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惜艳阳年

第43章


  终于,他开口了,“做什么都可以?”
  “是的。”
  “你知道我会想做什么吗?”
  “随便你。”
  “真的?”
  “那你今晚陪我?”
  “好。”
  苏洛的脸已烧得滚烫,但她努力让自己在黑暗中的每句答复都显得自然而热情。
  肖见诚大笑起来,笑了很久,然后,他突然兴趣索然地说:“苏洛,这几天,我忽然觉得……这事儿没意思了。”
  “什么?”
  “我忽然觉得不好玩了。我知道那天我说了那个话以后,你会这样要求我,但是你真的这样做了,我又觉得没意思了。”肖见诚在黑暗中,格外冷淡。
  “我……那我……”这又是一个完全没有预想到的状况,苏洛哑口无言。
  “你当我真是个白痴,或者你真以为你是个仙女吗?你随便求我一句,我就要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吗?说实话,我对你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兴趣,而且,男人嘛,女人越是不肯,我们都越想征服。你难道以为我缺女人吗?多少比你高比你美比你通风情的女人在等我的电话,你为了救你家人,现在拿这个来跟我交换,真没什么意思了,你懂吗?”
  肖见诚站起身,把烟头扭灭在旁边的垃圾桶。
  “这几天,你没地方可去,在我这里住住没关系,其他的,就算了吧。”
  苏洛听到这句话,知道一切已无希望。她默默起身,走回房间,拿上自己仅有的衣物和随身物品,准备离开。
  走出房门时,肖见诚仍旧站在原处,正翻看手机。
  苏洛走到他面前,诚恳地说:“谢谢你!”
  肖见诚抬眼看她,“怎么,现在就走?”
  “是的,不用麻烦你了。”
  “我并不是赶你走。”
  “我知道。”苏洛点点头,转身走出两步,想了想,还是回头。
  “这几天,我也认真想了想,也许我真的是很蠢,永远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谢谢你提醒我。”
  肖见诚的脸在手机光的映照下,看不出表情。
  苏洛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她困难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人穷志短!”
  这个词一出口,苏洛的眼泪终于喷涌而出。幸好在暗处,她赶紧转身,往电梯口快步走去。
  电梯很快到了,苏洛走进去,关上电梯门,按了一楼。
  显示屏上的数字静静地跳跃一层层跌落,苏洛看着那数字,让眼泪肆意地流淌。
  突然,电梯猛地一顿,悬空停住。显示屏上的数字固定在9,不再变化。
  苏洛尝试按开门键,轿门没有打开,试着按其他的楼层键,电梯也没有启动。看来电梯发生故障了,她赶紧按响紧急报按钮,扬声器里传出铃声,但久久没人应答。现在是凌晨,估计工作人员都已休息,没人听见她的呼救。
  苏洛倚着轿厢,惘惘地望着紧闭的轿门,心灰意冷。
  万一掉下去也行,能赔一大笔钱吧?她心想。也许应该写个遗嘱,捐一半给基金会,留一半给父母。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索性蹲在角落里,痛痛快快地号陶大哭。
  不知过了多久,电梯终于重新启动,一层一层往下降,苏洛站起身,拿袖子擦去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
  显示屏终于闪出数字1,叮咚声响,轿门缓缓打开。
  门外,竟然是肖见诚沉着脸站着。
  没等轿门开尽,他大步冲进来,重又按亮顶层,猛拍关门键。
  苏洛被他拦在身后,既意外,又尴尬。
  “对不起,我要出去。”她声明。
  “去哪里?”他问。
  苏洛没答。
  轿门此刻缓缓关上。
  肖见诚点然一支烟,深深地用力吸着。
  苏洛望着他的背影,仿佛能感受到他内心深深的愤怒。
  是的,愤怒。为什么会是愤怒?苏洛无法理解。
  不知过了多久,电梯门再开,重回顶楼。
  肖见诚不由分说,拎着苏洛出了电梯。电梯门重又关上,两人陷入黑暗之中。
  两人对峙着,苏洛看不清他,只能看清一个烟头的红点,忽上忽下,烟草气味四处弥漫。
  “我改变主意了,我答应你。”肖见诚终于开口。
  “不必再说这个。”苏洛答。
  “为什么?”
  “算了,如果我不认识你,这一切也会发生,他们有他们的命运,我也有我的命运,跟你没有关系。”
  “如果你不认识我?”肖见诚重复这句话,“哪有这样的好事?苏洛,我告诉你,我就是你的命运!”
