终归还是选择牺牲了自己!选择让你活了下来……”
听到这些超越他理解能力的话语,佩因忽然感到心底异常的沉闷,竟压得他透不过气来,此刻的他终于明白:原来父亲早已预料到今天的局面。原来,父亲真的已经做出了让自己活下来的准备,只是,父亲为什么会如此选择?
而宿命的力量,究竟又意味着什么呢?
“宿命究竟是何种力量,我不会告诉你,孩子,现在的你不会明白,但我相信,你的未来一定会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洛佩斯仿佛看透了佩因的想法,向他娓娓道来:“但是,佩因,在追求力量的道路上,我和你的父亲凯内尔姆一样,希望你不要被仇恨和逼迫得失去了理智!迷失了本心。这一点,你懂吗?”
“我知道了,龙伯伯。”佩因声音有些嘶哑地回应道:“但是,您能告诉我,我该如何追寻宿命的力量?”
“能干预宿命力量的,便只有神祗!”洛佩斯凝视着佩因,忽然说道,轻轻拍了拍佩因的肩膀,终于决定将接下来的话说完:“而神祗的力量虚无缥缈,广大无边,而你父亲凯内尔姆的宿命,却牵扯到了至少三位强大的主神!”
“您的意思是,父亲的身死的背后,有着三位主神的影子?”佩因的眼中闪耀着仇恨的光芒。他默默地撰紧拳头,一动不动。
“嗨,孩子,至于是哪三位神祗,佩因,我不会亲自告诉你,因为你还完全不具有报仇的资本,更因为身为独立于这个世界而存在的龙族,我不能尝试去更改任何人的宿命,你的未来,需要你自己去寻找!”
佩因的胸口感觉有着一个巨大的石头压着他喘不过起来,只是他忽然觉得自己背负的宿命却如此沉重,他定了定神,说:“龙伯伯,我明白了!接下来的路!我会用自己的力量走下去!我会用自己的双眼和双手寻找世界的真相!”
“果然不愧为凯内尔姆的儿子!”洛佩斯点了点头,声音之中充满了赞赏:“朋友,我为你拥有这样的儿子感到骄傲!”
他背过身躯,高大俊朗的身体此时看过去却显得有些沧桑:“佩因!既然你已经拥有这样的勇气,就足以说明你此刻已经拥有了成为强者的决心!那么接下来的这些事实,你便有足够的资格知道了!”
他屏住呼吸,忽然朝着佩因低声默语:“你的父亲凯内尔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并未真正的死亡!”
“什么?”佩因一声惊呼,震惊地看着洛佩斯,一股强烈的不知掺杂了多少喜悦和兴奋的感觉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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