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前传之臣心似水

第5章


这个漪湖水面极阔,城外一部分,城内一部分,禁宫中还有一部分。湖畔芦苇丛又深又密,又有很多港汊小岛,只怕藏一百人也藏下了。”
晏薇还是有些疑惑,因之前听黎启臣说过一些禁宫关防的事情,于是问道:“怎么这里这么荒凉,难道姜王就不怕刺客?”
童率道:“这边是苑囿,王公贵族等闲不到这里来的,关防略松些,所以上次才那么容易得手,那边禁宫的关防就极为严密了。”
晏薇点头道:“那我们生火要小心些,不能让他们看到烟气。”
童率道:“这里雾气大,稍稍有些烟不妨事,就算他们看到了又怎样,我们躲到芦苇深处去,跟他们捉迷藏便是。”
那箭伤不深,又是伤在左肩不紧要处,晏薇很快便处理好了,又去翻弄烘烤着的衣服。此情此景,倒是和两人初见时有几分相像。
童率看上去极为疲倦,眼睛似乎都睁不开了。
晏薇也是又冷又饿,于是对童率说道:“把剑给我,我试试看能不能叉到鱼,我们烤鱼吃。”
听到要吃东西,童率立刻来了精神,笑道:“不用那么麻烦,你等等……”说着,抄起半干的外衣一头钻进了芦苇丛。
待出来的时候,童率已经穿好了外衣,手里却拿着他那条犊鼻裈,两条裤脚已经系上了,裤腰用两根十字交叉的芦苇秆撑了起来。
晏薇笑问:“这是什么?”
童率神秘一笑:“等下你就知道了!”
只见童率走到岸边,把犊鼻裈浸到水里,裤腰开口迎着水流,上下抖动几下,让它鼓起来,吃满了水,又在里面撒了一把什么东西,想必是草籽一类的饵料。
童率把手指放在唇上,对晏薇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退后几步,让自己的影子不会投到水中,双手抱在胸前,静静地看着水面。
不一会儿,只听童率低呼:“来了!”迅速冲过去,用手一提,果然一尾大鱼被困在了裤筒中,被丢在岸上,还不停地扑腾着……
两人一鼓作气捉了四条鱼,都用树枝穿了,架在火上烤着,童率身上带的有形盐,倒不愁调味。童率细细翻动着那鱼,渐渐的,鱼的两面染上了焦黄,烤鱼的香味,开始弥漫开来,令人食指大动。
没想到童率的烹调手艺也是一绝,那鱼火候不老不嫩,脂香四溢,两人饱餐了一顿。待一切收拾停当,已是日近黄昏。
童率突然指着对岸,说道:“那里……就是穆玄石冶铁的所在……”
晏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远处一片烟水之中,浅岸之上,孤零零一座席棚,静静矗立着。
童率喃喃道:“那日就是从那里向东,在宫墙边遇到了龙葵……”
晏薇跪坐在火堆边撩拨着柴,说道:“她胆子倒大,半夜跑到禁苑闲逛。”
童率轻叹了一声:“也许这就是缘分吧……上天要她与我相见……”
晏薇抬头看着童率,只见他目光幽幽的,看着远处。那里,正是他刚才指点的,初遇龙葵的所在。
过了好一会儿,童率才对晏薇说道:“你先睡吧,我看着火,等下半夜你再换我。”
晏薇点点头,和衣在火堆旁睡下。
晏薇再不是半年前那个不经风霜、不惯野宿的娇弱姑娘了,只片刻便沉沉睡去,再度醒来,已是月悬中天,星垂四野。
那堆火已经快要熄了,只剩一点微微的红,童率蜷缩在火堆另一侧,是趴伏的姿势,头扭向一边,发出轻长的呼吸声。
晏薇一笑,轻手轻脚地取过一旁的芦苇,慢慢将那火燃旺。
逐渐燃旺的火光中,晏薇看到童率的脸色一片晕红,心知有些不对,忙拉过他的手腕想要搭脉,指尖一触,便觉滚烫。
第五章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晏薇大惊,忙解开童率肩部的包扎查看箭伤,却见伤口不红不肿,全无异状,心中只觉得奇怪,加上夜间昏暗,无法仔细查看有无其他外伤,只好推醒了童率询问。
童率睡眼惺忪,嘟囔道:“小葵……”
晏薇急道:“是我!你还有哪里受了伤?怎么身上这么热?是不是受了内伤?现在觉得哪里不舒服?肚子痛吗?”
