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语者3:第十一根手指

第25章


韩法医说。
  话还没有落音,警戒线以外围观的人群突然开始骚动起来。有些人开始往住宅区里跑,还有些人吵吵嚷嚷地翘首探望。
  “怎么了这是?”我问。
  大家都是一脸疑问。
  “闹鬼啦!有鬼啊!”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人群像是炸了锅,“嗡”的一声开始分散。
  驾驶勘查车的驾驶员以前是驾驶维稳指挥车的,很有经验,马上调动勘查车上的探照灯,照射回村庄的小路,防止那些正在奔跑的村民发生踩踏事故。
  “怎么回事啊,这是?”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他们……他们好像说是有……鬼。”林涛往我身边靠了靠。没有了探照灯的照射,我们所在的草丛,猛然变得漆黑,月光下影影绰绰。
  “啥鬼?”我笑着说,“女鬼吗?漂亮不?走,去看看。”
  本来准备开始收集尸骨,送殡仪馆保存了,少了探照灯的照射,工作没法开展。我们只有跨出警戒线,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村民已经基本都散完了,只剩下一个民警搀扶着一个村民快步走了过来。
  “咋啦这是?”我问。
  “吓……吓死我了。”村民说,“坟场出来个女鬼!”
  【2】
  在十几个民警的包围下,村民胆子壮了不少,吓软了的腿也有劲儿了。他说:“刚才在这儿看你们干活,闲来无事,就四处溜达一下,本来是要去那个坟场里撒泡尿的,结果我看到个女鬼。”
  “女鬼是啥样的?在哪里?”我笑着问道。
  “就在岔路口那里,往里走几步就能看得见,靠在墓碑上的,跷着个腿,长头发,风一吹还飘啊飘的,吓死我了。”
  看村民的表情,这不是个恶作剧。
  “走吧,去看看。”我说。
  村民哆嗦着,带着我们几个拎着勘查灯的警察,到了岔路口。他指着草丛说:“从这里进去走几步,就能看见了。另外,你们能留个人陪我吗?”
  几条勘查灯的光束照着草丛,里面杂乱地排列着不少坟墓。没走多远,我们就看见了传说中的“女鬼”。
  远处有一座比较大的坟墓,墓碑是那种飞檐大理石形状的,看起来埋着的是个大户人家。一个人影靠在墓碑上,纹丝不动。人影像是坐着的,上身和墓碑紧靠,头垂着,双腿却高高跷起,像是一个正在做锻炼的人。
  一个普通人,想保持这样的姿势几分钟都很困难,而“女鬼”丝毫没有动过。
  一名胆大的刑警用勘查灯照射过去,这个侧面的人影更加清晰,没错,那确实是一个人。双手垂下,双足跷起,像是一个正在做体操的僵尸。“女鬼”的皮肤在灯光的照射下,惨白惨白的。
  “嘿,干什么的!”刑警喊道。
  人影没有动。
  一阵妖风吹过,人影的头发飘动了一下。
  “哎呀妈呀,这头发太吓人了!”林涛颤抖着说。
  这让我想起小时候听到的一个恐怖故事。说是一个人半夜走在田间小道,突然发现前方一个白衣女子,婀娜多姿,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在晚风中飞扬。他吹了声口哨,美女猛然回过头,他看到的居然还是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
  这个传说困扰了我好多年,以至于对长发女子都有些抵触。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冷战。
  任凭灯光照射,“女鬼”依旧跷着双脚靠着墓碑,一动不动。长长的头发随风飘摆,但无论怎么飘摆,都让十几米外的我们看不到面孔。
  “谁和我过去看看?”被人称为“秦大胆儿”,我不能丢了这个名号的面子。
  几个刑警和我一起戴上鞋套,向“女鬼”走去。
  走近一看,这是一具全身赤裸的女性尸体。
  尸体靠在墓碑上,垂着头,一头长发遮住了面孔。
  我曾经被“诈尸”吓着过,所以谨慎地用树枝捅了捅尸体,尸体没动。胆子大了一些,我用树枝挑开头发,看了看尸体面部。
  “原本以为她会突然抬起头,然后发现面部没有器官呢。”我笑了笑,解释了一下刚才的举动,“女孩子年纪不大。”
  在我看来,只要能看得见一张人脸,就没有什么好恐怖的了。
  民警挪了挪步子,身旁的矮树上突然“哗”的一声掉下来个什么东西,落在民警身上,吓得民警直跳脚,使劲儿拍打着自己的肩膀。
  “别紧张,别紧张,”我笑着说,“是绳子。”
  尸体之所以保持这样的体位,是因为有绳子捆绑。尸体的上身乳房以上,有个绳索绕过,把尸体的躯干紧紧捆绑在墓碑上,乳房被勒得变了形。双手背在身后,也是被一根绳子捆着。两只脚踝上分别捆着根绳索,绳子的另一端分别拴在墓碑对面的矮树的两根树枝上,两条腿伸得笔直,向上方跷起、张开。
  刚才民警移动了一下,碰到了树枝,树枝上的绳子脱落了下来。
  失去了吊在树枝上的绳索的捆绑,尸体的双脚还是那样跷起、张开。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民警说,“没有绳子的力量了,怎么还能这样跷着腿?妈呀,死人也会用劲儿?”
