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滚开本宫只劫财

第644章


微微凸起的小腹看起来还不太明显,袖口和裤口都用丝线扎起,利于行走,此人,正是南宫锦无疑。
  因为顾忌这孩子,这一路,她都十分注意饮食,是以动作也没有太快。而进东陵的盘查,也十分的严谨,比以往还要严谨数十倍,想必是防止有人想借机来救人。皇甫怀寒的这般态度,自然也让南宫锦确定了他要杀皇甫夜之心。
  入夜,南宫锦终于到了东陵的京城。而离皇甫夜被处斩的日子,还有一天半,近两日的颠簸,让她觉得下腹有些隐痛,所以进了京城之后,她便下了马,牵着马匹前往。还吃了好些稳住胎气的药,方才缓了过来,只是面上还有一丝不正常的白。
  沿着京城的官道走了良久,暮然听见车轮在地上压过的声音响起,南宫锦微微抬起头,一看,车上的标志像是某个王府的马车,看了一眼之后马上低下头,唯恐被人发现。
  那马车从她的边上走过之后,没过多久,又是一辆马车走过。南宫锦秀眉微蹙,看来今夜,不太平静!
  又走了一会儿,又是一辆马车往这边来,而南宫锦看着这辆马车眼神禁不住凝了一下,这马车,很熟悉。是她当年坐过的,再见之,竟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马车从她边上经过,忽然一阵咳嗽声从车厢内响起,真是皇甫逸的声音无疑。
  而身为新一代神医的南宫锦,一听这咳嗽之声,不动声色的皱了一下眉,气虚体弱,看来皇甫逸是中毒了,而且这毒中的还颇深,若是再得不到有效的治疗,恐怕自己下次再见他,就是一具尸体了。
  马车在缓缓的行驶,而车内,白汐月的如画般随和的声线响起:“王爷,皇上竟然已经决定了处斩夜王,您又何必再去触他的眉头,若不是妾身知道您跪晕在门口,还不知道您要将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
  “咳……咳咳……”皇甫逸先是咳嗽了几声,复又开口,“你懂什么,皇上现下只是被愤怒蒙了眼,二皇兄对东陵的衷心,谁都能看出来。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也不会是作假。皇上若是真的杀了二皇兄,将来是一定会后悔的。我也是活不过几年了,即便是为二皇兄跪死在那里,又有何妨?”
  若不是现在他站都站不稳,而白汐月硬要将他带回来,他现下也当还在皇宫门口跪着。
  这话,让白汐月的泪在眼眶中就是一阵打转。跪死在那里?王爷一生为两人做过这样的事情,第一次是为了那个女子,第二次是为了夜王。而自己呢,作为妻子,却从来就不曾走进他的心,也许有一天自己不在了,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现下他的身子成了这般,却半点都不爱惜自己,不过是因为生无可恋。
  南宫锦听着他们的对话,待要再听,马车已经从她的面前经过。而她的脚步,也顿住了。
  她没有记错,那确实是逸王府的马车,方才那也的的确确是皇甫逸的声音。
  那样一个出尘俊逸的男子,那样一个向往着畅游天下纵情山水的男子,那样一个有着皇室最为纯净的眼眸的男子。也是曾经让她自责感动到落泪的男子,而今,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过,三年未见啊!
  看这样子,今夜他是进宫去为皇甫夜求情了,但是皇甫怀寒没有答应,那个狗皇帝狠心的很,能答应了南宫锦才要觉得奇怪。那么今夜在路上遇见的这些马车,也在瞬间有了解释,想必是该求情的都去求情,该煽风点火的就去煽风点火了。
  算了算时辰,离皇甫夜被处斩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倒是有功夫去看看皇甫逸的病。迟疑了片刻,牵着马匹转换了方向,好歹也是她曾经的“徒弟”,亦是朋友,不救似乎说不过去。
  调转马头,轻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循着记忆,十分悠闲的往逸王府而去。到了离门口还有很长一段路途的地方,她停下了步伐,将马匹系在一旁的树上,趁着王府门前的护卫不注意,沿着墙壁摸索了过去。袖中的袖箭一出,钉上了一旁的一棵大树之上!
  整个人如同大雁展翅,往树梢而去,腾上树梢之后,又疾驰而下!最终一个璇身,安然落地,脚下尘土轻扬。抬眸一扫,又有巡逻侍卫经过,飞快的往树后一躲,粗大的树干遮住了她的身型,没有叫人察觉。
  自然是不能让人发现的,否则若是让狗寒知道自己来了,情况绝对不妙!
  等那一拨侍卫走过去,她在原地看了半晌,确定了皇甫逸房间的方位,方才悄悄的潜伏了过去。门关着,而里头的灯还亮着,没过多久,白汐月从里头出来了,并轻轻的将门带上,她还站在看着那紧闭的房门,矗立了一会儿,终而是因为夜风太寒,裹紧了披风,转身去了。
  南宫锦看着她的背影,却有了一瞬间困惑,这两人,成婚两年有余,竟然没有在一起睡?
