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叫我一声兄弟

杨东城挣扎着站了起来，来到我身边，怔怔地看着杨光，在他的眼中似乎除了杨光以外再无其他，即便是他正在流血不止的身体。
    在这条小胡同里面，满地的鲜*血，见证着刚刚那一幕景象，我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忍住疼痛。
    现在，杨光和小青的目光已经涣散了，不知道他们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此时没有一个人说话，每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我和杨东城、阿旭几乎是拖着杨光和小青走出胡同的，原本胡同外就有许多围观的群众，只是到后来动枪的时候，众人纷纷跑散，生怕伤及自身，只有少数的几个胆子大的人远远地站在一边看向这里。
    “在那边，快追！”刚刚走出胡同，就听见一声大吼，右侧道路上冲过来十几个人，听那声音，正是刚刚经过垃圾堆时打电话的那个冲哥。原本他应该是带人去山脚下面的逐日阁，只是不知道他怎么又追过来了，或许在他的认知里，为刘望报仇这件事情更加重要吧。
    原来想不想走，已经不是我们自己所能决定的了，看着那正在向我们冲来的十几个青年，我心中一片黯然。
    即便没有杨光和小青，就凭我现在这一身伤，稍微动一下都觉得浑身痛，又怎么跑得过那一群体力充沛的青年，更何况我们这里还有小青和杨光。
    “杨叔，阿旭，带小青和杨光进胡同，阿旭你认识路，直接带着他们去医院，我留下拦住他们。”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尽可能地多呼吸一口空气，即便这空气中弥漫了火热以及血腥的味道。
    “醉哥你……”阿旭猛地回头看向我，神情一片坚定：“我和你一起留下！”
    “你他妈傻啊！你留下谁带着小青和杨光去医院，现在赶紧带他们走说不定还有救，杨叔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一个人带不走。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心一点，你是猪脑子吗？带他们走！”我冲着阿旭大声骂道，突然之间我感觉到好累好累，感觉嘴中有些发苦，黯然道：“快走吧，别墨迹了，他们已经追上来了，我留下来就够了。”
    我带着他们原路返回进胡同，路过刚刚打斗的那片地上时，我从红蛛的尸体旁捡起一把钢刀，右手紧握着手枪，淡淡说道：“阿旭，既然你还叫我一声哥，那就不要跟我争，带着他们走吧。杨叔，你是成年人，应该不会这么幼稚吧？带着杨光走吧，他是你儿子，不是吗？”
    “好！”阿旭这一声是吼出来的，他双眼中的泪水早已落下，和杨东城两个人扶着杨光向着胡同深处走去。
    “还剩两颗子弹。”临走之前，杨光回头对我说道，这一声仿佛是竭尽全力说出一般，花落之后，杨光再也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希望你们都可以没事。”我换换地转过身子，面向胡同口，看向正追过来的那十几个人，我轻声自语道：“如果我这一次命丢了，别忘帮我报仇，如果我没有拦住他们，那么我只能说声抱歉了，我们到下面一起再做兄弟吧。”
    此时那十几个人已经到了胡同口，向着我这里冲来，当先一个平头手持一把片刀，他大吼了一声：“一个都别放过，全都干掉，为望哥报仇！”
    “为望哥报仇！”在他的身后那十几个青年跟着大声吼道。
    听那熟悉的声音，当先的那个平头应该就是所谓的冲哥了，只看他那一副目眦欲裂的表情，可想而知他是多么的恨我了。
    “当我不存在吗？”我抬起手中枪，对准带头的冲哥，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在我举枪之时，冲哥便已闪身躲避，只是他躲过这一枪，但是他身后的那名青年却没有躲过，在他的胸口绽放出一朵血花，人已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随着这一声枪响过后，原本冲过来的那十几个人顿时间纷纷停下脚步，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操你妈的！”冲哥大骂一声，空出来的左手向着后腰摸去。
    “站住别动！”我向前一步，手中抢顶在冲哥的脑门上，说道：“不要做你想做的事情，你的腰后是什么？别动，再动一下就打死你！”
    冲哥目中泛着凶光，厉声说道：“你逃不掉的。”
    “这一次我不会再逃！”我看着面前的冲哥，轻声笑了起来：“你不是要为刘望报仇吗？他是我杀的，一刀破膛！不只是他，他全家都是我一个人杀的，你不是要报仇吗？来啊，我就站在这里，你动一下试试看！”
    此时我身上的刀伤终于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疼痛或许还可以忍受，但是身上的血却是越流越多，此时已经感觉到有点头晕目眩，我不知道还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正在这时，我看到冲哥的目光有些闪烁，似乎是在以目光正与他身边的一个青年暗示着什么，我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作势就要开枪。
    就在这时，冲哥猛地一伸手扣住我的手腕向上一举，嘭的一声子弹破膛而出打向天空，就在这时侧方冲来一个青年抬脚踹中我的腹部，受那冲劲我向后倒飞出去，同时手中枪也已落入冲哥手中。
    摔在地上后，我只感觉到头晕目眩，我站起身子把左手刀换到右手，正看到冲哥持枪对准了我的头顶。
    我轻笑了一声，挥刀就砍，冲哥气愤之下立刻扣动扳机，但是只能听到“啪”的一声轻响，枪中的两发子弹早已打光，早已发挥不了它应有的作用。冲哥一惊，连忙抽身直退，
    刷！一到破空而去，即便冲哥的反应极快，但这一刀仍是划开了他的衣服，破开了他肩膀处的皮肉。
    “操！给我剁了他！”冲哥暴怒一声，随即一个青年冲上前来一刀向我劈来，我无奈之下只好再次向后退出一步，哪知正好踩到了地上红蛛的尸体，被绊倒在地。
    嘭的一声摔倒在地，此时一个长发青年正冲到我的身前，抬起手中的片刀向着我当头砍下，他的面孔洋溢着狰狞的笑容，似乎已经感受到刀身入肉之后的快感。
    刷！
    正在这时，突然之间一道破空声传来，紧跟着就是扑的一声，原本在我身前的那个青年的胸前突然之间探出一把刀尖，随后整个刀身全都探出，刀身去势不止，以一股无匹的力道连带着把青年整个人都带飞了起来，青年从我的头顶掠过，最后扑通一声落在地上。
    虽然只有一瞬，但我仍是清晰地看到了那把刀的模样，我想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把刀的样子。
    通体漆黑，刀身只有两指宽，笔直的刀身，迫人的刀锋，那是唐刀……陌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