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痪女孩

  “又疼了吗？”
  “是，这边天气太潮湿了可能，浑身疼的厉害。”
  “再坚持下，一会就手术了，出来就会好了。”
  “真的会好吗？每次进手术室前妈妈都会这样说，可是我一次都没好过。”
  “或许这回就好了，要对自己有信心。”
  “好，我相信自己，也相信你说的话，我们会好起来的，对吗？”
  “是的，我们都会好起来的！”信抚摸着瑶瑶的脸颊。
  这时，爸爸从外面走了进来，信帮瑶瑶坐起来。
  “瑶瑶，我们今天就要手术了，怎么样，昨天休息还好吗？”
  “还好。”
  “别担心，我问过医生，他说手术成功率会有80%，你一定能好起来的，瑶瑶。”
  “谢谢爸爸，我会好的。”
  爸爸走过来抱了抱瑶瑶，护士走了进来，为瑶瑶测量血压，开始做术前准备。各项指标都符合手术标准，信把瑶瑶抱到了手术车上，他们推着她往手术室走去。门外，信停了下来，他握着瑶瑶没有直觉地手，亲了下。
  “瑶瑶，你要坚强，我在外面等你，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不要放弃，更不要离开我。”
  瑶瑶点了点头，护士将瑶瑶推进了手术室。爸爸在旁边含着泪水，想到女儿曾经受过的苦难，他的心像刀割一般。别人家的孩子都在恋爱，结婚，发展事业，而自己的女儿却整天在病床和复健室徘徊，每天喝着大把大把控制病情的药，就这样半死不活地活着，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让自己的女儿来代替他接受惩罚。他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痛苦地沉思着。
  方中信那边早就没了魂，一个人靠在墙边，看着手术室上面的红灯，恨不得瑶瑶现在就被推出来。他们在外面等啊等，念晴知道瑶瑶今天手术，不断地给信发着短信，询问瑶瑶的消息。
  “瑶瑶还没有出来，您先喝点水吧。”信拿来了杯咖啡。
  爸爸接过咖啡，“这几天你也辛苦了，一直照顾她。”
  “不辛苦，照顾她我很幸福。”
  “我可能不太懂你们年轻人的爱情，或许是我老了。但是瑶瑶这种情况，虽然会做手术，但不一定能好起来。以后，你们面对的是很长的人生，这些你想过吗？”
  “我都想过，我爱她，不是失去理智的，我想了很多，但我愿意选择这样的人生，没有瑶瑶，我就是一具空壳，我愿意做她的手和脚，带着她实现愿意和梦想。”
  “呵呵，那你的工作呢？我现在是因为瑶瑶放你带薪假，以后呢？如果我们家没有钱，你怎么去照顾她呢？”
  “会有其他方式解决的，我可以开个网店或者开个店铺，这样既可以照顾瑶瑶，也可以赚钱养活她，不需要您的支援。我有能力照顾好她，请您相信。”
  “那你的父母呢？之前不是不同意在一起吗？难道你要背负不孝的名义和瑶瑶在一起吗？她也不会心安的。”
  “我会说服我的父母的，他们应该可以理解。可能在孩子方面会愧对他们，但，我真的不能没有瑶瑶。”
  “唉，那好吧。你们都已经这样，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以后的路还是靠你们俩个人自己走，但有一点，不要让瑶瑶伤心，更不要欺负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请您放心，我不会那样做的！”
  五个小时后，瑶瑶从手术室被推了出来。她面无血色，闭着眼睛，身上插满了管子，嘴上还罩着呼吸器。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手术还算成功，但神经性的恢复还是要看病人自己的情况，后续我们会继续观察病人的病情，给她做复健来帮助她恢复。至于有没有进展，就要看她本人的意志和身体情况。”
  “这么说，瑶瑶站起来还有希望，是吗？”
  “能不能站起来我们不敢保证，但应该可以恢复成之前的样子。能够自己坐起来，自理还是没有问题的。”
  虽然有些失望，但如果可以恢复成之前的样子，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他们把瑶瑶推进了重症监护病房，信和爸爸在旁边守着她。许久，瑶瑶睁开了眼睛，她找到了信，看着他。
  “你醒了，瑶瑶。”
  瑶瑶眨了眨眼睛，爸爸凑上前来。
  “怎么样，瑶瑶，有感觉吗？”
  瑶瑶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依旧是麻麻的，没有任何知觉。她轻微地摇了摇头，露出失望的表情。
  “没事，你刚做完手术，还在虚弱当中，过几天，我们配合康复治疗，应该会有起色，咱们不急，慢慢来。”
  瑶瑶眨了眨眼睛，没有力气说话，不一会儿，她又睡了过去。信和爸爸一直守着她，信不时地用棉签沾着水给她擦嘴，防止她嘴唇缺水脱皮。
