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娘子的美味人生

84 鱼蒙


    或者,这就是长久以来,云欢等待的结果——不再与向云锦有任何关系。
    大齐以孝治天下,若是有父母执意与儿女脱离关系,那儿女得是多么的不孝才能走到这一步。大凡这样的子女,走到哪儿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更何况,向云锦已经嫁了人。成章是个官员,自己的续弦被娘家脱离了关系,成章也是抬不起头来。这样的情况下,向云锦定然是要被休的,否则成章的仕途都要受到影响。
    偏生向云锦此刻肚子里有个护身符——保佑她生个儿子,否则她只能下半生凄惨。
    前提是,这个儿子还得是成章的亲生血脉。
    云欢以最恶毒的想法揣测云锦的下场,那边两位老人家已经劝了向恒宁一轮,怎奈向恒宁坚持,两位老人家对向家的事儿早有耳闻,只以为向恒宁是因为苏千落的事儿才下此决心,也不好再劝,当下便在长平草拟的决绝书上签了字。向恒宁又马不停蹄让长平再次修书给成章,至此,向云锦算是彻底同向家没了干系。
    且不说向家如何,成章收到信时确实大为震怒,他性子沉稳,当下派了人回来打探消息,这才知道自己的岳母不仅入了监狱还越狱了,岳父更是不知道为何中了风,在床上动弹不得。雍州城内四处流言揣测向恒宁与向云锦脱离父女关系的原因,而且越传越离谱,但是大体上,流言骂的是苏千落,惋惜的是成章。
    而向云锦之前所有的光芒随着向恒宁的一纸决绝书,彻底消失在流言中,这是向云锦从未想到过的情形,她以为向恒宁再生气也就是对她失望甚至责骂,但绝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再差,还有娘顶着。这是她当时最直接的想法。可是万万没想到,她的亲娘此刻早已成了阶下之囚,还是个越狱的阶下之囚。事情变化太快,她也猝不及防,但是去救她的秋娘?
    向云锦黯然地跪在成章跟前:“夫君,娘的事情我当真半分不知!爹怕是气急了才会如此。我……我也真是冤枉啊!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娘亲!”
    成章回头看看小腹微隆,满脸渐圆,身形逐渐走样的向云锦,更多的爱意此刻也是烟消云散。
    女人么,从来只是锦上添花的玩意儿,可若是成了他仕途的负累,那他就得好好考虑是不是该换朵花了。
    成章再看看向云锦的肚子,眼神不禁闪过一丝凌厉:他当初对向云锦的一见倾心,是否也是他娘苏千落坑蒙拐骗的结果?向云锦是否又如他所见那般单纯?
    “你别装了!”
    十天后,建州城内。
    温玉良歪了嘴角看向苏千落:“咱们出雍州多少天了,他们若是要追,早就追到咱们了,还用等到今日。你看你这一身破衣烂衫的,别说别人了,就是我也受不了。”
    二人那日从向府出来,按苏千落吩咐,细软早已经托镖局的人运走,那银票分了一些给晴楼后,二人各自兑了些现银,有了钱他们的出行竟然十分地顺利,一路出了雍州也无人阻拦。
    可惜苏千落为人太过小心,这一路自己穿着乞丐服不说,还非要拉着温玉良伪装,走的好都是山野小道。二人臭了一路,温玉良终于在到达建州后发飙了:“你是逃犯我又不是,为什么我要跟着你这么东躲西藏的!我现在有钱了,我要吃香的喝辣的!”
    “你忘记咱们还有些金银珠宝没分么!”苏千落冷笑一声,“若不是我给你的计谋,你能这么顺利拿到这么多钱?”
    “要是没我上门气死那老不死的,你也拿不到钱!”温玉良骂了一句,“你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站在官兵面前别人也认不出来你。更何况那通缉令上的画像画的跟鬼一样,连我都不知道那是你,谁还能认出你来!”
    苏千落仔细一想也觉奇怪,也不知道官府从哪儿请来的画师,将她的画像画的连她自己都认不得自己。更何况这十日奔波,她的确憔悴了许多,乍眼一看,她同普通村妇有什么区别,甚至比普通村妇更加邋遢。
    十几日的奔波苏千落终于也是累了,她松了口道:“也罢,咱们去换身衣裳吃顿饱饭就上路,早前联系好的去琉球的船五天后从建州出发,咱们耽搁不起。”
    “这就对了嘛!”温玉良一阖掌,转身入了建州最好的客栈,那掌柜的还没来得及赶人,温玉良一锭银子已经飞了过去,喊了句:“给我们买两身衣裳,多的当是赏钱!”
    掌柜的脸由怒变喜,赶忙领着他去了上间。
    “这般招摇!”苏千落无奈的摇摇头,也跟着上去。一顿洗漱,水脏了好些桶。苏千落站在镜子前才觉得再世为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哪里还有往日的神采飞扬?
