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马秦川

人都走完了，山寨议事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李国亭一个人还靠在那把山寨头把交椅上，一只手搭在脸上，遮挡着眼睛，另一只手下垂在椅子扶手下，闭目想着什么。
    这时，邓德全走了进来。
    “大头领，游击队的政委来了。”邓德全走到离李国亭不远的地方，按照过去山寨里的习惯，他向李国亭报告。
    “哦。”正在闭目沉思的李国亭闻听谭小伟来了，急忙从椅子上坐起来，他对邓德全说：“快请。”
    “呵呵——。”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阵欢快的笑声从山寨议事大厅的门口传来，紧接着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李大头领，别来无恙啊。”谭小伟一进来，便向李国亭问候。
    李国亭见谭小伟进来了，急忙起身迎接：“哎呀，小伟，不，不，应该叫你谭政委。呵呵。”李国亭热情地对谭小伟说道。
    谭小伟走上前，和李国亭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他们互相望着对方，谭小伟说：“国亭，你比上次我见你时，可是廋了一截啊。”
    李国亭望着谭小伟说道：“呵呵，你也不胖啊。”
    “为了革命事业奋斗，胖不起来啊。呵呵。”谭小伟笑道。
    “那是，那是，哎，对了，你看，光顾跟你说话了，快请坐，请坐。”李国亭指着自己身边的那把原本属于马飞的山寨第二把交椅，对谭小伟说道。
    谭小伟瞅了一眼那把椅子，对李国亭笑道：“呵呵，这不是山寨的二把交椅吗。我可不能坐。你的二头领马飞呢。怎么不见他。”谭小伟并不知道马飞参与了山寨反叛李国亭的行动，也不知道马飞早已带着家眷跑了，便开口问道。
    “哎，他跑了。”李国亭低下头，说道。
    “什么，马飞跑了？什么时候跑的？”谭小伟不相信，于是问道。
    “他和赵二虎一起企图谋杀我，夺取山寨的大权，然后带领山寨的弟兄们去投靠山下的国军。事情败露，他带着他的老婆叶心仪就这样跑了。”李国亭说道。
    谭小伟看出来，李国亭说到这件事情时，表情还是很难受的。于是，他对李国亭说：“国亭，队伍里出现几个叛徒并不全是坏事。他让我们警醒，促使我们今后要更加提高认人识人，辨别真假是非的能力。赵二虎和马飞现在不背叛你，将来也会背叛你，我在武汉警备一团新兵连里就看出来了，你和他们两人不一样。”
    李国亭听了谭小伟的话，点点头，说道：“小伟，说句心里话，赵二虎的死和马飞的跑，不管怎么说，对我来说，都是一个打击。毕竟我们是一起结拜过的生死兄弟。哎，如今，一个死，一个跑。十几年的兄弟，就这样散了。”
    谭小伟认同地点点头，说道：“国亭，就是亲兄弟，也有走不到一起的。他们败露了是好事。不是坏事。”
    “嗯。对了，小伟，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们莲花山的人马在这里当土匪没有出息。我决定率领山寨里的全部人马投靠你们游击队，你看怎样？”李国亭说道。
    谭小伟从椅子上站起来，再次伸出手来，握住理过他的双手，高兴地说道：“好啊，我代表游击大队全体队员欢迎你们加入到革命队伍中来。让我们携起手来，一起去打国民党反动派，打日本鬼子。解放全中国。”
    “谢谢，谢谢！。”李国亭听了谭小伟的话，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把谭小伟伸过来的手紧紧攥住，眼眶里饱含着激动的泪水，望着谭小伟说道：“你过去是我的班长，今后还是我的班长。我李国亭从小生在一个穷人的家庭，没读过书，也不懂那么多的大道理。我就知道一点，凡是欺压穷人的就是我李国亭的仇人，凡是为穷人说话，帮助穷人的就是我李国亭的朋友。国军不是帮助我们穷人的，他们是帮助地主老财、土豪劣绅来欺压我们穷人的，所以，我李国亭就把他们视为我的仇人，我的敌人。红军游击队是帮助我们穷人，你们就是我李国亭信的过的朋友。今天，我算是走上正道上了。”
    “国亭，我们共产党领导的红军游击队就是咱们穷人的军队。是为了天下所有的穷苦老百姓谋幸福的。好。就让我们一起携起手来。共同为天下的穷人翻身解放，做国家的主人而奋斗吧。”
    谭小伟和李国亭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李国亭马上下令，山寨所有的弟兄们集合，他要训话。
    很快，在山寨议事大厅前面的广场上，就聚集了黑压压的一大群匪兵。他们按照山寨的规矩，各自站在属于自己的大队行列里，整整齐齐地等待李国亭出来训话。
    “大头领，人都集合齐了，你看——。”张汉民和邓德全这时走进来，向李国亭请示。
    李国亭一摆手，抬起身就朝门外走去。
    站在台子上，李国亭看到昔日的山寨弟兄们减少了很多。当年，他训话的时候，着坐广场上，那可是站满了匪兵。三千人马啊。可现在，李国亭再低头看看，不用数，不会超过八百人。这让李国亭不免有些伤感。时事如棋局，变化多快啊。
    “弟兄们——。”李国亭再次亮起自己的大嗓门，朝台下的匪兵们喊道。
    所有的匪兵都静静地在原地，望着李国亭。他们还不知道大头领要给他们训什么话，不过很多匪兵都猜到，一定是为了三头领叛变的事的。
    “弟兄们，我李国亭惭愧啊，为什么呢。当我看到你们再次齐刷刷地站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就想起这些年来，你们跟着我李国亭，流血流汗。打下这片事业。可是，我李国亭却没有守住它，我们山寨里出了叛徒。你们的三头领，也就是我的结拜兄弟赵二虎，竟然煽动一部分弟兄叛乱。甚至，连二头领也被他拉过去了。现在，我们打败了他们。赵二虎摔在悬崖下面了，马飞带着老婆跑了。”
    李国亭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
    台子下面响起一一片惊讶地议论声。许多匪兵还不知道马飞的事，只知道赵二虎背叛了大头领。李国亭一说，他们一个个的都惊叫起来。
    “二头领也参与叛乱了。”
    “怪不得没看见二头领呢。”
    李国亭见台下众人议论纷纷，就挥手喊道：“这件事你们下去再议论。弟兄们，我今天要告诉你们的是，我决心带领你们离开莲花山，加入共产党游击队。去消灭欺压穷人的国民党反动派。我们还要去打日本鬼子。现在，日本鬼子已经打到离我们不远的湖北了。前些天，日本鬼子的那个什么天上飞的鸟——。”
    “大头领，那是日本鬼子的飞机。”站在李国亭身边的邓德全提醒李国亭。
    “对，对，就是那个日本鬼子的飞——飞机，还朝汉中扔了炮弹——。”
    “大头领，是炸弹。”邓德全再次提醒李国亭。
    “对，炸弹，炸死了我们好多的百姓。弟兄们。现在，国家有难，我们不能再做被人骂的土匪了。从今天起。我们就正式加入红军游击队了。”
    “愿意跟我李国亭一起加入游击队的，就背起枪跟我走，不愿意跟我走的，我给你们大洋，你们可以回家。但，我李国亭有一条，不愿意跟我加入游击队，我绝不勉强。可是，要是回去后加入国军，那我李国亭绝不会饶你。要是让我在战场上碰见你，我一刀砍了你的脑壳。我李国亭说话算话。”
    “现在，请游击队的谭政委给弟兄们讲几句话。大家欢迎。”李国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