  “你没听说过有一种现象叫作尸僵吗?”我白了民警一眼,弯了弯死者的膝关节,强直状态①,没有能够弯动。
  ①强直状态,是指躯体呈一种笔直的姿态,关节均被固定。比如有些中毒可以导致人体呈现强直状态,尸僵也可以导致尸体呈现强直状态。
  见我们几个人没有被“女鬼”袭击,远处的大伙儿都聚集了过来。
  林涛走近一看,只是一具尸体,不再害怕,扬起手说:“都别过来了!我要找足迹!找足迹!”
  我们对现场实施了紧急保护措施,并避开绳结剪断绳子,把尸体装进了尸袋。绳结有的时候可以提示一个人打结的习惯,所以是一个比较重要的证据和线索。尸体被装进尸袋的时候还保持着跷腿的姿势,在尸袋的包裹下显得有些诡异。
  现场有几个杂乱的足迹,林涛挨个儿进行了拍照固定:“这几枚鞋印都很新鲜,这里又是个很少有人来的现场,所以很有价值。等回局里的时候,记得把你们的鞋印都送给我,我要做个排除。”
  “这个现场必须封存。”我说,“切断所有能进入这一片现场的通道,等明天天亮了以后,我们再过来外围搜索,毕竟女子的衣物什么的还没有找到。勘查车的探照灯估计撑不了那么久。”
  几个年轻的派出所民警听我们一说,马上开始了“剪刀石头布”,看来这是他们的惯例,用运气来决定苦活儿谁来干。一个人在坟场看护现场一整夜,实在不是一件好差事儿。
  “没有关系,”胡科长说,“我马上调人来,用勘查灯搜索,晚上不知道下不下雨,若下了雨,就完蛋了。所以,连夜搜索。”
  “看来这个案子也很有意思。”我开始纠结重点放在哪起案件上。
  “你们省厅处置这个墓碑女吧。”胡科长说,“尸骨这边没什么好的线索,现在就是要找尸源。所以,清理尸骨的工作由我们来负责,你放心吧。”
  “好。”我答应下来,“绑在墓碑上,挺有想法的,我要把这案子给破了。”
  “绳子绑成这样,还选个这么样的场所,死者还保持着那么样个姿势,肯定是玩SM(性虐待)没玩好,玩死个人了。”大宝说。
  “走吧,去殡仪馆。”我说,“检验完尸体再休息。”
  尸体在解剖床上仰卧着,两脚跷得老高。林涛照相固定完毕后,我们开始破坏尸体的尸僵。
  “这么硬,”我说,“实践证明,尸僵最硬的时候,是在死后十五到十七个小时左右。”
  尸体保持双腿张开的姿势,倒是让我们测量肛温方便了不少。
  “还真是不错,从尸温来看,死后十七个小时。”大宝简单算了算。
  我看了看解剖室墙上的挂钟,时间指向晚间八点二分。那么就是说,死者大概是在今天,七月四日,凌晨三点左右死亡。
  “凌晨三点,一个女人去坟地做什么?”我说。
  “我看是劫财案件。”戴着手套给尸体捺印指纹的林涛说,“你们看。”
  死者的手惨白惨白的,但是右手的中指上有一个颜色更浅的痕迹,那里显然原来戴了一枚戒指。
  “我赞同。”大宝说,“处女膜完整。”
  “哟,这女的不小了吧?还不丑。”林涛说,“现在这么保守的女的还真找不到。”
  “没有性侵?”我有些诧异,“不性侵为啥脱得这么干净,而且还摆那么个姿势?”
  大宝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没搞错,外阴确实没有损伤。”
  “不管怎么说,把衣服脱成这样,总是有强奸的想法的。”我说,“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没有实施成功罢了。或者,凶手也是女人?”
  死者的全身没有约束伤和抵抗伤,但是捆扎绳索的地方,都有轻微的脱皮和出血。
  “很明显是生前捆绑。”我说,“但这女的没有反抗,就连四肢被捆好以后,死者也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挣扎痕迹。”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