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和我一样孤独

  傍晚的街道丝毫不比白天逊色，人流如织，往来穿梭的人群拥挤得很。连绵起伏的路灯，将一个个白色的点连成了一条线，像丝带一样连贯整个城市。
  我握紧周心蔚的手，低声说：“小蔚别怕，这个姐姐是我的好朋友哦。”
  她不看孙子薇，只对我笑着说：“有姐姐在，小蔚不怕。”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被人当成这样有安全感的所在，尤其还是个这么可爱精致的女孩子。换了任何一个男生，都会开心的吧。
  可是我不一样，我是女生啊。
  《青春和我一样孤独》第十章(2)
  反而觉得怪怪的，我悄悄叹了口气。
  孙子薇走在一旁，笑望着我们，“林燃，你妹妹真贴你啊。”
  我不能表现出其他想法，只能顺着她的话说：“是啊，她很可爱吧！”
  周心蔚微红了脸，羞怯的低垂着头。
  真的很可爱，白纸一样的女孩子。
  我们逛了大半条街，直走得我脚酸腿软。
  坐在旁边休息，我趁机检视买的东西。女孩子逛街，买的大多是些零碎的小玩意。我翻了会，看见一个发夹，当时觉得挺漂亮就买了下来。我拉过周心蔚：“小蔚，我来帮你戴上。”
  她高兴的让我帮她把夹子别在头发上，直问：“好看吗好看吗？”
  我笑着说：“小蔚不管是什么样子，都好看。”转头问孙子薇，“你说是不是？”
  谁知道她根本没有听见我的话，眼睛直勾勾的不知道在看着什么，脸上泛着红晕。
  我推她一把：“哎，子薇？看帅哥看傻了？”
  “去你的，我也就能够在街上饱饱眼福了，这样都要刺激我。”孙子薇白了我一眼，“你不知道么？我们班女生有多羡慕你。”
  “羡慕我？”这么平常的我，也有什么值得别人羡慕的吗？
  “是啊，你和季寒是同桌，而且关系那么好。”
  “同桌而已……”
  我刚想澄清，身边周心蔚插来一句：“咦？你们在说我哥哥吗？”
  额上三根黑线，我看着孙子薇看过来的狐疑的目光，忽然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小蔚的哥哥？”
  “是啊，季寒就是我哥哥啊。”
  孙子薇朝着我不怀好意的笑，“林燃，从实招来哦！什么时候和季寒达到这种关系了？居然连妹妹都是共有的。”
  我呼了口气，“让我慢慢解释吧。”
  “有什么好解释的。”她笑，“季寒很帅啊，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喜欢他呢。”
  “是嘛？”我怀疑地看着她，那为什么黎好当初会怕成那样？还说什么最好别认识之类的话。不过，再想一想，怕虽怕，黎好也曾经露出过倾慕的神情。
  “你不信？”
  “呃……我相信……”怎么能不相信呢？我至今也清楚记得他的怀抱有多温暖，他的眼睛有多深多亮。
  “所以啊……”孙子薇重重地拍拍我的肩膀，“别遮掩了，其实很明显啊，大家都看出你们关系不一般。而且你真的很好命哦，因为季寒是惹不起的人，所以就算再多人嫉妒你，也没人敢拿你怎么样。”
  “……”
  原来，在别人的眼里，我和季寒早就是在一起了么。
  我咬了咬唇，这算不算，也是我的希望呢？
  对季寒，我到底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好象连我自己，都不太明白。如果是喜欢，我为什么又总会怀疑自己喜欢别人？如果不是喜欢，为什么我的选择，又那么容易和他扯上关系？
  初夏的傍晚，对自己的心情，我越来越糊涂。
  ＊＊＊
  “哎呀，到了。”
  沉浸在纷乱的思绪中的我，被孙子薇的一声叫唤惊醒，抬头，她所说的写真店就在眼前。门外的墙面全部做成木头的样式，有种复古的风味。橱窗里陈列着几副放大的照片，画面很美。浅黄的灯光将地面染成棕色，泛着微光。
  推门的时候耳边响起清脆的铃声，我才发现门口还挂着一只圣诞节的铃铛。
  “很漂亮吧。”看见我目不转睛，孙子薇很得意地拉着我朝屋内的照片指指点点，“看出这是哪里了没？”
  “没有……咦？”我刚回答完，猛的发现那个背景很熟悉。
  画面上的少女柔婉的脸部线条，配合着背景的小桥流水，非常具有古典气息。那个场景，分明就是学校里小操场旁边的位置。
  “看出来了吧。”
  我机械的点头，咋舌不已，“真的没看出来，我们学校居然也有这么漂亮的地方。”
  《青春和我一样孤独》第十章(3)
  “切，没见识，这里的背景都是很普通的地方，只是拍下来之后才会显得格外漂亮。”
  “所以……？”
  “陪我拍一套，好不好？我早就想来了，就是一个人，觉得没什么意思。”
  “不是吧……”看照片里的人虽然很漂亮，可是摆pose，换衣服，化装，“好象不是一般的麻烦啊。”