  瑶瑶一会醒来，一会又睡下，一直在半梦半醒的状态。这样的情况维持了一天，慢慢地瑶瑶恢复了意识，她觉得自己像被千斤顶压在身上喘不过气来。头发沉，呼吸有些困难。
  “我好难受，信，我感觉自己不能呼吸。”她边说边大口地喘着气。
  信和爸爸都害怕起来，赶忙叫来了医生。医生用听诊器给她听了听，又看了看她的眼睛，摸摸她的身体，帮她做了检查。
  “可能是刚摘了呼吸机，她还不太适应。加上之前麻醉刚过去，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如果还是不行，你们再叫我。我再帮她检查。”
  “好的，谢谢您了，医生。”
  信看着瑶瑶，他又着急又帮不上忙，他想给瑶瑶按摩，又怕弄疼了她。他从卫生间洗了洗毛巾，帮瑶瑶擦脸，或许这样可以帮她缓解下，他能为她做的，现在只有这个。
  “我们听音乐好不好？”信拿出手机，找出他们曾经一起喜欢听的歌，把耳塞放在她的耳朵里。瑶瑶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爸爸买了午饭递给他，他们边等瑶瑶醒来，边吃午饭，自从瑶瑶手术到现在，信都没怎么吃东西。
  下午，瑶瑶醒了过来，这次没有早上那么难受，但和之前一样，没有太多变化，全身还是没有知觉。
  “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信问。
  瑶瑶尝试抬抬手指，再次失败，便摇了摇头。
  “不急，我们慢慢来。”信握住了她。
  日子又一天一天过去，瑶瑶除了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没有办法做任何事情。信陪在瑶瑶身边，爸爸不能在这边呆太长时间，公司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只剩下信一个人。信每天为瑶瑶擦身体，帮她按摩，给她剪指甲，还学会帮她梳头。
  “好看吗？瑶瑶。”他拿着镜子，摆在瑶瑶面前，瑶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脸，信帮她梳了两个辫子，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显得清纯又可爱。信从后面抱着瑶瑶，托着她的两只手臂，握着她的手。
  “我们来摆积木好不好？”他扶着瑶瑶的手，被动地和她一起拿木块，一点一点，轻轻地帮瑶瑶运动手指。瑶瑶的脸靠在信的胸前，信抱着她。。。 
  医生为瑶瑶选择了中西结合的方式帮她治疗，他用针灸的方式刺激瑶瑶的神经。针刺到瑶瑶脖子后面，瑶瑶有些疼，这个地方她还是有知觉的，她忍着疼，医生继续帮她扎下一针，后背，腿上，手臂，脚上，肚脐上，浑身扎满了针。瑶瑶虽然感觉不到，但还是出了很多的汗，大滴大滴的汗水从她脸上流下来，信轻轻帮她擦去。他怕碰到她，弄疼她。。。
  枝头上的鸟叫吵醒了瑶瑶，信趴在瑶瑶身边也被吵醒了。瑶瑶右手的食指动了一下，信以为是正常的痉挛，不一会，又动了一下。
  “信，我的手，我的手指，有点麻麻的感觉。”
  “是吗？再动动。”
  瑶瑶努力地又抬了抬手指，果真动了起来，虽然只是一根，但对于他们来说，是多么的惊喜。信叫来了医生，医生也很高兴。
  “看来复健配合针灸，还是有作用的。太好了，继续坚持，我想，你会康复的。”医生表现的很兴奋。
  瑶瑶听医生这么说，很是激动，信搂着瑶瑶，紧紧地抱着她。
  “太好了，瑶瑶。”他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瑶瑶脸上露出了泪水，或许生活还没有抛弃她，不是吗？
  信赶忙将这个喜讯告诉了瑶瑶的父母，两位长辈也非常地激动。
  瑶瑶每天都坚持复健，她像孩子一样，复健师为她穿好束腰，扶着她，让她一个人尝试着坐稳，瑶瑶身体不听使唤，刚坐起来，复健师一放手，瑶瑶就往后躺，他又赶忙扶起她，就这样不断反复地联系。又为她按摩，被动进行训练，手臂抬起又放下，抬起放下。为她的手指做按摩，握着她的手指拿扣子，放到木板的洞里去。每周还为她做两次针灸，针一针针扎进瑶瑶身体，瑶瑶坚强地支撑着。
  慢慢地，半年过去了，瑶瑶身体慢慢地恢复，已经恢复成之前的模样，肚脐以上都恢复了知觉。一个人可以吃饭，洗漱，上下轮椅，洗澡，穿衣，来回移动都没有问题。医生看再没有了起色，建议他们出院，在自己的城市找个治疗中心继续做复健和针灸。
  瑶瑶终于可以出院回家了，信推着瑶瑶，俩个人回到了自己的城市。爸爸和妈妈在机场接他们，他们看到瑶瑶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很是高兴，一家人高高兴兴接瑶瑶回到自己家中，信也跟着他们。
  到了家里，信把瑶瑶抱到她的卧室，轻轻把她放到自己的床上，让她躺下休息。瑶瑶舍不得地握着他的手，她知道，信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