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弯刀

第99章


    男人若能遇上这样一个女人,实在是终生的幸福,只可惜像这样的女人实在太少了。
    铜驼不禁对主母又升起一层崇高的敬意。
    话题又转回来,老妇问道:“铜驼,那句诗,那句‘小楼一夜听春雨’的诗,是怎
么回事?”
    “那只是主公第一次见到弱柳夫人时,就是受了这句诗的吸引。那次我们途经江南
一个农村,景色如画,在一条小溪畔有一所草舍,里面有一个美妙的声音在吟着这首诗,
立刻就吸引住了我们,于是我们循声探望,就见到了弱柳夫人。那时她只是一个教书先
生的女儿、一个布衫裙钗的村姑而已,却已是国色天香,而她似乎也为主公的翩翩丰采
所吸引,就那么一刻谈话,她就跟着我们走了,抛下了她的老父。”
    “以后她就没有再回去过?”
    “没有,好像她根本就忘记了她的父亲。倒是主公还记得,叫我去探访过两次。她
的老父正值穷途潦倒,我留下了一大笔金银;第二次再去探望,见他已经运用那笔财富
置买了田产,营居了新房,更还娶了个续弦的女子,日子过得很好,主公才不叫人去
了。”
    “为什么呢?”
    铜驼道:“以我们那时的环境,正是如日中天,一个寻常的百姓人家跟我们沾上关
系,并不是好事情。”
    老妇轻轻一叹,道:“主公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处处都为人着想,这样的一个人,
并不适合担任教主的。”
    铜驼道:“主公在处理教务时,却是一丝不苟的。”
    “是的,他必须如此。平心而论,魔教之所以被武林中人视为旁门邪教是有道理的,
它本身有许多规条以及许多练功的方法都是邪恶的。主公想要使魔教有所改革,以一正
别人对魔教的视听,才订下了许多严厉的规条约束教中的子弟,也因为这,才引致许多
人的不满,而导致众叛亲离。”
    “也不能那么说。直到现在,主公仍然有许多忠心追随的部属。”
    “那已经很少了,这些人都是向往本教神奇的武术,希冀得到传授才投身进来的。”
    铜驼默然。老妇人又问道:“主公为什么要把那句诗刻在刀身上呢?”
    “这个属下可不知道。弱柳夫人失踪了之后,主公有段时间很暴躁,杀了不少人。”
    “那样的一个天生尤物,是很令人难忘的,别说是主公,连我也感到怅然若失。”
    铜驼想了想道:“主公虽然因为弱柳夫人之失踪而感到愤怒,大概也想到因此而迁
怒是不对的,他把那句诗刻在刀上,就是为了遏制自己的脾气。有好几次我看见他拔出
刀来瞥见了上面的诗句后,就把怒气息了下去。”
    “大概就是那个原因吧!自此之后,他的刀法也步入了一个新的境界,出手一刀,
威猛绝伦,使本教的名声也更为昌大,但是那也害了他。”
    “是的,那一段日子魔教的扩展是太快了,已经凌驾于所有的武林宗派之上,引起
所有人的不安,更因为发展太快,主公无法每件事一一亲视,才叫金狮他们各负责一方,
他们都为本教树下许多强敌。”
    老妇人轻轻一叹道:“是的,主公在事后检讨得失,他并没有怪人,认为那是自己
的过失。”
    “这不能怪主公,他是一心求好……”
    “铜驼,你还不了解主公吗?他真是那种诿过于部属的人吗?他是教主,自然应当
负起一切失败的责任。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是一个自视极高的人,一向自认为天下无
敌,但是他那天的确是败在谢晓峰的剑下。”
    铜驼也不作声了。
    “主公限于资质,知道自己此生再无进展了,那一刀虽厉,但是再也无法强过谢晓
峰了,这才是他真正灰心世事、不再求东山再起的原因。沉郁多年,他终于找到了丁鹏,
这个年轻人的资质是千载难逢的,所以他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
    “那人可以算是不错,听说他的进境已经超过昔日的主公了,银龙、铁燕,都只在
他一刀之下碎尸断臂。”
    老妇人点点头道:“是的,主公也分析过了。银龙碎尸不足为奇,铁燕断臂才是真
正的了不起,因为他已经能控制那一刀,随心所欲地收发了,也就是说:他已经使这一
刀脱出了魔的范畴,而进入圣的境界了。”
    “主公还不能控制它?”