  待白汐月走远,屋内又是一阵咳嗽之声传来,南宫锦这才敛下了思绪。蹲下身子,将两个石子捡起来,对着门口那二人一扔,精准无误的打到了他们的身上,两人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她飞快的潜到她们的身旁,将他们扶起来,靠在门口,做出一副正在守卫的样子,而这响动,也惊动了屋内的人,他咳嗽着开口:“谁?”
  “吱呀!”一声,门开了,南宫锦推门而入。
  隔着珠帘,看着床榻侧卧的男子,苍白到近乎透明的面色,一双琥珀色的眸中纯净如初,只是带了一丝混沌,这般病重之态,让南宫锦想起了当初那个兰花一般的男子,不由得心中一痛,面上的急切也重了几分。
  皇甫逸一看见她,整个人完完全全怔住了!她?
  她不是应该在南岳吗?现下回来,出现在此时此地,难道是来看自己的?但,很快的,他就推翻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自嘲的笑笑:“你是为了二皇兄的事情来的吧?”
  “来东陵是为了他,来这里自然是为了你!”南宫锦直言不讳,言语之间便已经到了他的床边。
  皇甫逸的眼神落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眼底的神色带有几分复杂,很快的有消散开来:“你怀孕了?”
  “嗯!”南宫锦点头,自顾的到他的床边坐下。
  “恭喜!”话音一落,他的手腕便落入了她的手中。
  秀眉蹙起,莹白如玉的手指按在他的脉搏之上,半晌之后,方才收回了自己的手,而后淡淡开口:“南疆之毒,桑麻!”
  “你懂医术?”皇甫逸惊了一下,他只知道她现下是文武双全,在整片大陆也成了名动天下的奇女子,却不知道她竟然还懂医术。
  南宫锦毫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两个大字奉出:“废话!”
  语毕,扬手一挥,袖中从不离身的针便飞了出去,精准无误的插上了皇甫逸身上的几处大穴!“躺下,别动!”
  四个字,清冷而果决。
  皇甫逸也没有开口多话,虽然不知道她医术究竟如何,但却莫名的信任。乖乖的躺下,任由她一双素手在自己的施针。
  不一会儿,便感到一阵气血上涌,或有血腥味涌上喉头。
  又是一针插下,他终于没有忍住,偏头起身,一口黑色喷涌而出,黑色洒了足足半米,幽暗的色泽泛着隐晦的光芒,像极了暗夜中的绽放的蒺藜。
  而南宫锦却于此刻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而后,扬手一挥,将所有的银针收回,放入袖口之中收好,几个大步到了不远处的桌边,执笔而起,刷刷刷的写下了几个并不好看的字。而后将它放到了皇甫逸的跟前:“照着这个药方,早中晚一日三次,不可量多亦不可量少。三个月之后,你身上的毒便会好!”
  皇甫逸看了看她手中的药方,却并不伸手去接。南宫锦有些不理解他心中所想,只径自将之放在他的床边,眼神却扫到了不远处的一个玉笛之上,碧玉通透,虽也是罕见的美玉所制,但并非多年前看见的那个。
  皇甫逸见她的眼神扫了过去,自己也回头看了一眼,见着那笛子,轻笑了一声:“我的折了,这个是二皇兄送的!”
  他的那个笛子,是怎么折的,南宫锦自然清楚。
  艳红的喜堂之上,漫天的祝福和笑语之中,却有轻风拂过,将新娘的盖头撩起。而后,血溅数尺,玉碎心折。
  这样的话,自然是让南宫锦沉默了。低头沉寂了半晌,方才抬起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往事随风,过得开心就好,有些事情既然明知道已成定局,便不要再过多烦忧。否则,也只能是庸人自扰!”
  原本以为他已经放下了,却不曾想他竟然还将自己困着。
  庸人自扰?!
  他又何尝不知自己是庸人自扰呢?“多谢你今日来救我!”
  “你我是朋友,也是师徒。虽然我从来没有教过你什么,但有过那么一句所谓师徒的约定,也算是一种缘分,救你自然是应该的。若是真心感激,就将你庞大的财产送上一些,也好让为师解了囊中羞涩之困!”南宫锦脸不红气不揣的哭穷。
  皇甫逸闻言,顿感哭笑不得,身为南岳皇后,岂会没有银子?但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位师父,可是唯独对钱情有独钟的,当初在大皇兄的寿宴上要钱的壮举他仍然觉得历历在目!“你若是想要,便尽管去取,拿着我的印鉴,账房的人会领着你到拿钱的地方!”
  说着,便将象征自己亲王之尊的玉佩递了出去,南宫锦毫不推脱的接了过来,有钱不拿,可不是她的风格。见他低落,南宫锦刻意开口活络气氛:“别做出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我不会将你的钱拿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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