  “才没有呢，这可不是过去一般的拍艺术照啦，随便穿什么都可以，也不用化装，随意一点就好啦。”
  “那还不如直接照大头贴呢。”
  孙子薇瞪我一眼，“一句话，陪，还是不陪。”
  我屈服在她的白眼之下。
  定日期的时候又产生分歧。
  “就现在吧。”
  “晚上黑漆漆的？看得见什么吗？”我反对。
  “我想要的那套，正好适合夜景啊。”孙子薇固执己见，“再说你问老板嘛，这一套是不是最好在晚上拍？”
  好脾气的老板笑着说：“的确适合在晚上。”
  没办法，只好继续屈服。
  背景有好几个，分别在学校内，还有学校附近……最重要的，还有那条我第一次同季寒见面的巷子。
  我们跟在拿着机器的店员身后。
  “唉。”孙子薇忽然望着三角架叹了口气，“我也想买台数码相机。”
  “怎么不买？”
  “其实……我爸妈已经答应我了，高三如果我总能够拿到全班第一，就给我买。”
  “那很好啊，子薇的成绩这么好，十拿九稳啊。”羡慕，我爸爸妈妈从来不用物质和我的成绩挂勾，所以我考得再好也不可能有任何奖励。
  “到时候，就要林燃和小蔚一起来当我的model好不好？”
  “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人吧……”
  我故意拉长了语调，说得很哀怨，惹得站我身后一直拉着我的周心蔚和孙子薇都嘻嘻哈哈笑起来。
  笑声戛然而止——
  前面深黑的巷子里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几束灯光亮了起来。
  这次，我看见更多穿着校服的身影，只是这一次……没有季寒。
  这些人影在一瞬之间都围了上来。
  周心蔚慌张的躲在我身后，孙子薇和我对看了一眼，都看见彼此眼里的惊慌。
  我忍不住诅咒老天，为什么总会让我碰上这么多麻烦呢？
  那几个店员，早就吓得扔下照相器材跑远了，这里只剩下我们三个女生。
  好后悔，我不该答应孙子薇的啊。
  “怎么办，林燃？”她哆哆嗦嗦地问我。
  “我也不知道，听天由命吧。”想不开也得想开了。
  手指却忽然碰触到口袋里的手机……第一时刻脑海里闪过的名字是——季寒。
  但是……真faint！我根本没有他的号码！
  虽然会向往，可是内心又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接近。所以我没有主动问过他的电话，他的一切。但今天，此时此刻，我无法不后悔。
  如果只有我倒还好了。
  可是，身边还有我的朋友……还有，周心蔚。
  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我只能把周心蔚护在身后，尽量让自己镇定，朝前面看过去。
  那几个明显是学校学生的少年，走到最前方，灯光朝我脸上照了过来。
  好刺眼，我眯了眯眼睛。接下来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也不敢想象。
  我忽然听到一个男生开了口，“咦，这个女的我见过。”
  他的目光正凝聚在我脸上，听见他的话，我的心脏就好象被一只手抓住，呼吸难以畅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见过我？
  “你认得她？”这是另一个男生的声音。
  光线太黯淡，他们又全都背光站着，我根本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接下来，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谁在耳语。
  然后有人笑了笑，笑声很尖锐，“你是说，你看见过她和季寒在一起？”
  《青春和我一样孤独》第十章(4)
  季寒？我捕捉到了这个名字。
  他们……认得季寒？
  “是的。”
  “季寒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嘛……”那个人讥诮的说，“你确定不是看到他和另外那个妞在一起？”
  “确定。”
  “嘿嘿……”这个人发出的一串笑声，让我寒毛竖起，背后是潸然的冷汗，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我的下巴。我用力地摇头想要挣开，可是那只手的力气根本就是我无法抗拒的。
  “是你也没关系。”这时候他说话的对象变成了我，我朝他瞪过去——
  一双满含戏谑的眼睛正看着我，用一种评价猎物的目光盯着我。
  棱角分明的脸庞，虽然挂着笑，却仍旧显得冷硬。
  “放开我。”
  “这样看起来，你还是很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