  肖见诚突然将手中的烟甩出去,那个红点画出一条弧线,落在地上,溅起小小火星。
  苏洛的肩头被他一把抱往,他的嘴唇狠狠地亲过来,用力地压在她的唇齿间。苏洛本能地想挣脱,但他哪里会许,只是更有力地将她扣紧在怀里,吸吸她的嘴唇。
  他的身上,有热烘烘的烟草与酒精的气息,让苏洛想起小时候,那时多么好,爸爸和妈妈在一起,喝了点小酒的爸爸,坐在院子里,满足地吸着烟,把她抱在膝上,亲亲她的脸颊。
  苏洛此刻无比虚弱,她不想再反抗,反而,她伸出双手,拥抱住肖见诚。这个人,那么刻薄无赖,喜怒无常,但是,总比这无穷无尽的黑暗好吧,总还是个可以拥抱的依靠吧。
  渐渐地,肖见诚的双唇,离了她的嘴唇,开始亲吻她的发际、她的耳垂、她的脖颈,甚至寻到她的胸前。
  他用力把她横抱起来,走进房间,扔在床上。
  他粗鲁地一件件拉扯下她的衣服,胸罩解不开,他就用力,索性连肩带一并绷断。然后,他将她裹进被子里,压在身下,用滚烫的胸膛压住她,灼烧她,仿佛想把她嵌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苏洛的头脑也混乱起来,只觉得世界在周围旋转,天地颠倒。只有这个人,喘息着,在她耳边喊她的名字。
  剧烈的疼痛,撕裂了她,她想尖叫,却被他用嘴封住了口。他狠狠地撞向她,将她撞得粉碎,碎成无数粉末,四下飞散。
  又是那个梦,在爬山,泥泞的山路,两边都是荆棘,脚踩不住,总是往下,没办法,她只能抓住路边带刺的技条。火烧火燎,钻心地疼痛,有血,不停地沁出来。
  终于攀到山顶,杨锐在等她,阳光明晃晃地洒下来,照亮彼此的脸庞。
  杨锐喊她名字,“苏洛,我打你电话呢,你为什么不接?”
  “我没听见啊!”
  “我一直在打你电话,我有话想跟你说……”
  “想说什么?”
  “你接我电话吧,我在电话里说。”
  “可我没听见啊,电话呢?我电话呢?”苏洛急忙到处找电话。
  终于,她听到电话铃声,猛地睁开眼,从床头柜上摸到电话。
  那边是肖见诚。
  “你十点钟到看守所门口等周律师,他带你去办取保候审。”
  没等苏洛答“好”,他已挂断。
  苏洛坐起来,头脑不清醒,惘惘地想了好久。哪个电话是真的?杨锐,还是肖见诚?
  她穿着睡衣,睡在自己的床上,床单崭新雪白。昨晚的事情,黑暗里的对话,电梯下去又上来,那个人的冷淡、愤怒和热烈的吻,还有黑暗中撕心裂肺的撞击,仿佛都记不真切了。只有身体上些许的疼痛,似乎还是真的。
  那么,山顶的杨锐,和黑暗里的肖见诚,是不是都是梦?
  她试着打了个电话给周律师,周律师接通电话,马上说:“我已经出发了,大概半小时到。”
  “到哪里?”
  “看守所啊!肖总没通知你吗?”
  “哦,好的,我马上来!”
  苏洛略作洗漱,赶紧出门。在电梯前,她按亮下行键,看见脚边的地毯上,有一个烟头烫出的印子,黑色的小圆点,在浅灰色的地毯上格外醒目。
  昨晚,燃烧的红点画出一条弧线,落在地上,溅出几粒火星。
  “苏洛,我告诉你,我就是你的命运!”
  ——看来,黑暗中的那个人,是真的。
  苏洛赶到看守所,周律师在门口等她。
  “这次先把你父母取保候审放出来,你弟弟还要再想办法。”
  “怎么?不能一起出来吗?”
  “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一下子把三个人都放了,不好交代,再想办法吧!”
  “可以吗?”
  “我觉得还是有希望的。”
  两人匆匆走进办公室,有人立刻迎上来,带他们去办手续。
  内勤将文书打印好交给他们签收,然后说:“两人,一人三万,六万元保证金。”
  苏洛愣住,她不知道要交钱。
  周律师马上从包里掏出一个大信封,交给内勤。
  “我会还你。”苏洛赶紧说。
  “要还也不是还我。”周律师答。
  苏洛明白了,不再多言。
  等了很久,终于看见父亲、母亲从铁门后走出来。两人形容憔悴,看起来
  格外苍老。
  “爸,妈!”苏洛迎上去。
  父亲看见苏洛,赶紧唤一声:“小洛,你还好吧?”
  而母亲,只问:“小杰呢,怎么没把他保出来?”
  “还要再想办法,一次不能保太多人。”苏洛答。
  “那我进去,你换他出来!”母亲转身就要回去。
  苏洛赶紧拉住她,“这不能随便换的。”
  “那小杰什么时候出来?”
  “很快!”
  “多快?”
  “我还要带他倒北京上访去,这事不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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