童率似乎还是昏昏沉沉不太清醒:“受伤啊……没有吧……哦!就是屁股上好像被什么蜇了一下,也不太疼……”
晏薇急忙撩起他的衣服探看,童率却一下子清醒了,急忙趴正了身子,用手掩住衣襟,说道:“没、没什么好看的……”
晏薇一把拨开他的手,道:“这有什么可害羞的,疗伤而已,便是女子难产,也难免会要男医生接生,医者父母,病者赤子,你只管放心交给我便是。”
童率听晏薇这么说,便不动了,只身子有些僵硬。
晏薇慢慢卷起童率的衣襟,一看之下,大惊失色,只见童率腰臀上遍布密密麻麻的小孔,肌肤微微肿起,触手坚硬,皮色青中泛黄,却是从未见过的伤势。
晏薇用手轻轻按压了一下,问道:“疼吗?”
童率脸朝下,埋在手臂上,似乎还是有些羞赧,闷声答道:“没感觉……”
晏薇又问:“这是怎么弄的?”
童率道:“就是刺了龙阳一剑逃走时,不知道他在背后搞的什么鬼,也不甚疼,就像被蜜蜂蜇了一下,一会儿便没知觉了……”
晏薇取过一茎芦苇,在篝火上燃着了,让火光照着,细细查看伤势。
童率歪过头来,看晏薇神色凝重,不禁也是心虚,便问道:“应该没什么大碍吧?不疼不痒的……也许过几天就好了……”
晏薇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是喂了药物的暗器,却不是令人必死的烈性毒药,而是能让人慢慢麻痹失去知觉的药……”
=>文人书屋<=晏薇沉吟道:“药还在其次,暗器总要起出来的,否则随着人行走坐卧,会沿着血脉移动,若移入要害便难以收拾了。”
童率闻言一惊,又强笑着说道:“有你在呢,总归不会让我送命的。”
晏薇点点头:“幸亏伤在臀部,不是要害……你忍着点,我要把你的皮肉割开,取出暗器,可能会有点疼……”
童率笑道:“不妨事,尽管动手吧!”
晏薇取过童率的那柄剑,在火上燎了一下,将童率臀部外侧的皮肉割开一个十字,从头上拔下公子琮送的那柄银钗,借助钗尾细针,拨开皮肉,艰难地取出了一枚暗器,竟然是一支细如牛毛的铁针。
晏薇托着那针,只觉得头皮发麻,暗器越是细小,越是难取,若每个都要这样割开皮肤取出的话,密密麻麻这么多,岂不是要让童率的臀肉尽数划烂?此处一无药物,二无净水,若这样治疗,只怕暗器尚未悉数取出,便先送了童率的性命。
晏薇只觉得浑身发冷,想要和童率商量对策,却发现童率已经昏昏睡去,再也叫不醒了……
晏薇手中托着那针,呆呆跪坐在童率身边,心中一阵绝望。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这一声询问,在暗夜中响起,听起来分外清晰。
晏薇一惊,回头看时,却是个蓝衣女子凝立在身后,正是龙葵。
晏薇从怀中取出了那个香囊,举在脸旁火光能照到的地方,说道:“是我……”
龙葵细细端详着晏薇,眉头微蹙:“是你?你……到底是男子,还是女子?”
晏薇道:“我是女子,因为旅途不便,才扮作男子的,冒犯了公主,望乞恕罪。”
龙葵点点头,指着童率问道:“那他呢?”
他呢?该怎么说?他是你们全城搜捕的刺客?他是伤了你兄长又被你兄长所伤的人?他是对你一见倾心的人?似乎全不适合,他只是个命在旦夕的伤者……想到这里,晏薇双膝一曲,深深跪伏下去,说道:“求公主救命!他身中暗器,求公主赐磁石救她一命。”
龙葵微微有些吃惊,后退了半步,问道:“他就是那个刺伤哥哥的人?!”
晏薇点点头,沉声道:“是,但他也是那夜本可以杀你灭口却一笑而过的人!”
龙葵更是吃惊,微微张着嘴巴,手指下意识地抓住了腰带上系着的玉兔配饰,那兔子的眼睛是颗红宝石,在火光下闪着幽幽的光。
晏薇见龙葵犹豫,又再度伏身说道:“一命还一命,从此两不亏欠,求公主发发善心,毕竟今日再见,便是有缘,就算他命中该死,也不该死在公主的见死不救上。”
龙葵喃喃地道:“中了‘千蜂针’不会死的……”
晏薇接口道:“只会让人生不如死,对吗?”
龙葵轻轻点了点头:“那针会在人四肢百骸游走,一生缠绵不去……”
晏薇听到此言,身上又是一阵发冷,只觉得头皮发麻,于是膝行两步,再度伏身求道:“求公主救他一命……”这一次,她就这样伏着,并不抬起头来。
只听头上龙葵的声音传来:“好……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一阵脚步声嗒嗒远去,直到完全听不到了,晏薇才抬起头来,心中百感交集。
她会带着磁石回来,还是会带着兵马回来?或者……就这样一去不回了呢?
晏薇还是跪在当地,似乎已经无力站起。手里只是摆弄着那个香囊,浸了水,又干了,但是全无褪色,只里面的丝纸,已经糊成一团,中间微微一点潮湿的红,正是之前朱砂印刻的那朵蜀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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