    “不能,终其一生,他只有在魔的范围内使那一刀威力至巨,却仍然无法控制它。”
    “本教在丁鹏手中可以兴起了。”
    “这是主公的希望。”
    “那为什么还不把本教的一切都交给他呢?”
    “不急。主公就是因为要兼理教中的事务分了心,才限制了自己的发展。本教的武
功速成而难进,越到后来越难以进步,必须全力以赴。不能有半点分心,所以主公才让
他自由地发展,不要他分半点心。”
    “主母,我们这一次进剿天美,也是为了丁鹏?”
    老妇人沉思了片刻才道:“主公虽然这么说,但我相信不是的。”不是的?”
    “据我所知,丁鹏日前的境界,已经不虞任何的伤害了。主公所以要这么做,目的
在于把魔教残留在世上的一点邪恶彻底消除,将来交给丁鹏的是一个干干净净的门户。”
    “主公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是的,他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
    老人回到谷里,忽而有一种落寞之感,他感到从未像此刻这样空虚过。
    谷中重要的人都走了,只剩下几个刚入门的弟子操持着杂务,若一旦真要被人摸进
来,一点抵抗的力量都没有。虽然他说过,这个地方很隐蔽,没有人能找得到,但他自
己也知道这句话的靠不住。
    一个很多人的组合,绝对无法藏得非常隐蔽,何况他的敌人都有着比猎狗更灵敏的
鼻子。
    多少年来,他之所以能够很安全地保护自己,主要还是靠着雄厚的实力。
    几千名绝顶的高手把守着重要的门户,小股的敌人绝对无法侵入。
    大股的敌人,老远就发觉了,立刻可以躲避,但是现在,那些人都走了。
    谷中的防务已经可以说等于完全没有了,现在只要是一个二流的高手,就可以轻易
地进入了。
    唯一能保护他的,就是他自己了。
    为了成全丁鹏,他不得不将自己毕生专修的功力完全灌输给那个年轻人。
    虽然在事后,他仗着一些神奇的练功心诀与一些灵丹的辅助,勉强地把功力练到恢
复三成。
    三成的功力够应付外来的侵害吗?这句话立刻受到了考验,因为他看见了三个人,
三个不应该是谷里的人:两个女人,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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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九章 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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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女的他认识,是遣出去侍候青青的侍女:春花、秋月,那个男人却从来没见过。
    老人觉得很意外,但是也没有太惊奇的表示,只是淡淡地道:“春花、秋月,你们
怎么来了?小姐好吧?”
    春花笑道:“小姐是否安好,婢子不太清楚。”
    “你们怎么会不清楚?你们不是侍候小姐的吗?”
    秋月也笑道:“小姐把我们拨交去侍候这位柳大爷了,所以婢子不清楚小姐的现
状。”
    “那……你们到此地来干什么?”
    “小姐给我们的命令是跟定这位柳大爷,到哪儿都半步不离。柳大爷来了,我们也
只有来了。”
    老人的目光从来也不看向那个男的,只是冷笑道:“那一位柳大爷是什么人?他够
资格在我面前称大爷?”
    那个男的这时才一躬身笑道:“晚辈柳若松。”
    老人的脸上忍不住流露出卑夷之色:“无耻鼠辈!”
    柳若松一点都不生气,笑笑道:“晚辈不否认是鼠辈,但前辈也高不到哪几去,城
狐社鼠,大家都差不多。”
    老人却生气了,一个像柳若松这样的鼠辈,居然敢用这种口气对他说凭,是可忍孰
不可忍!
    他愤极而指着他喝道:“滚,滚出去!”
    柳若松一笑道:“得到了晚辈所要的东西,晚辈自然会走的。”
    老人伸手去拉一根挂在门后的丝绳,那是叫人的铃绳,等闲弟子未经召唤是不准入
内的。
    春花笑道:“老爷子您要做什么,吩咐婢子好了,婢子等侍候您,总比他们周到
些。”
    秋月也笑道:“也许我们笨手笨脚的,难当老主人的意,但是我们至少还活着,活
人一定比死人强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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