    她不由地叹了口气,温玉良来叫她,二人足足饱餐了一顿,直到再也吃不下了这才起身。
    苏千落本意是二人在客栈休息一晚便走,怎知温玉良憋了好些日子,总想着在外头走走,苏千落拗不过他,又怕他出了什么事。眼下她一个女人行走不便,跟温玉良假作母子,温玉良既然走了,她也只能跟上。
    两人在建州城内走了一路,温玉良兴趣乏乏,哪知走到最繁华的西市,却是被街头的赌局吸引住了。
    他只看了片刻便扭头对苏千落道:“瞧见没,这就是最常见的扎局行骗。几个人都是一伙的,那个人必定要输!”
    话音刚落,方才还下了重注的赌徒果真输了个精光。温玉良得意的挑了挑眉:“这把戏我早些时候便能破了。你瞧我破他一破!”
    “别惹事,咱们一会就走了!”苏千落心下着急,哪知温玉良满不在乎道:“怕什么,我就下个一两银子,输得起!”
    话说着,他便凑了上去,一局下来竟是赢回了五两银子,以一夺十,这钱来得也太快了些。
    “瞧见没,这就是本事!”温玉良得意。
    苏千落翻了个白眼又要拉他走,温玉良举了手道:“再一把,就一把!”说着又凑上前去,一把又一把,三把下去,竟是又赢回了数十两。
    设局的人这才不淡定起来,这一天营收也不过温玉良赢的那个数罢了,好在温玉良识相,赢了钱又给退了回去,道:“小爷我不缺这些钱,换给你们就是了。”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这是数十两银子啊,说不要就不要了!?
    温玉良转身要走,身后却是冒上个人来,恭恭敬敬地给他做了个揖,方才道:“兄台请留步!”
    温玉良一眼便认出此人就是方才输了扎局人将近百两的书呆子,穿着一身青衫,模样倒是周正,就是看着有些傻。他心中只道此人怕是取经来了,那人还真是围了上来,道:“在下周子安,方才兄台好手艺,能否教我一二招!”
    “真是对不住,我有些忙!”温玉良见苏千落直摆眼色,赶忙摆手,那人却是拉着他道:“兄台莫走,前头就是建州最有名的百芳阁,阁里的姑娘个顶个的好看!咱们坐下喝茶听曲儿慢慢说!”
    说着便自顾自地拉着温玉良往百芳阁走去,边走边道:“看兄台是外地人,不妨告诉你,这百芳阁啊,里头有个西域的美女,那腰肢儿啊,啧啧!”
    温玉良从未见过这般自来熟的人,原本想要离开,可是耐不住美女二字,回头对苏千落道:“母亲你先回去,我去去便来!”
    苏千落还要拦人,此刻也只能吹胡子瞪眼,白瞎了!
    温玉良这一去便是一宿,隔日浑身酒气回来,竟是神清气爽,对苏千落道:“昨日那呆子真是够旺我的!他自个儿输了五百两,我却赢了将近一千两!就跟白捡似的。还有那个西域美女,啧啧那模样,真是*!”
    “你去赌场了?”苏千落心下一惊,随即却是带上鄙视:“听说你整个家当都输在了赌场,你还敢去!”
    “那是我时运不济,如今我运势正旺,输了家当又如何,我还不是赚回来了!”温玉良冷哼了一声,不理苏千落。
    苏千落催他去看看船只来了没,他却称累,懒在床上不愿意动,苏千落又气又恼,却也没得法子,只能自己亲自跑一趟,怎知回来,温玉良又不见了。
    隔天回来,温玉良又是满脸喜气,这回却是赚回了一万两。
    “我就说我鸿运当头!你看着都是什么!”温玉良抖抖手中的银票,“那个书呆子昨日不信我,今日跟着我还不是赚翻了!”
    苏千落总觉得心中有不对,想要劝温玉良一番,他却又借口躲开,睡倒在床上。
    “这人终归是不大靠谱。”苏千落心中念着,只想镖局赶紧把货送到,去琉球的船只赶忙到岸,好教她离开大齐。
    哪知她还未等到船只,隔天夜里,便有一群人找上门来,苏千落心下诧异,那群人却开口道:“这位可是温玉良温公子的家人?他在平安赌坊输了十万两银子,让您想法子给他送过去。他说他的钱就在他屋子里头,您知道在哪儿的!”
    苏千落脑子里嗡的一声响,让众人退到楼下,自己摸进了温玉良的房间,果真在他常穿的长袄里寻着缝在内层的银票,只是手微微一动,她却生了心思:这个温玉良是个蠢货,带着他没有任何好处。眼见着便可以去琉球了,何必带着他徒生事端?
    心头一转,苏千落来了心思,带着他的长袄回了自己的屋子,拿着东西,竟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了客栈后门,扬长而去。
    在赌场中苦苦等待苏千落的温玉良身上徒然遭一棍子,方才还好颜色的荷官此刻变了模样,附在他的耳畔恶狠狠道:“温公子,你说的家人已经跑了。你欠我们的二十万两银子,怎么还?是拿你的手抵,还是腿抵?”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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