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舞剑

风还在吹，雪依旧在飘。两人旁边已经丢了两坛空酒坛。陆归羽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道：“现在应该差不多了。”晨曦笑了笑道：“的确是差不多了。”陆归羽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晨曦微微点了点头道：“一叶仙已经在江湖上消失了。”陆归羽端起酒杯，脸上却有难以掩饰的微笑。
    陆归羽沉默着，过了很久才缓缓说道：“是到了一切都该结束的时候了！”他的话语重心长，像是在故意说给晨曦听。晨曦喝完一杯酒道：“对，的确该结束了。下一个就是我了。”陆归羽看着他一字字道：“你知道我今天必须要杀你？”晨曦苦笑道：“这是你的理由，也是你必须要做的事情。”
    陆归羽道：“哦？”晨曦道：“一叶仙是江湖中最大的祸害，我也是祸害，你只有说单独杀了我这个祸害，才能让他们灭了另一个祸害。”陆归羽欣赏的笑了笑，却不说话，但是他喝酒的速度却变快了，伤心的时候喝酒会快。开心的时候喝酒也会快，他显然是后一种。
    陆归羽缓缓说道：“不错，你很聪明！”晨曦笑了笑道：“你说的太早了。”陆归羽瞪着他道：“哦？”晨曦道：“其实被玩弄的一直是我。”陆归羽看着他却不说话。晨曦顿了顿接着道：“你想除了一叶仙，一叶仙也想除了你。”
    陆归羽还是没有说话。晨曦一字字道：“你设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局，真是费尽心机啊。”陆归羽依旧不说话，但是他的眼睛却在看着晨曦，是想让他继续说下去，晨曦果然接着道：“你利用炽舞剑和欣儿的骨灰让我重出江湖。”
    陆归羽道：“你不得不重出江湖，因为你的心肠很软。”晨曦笑了笑道：“这的确是一件让我不得不重出江湖的理由！但是这件事情还需要一个合适的人选。”陆归羽道：“司马辉就是一个好人选。”晨曦笑道：“你让我去找欣儿的骨灰，就是让我查到一叶仙，然后让我去消灭他们。
    事实上我也查到了，但是你做了一件多余的事情，不！做了很多多疑的事情。“陆归羽看着他，忍不住的问道：“什么事情？”晨曦回答：“你不该杀那么多人！”陆归羽道：“我杀了人？”晨曦笑了笑道：“现实灵犀双花，湘南双剑，你故意放走了张风，就是吸引我的注意。
    你又杀了孟雀，让我背上冤屈，不得不去查剑和骨灰的下落。”陆归羽喝着酒，脸上却笑了。晨曦突然瞪着他道：“你杀了那么多人，就是让我成为这江湖中臭名昭著的大盗，你以为我会洗脱冤屈。一件件事情又把我引到了一叶仙上。
    一叶仙也是如此，他设计让我怀疑你，让我发冤屈发泄到你的身上。”陆归羽忍不住的笑了笑道：“但是你没有做。”晨曦道：“因为我不想卷入你们之间的争斗。更不想成为被你们利用的工具。”
    陆归羽道：“你说这些话有证据吗？现在江湖上可都是讲究证据。”“证据？”晨曦苦笑一声，接着道：“要是江湖上真的讲究证据，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冤死在街头。”晨曦突然盯着他一字字道：“那个黑衣人就是你！”
    陆归羽并没有逃避他的眼光，嘴角微扬的看着晨曦笑道：“什么黑衣人？”晨曦冷笑道：“你不是一个喜欢装糊涂的人。”陆归羽脸上的笑容终于冻结了，冷冷的看着晨曦，一字字道：“对，不错，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你的行踪都在我的控制之下。”
    晨曦双手紧握，手上青筋暴起，怒道：“你杀了这么多人，难道不感到惭愧吗？”陆归羽笑道：“惭愧？要不是他们的死，怎么会一步步引出一叶仙？要不引出一叶仙，他怎么会利用你！只有利用你了，我才能唱好这出空城计！”
    “你！”晨曦指着他，想骂却找不出语言。这人已经是衣冠禽兽，刀剑都不入，言语又怎能伤他呢？陆归羽看着他道：“其实这整个局，我还要感谢一个人。”晨曦道：“谁？”一叶仙道：“当然是一叶仙了。”“一叶仙？”晨曦疑惑的说道，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是他们现在之间的距离不允许他听错。陆归羽道：“要不是他让你的好朋友来我庄中偷取炽舞剑，这出戏我还想不出呢。”他笑了笑，笑的很大声，那笑声淹没了周围的风声。变得那么狰狞。
    突然他的笑容凝固道：“你什么知道的？”晨曦看着他一字字道：“你已经成功了，我什么时候知道的还有意义吗？”陆归羽笑了笑道：“当然有意义，这样我就可以知道我利用你多久了。”晨曦淡淡回了一句道：“早就知道。”“早就知道？”这四个字犹如天雷击在了陆归羽的身上。
    “怎么可能？”陆归羽不相信的问道。晨曦瞧了一眼那酒铺的老板道：“你知道这里为什么要换老板吗？”陆归羽不解的看着他，晨曦道：“你还记得我去陆家是怎说得吗？”陆归羽突然震到：“地道。”
    晨曦笑了笑道：“对，一叶仙其实早就挖通了到你们陆家的地道。”陆归羽道：“怎么可能？”晨曦道：“这里就是源头，这酒铺就是地道的源头。”陆归羽不相信的瞪着他，晨曦接着道：“那老板本是一夜仙的人，这地道已经挖了有些年头了。”晨曦看着他说道：“要不要看看。”
    陆归羽不动！他不想去看，也不愿去看，因为他早就已经知道。晨曦淡淡道：“我早就想到是你，陆家祠堂是天下第一铁院最严密的地方，那里多一根针你都知道，多一条地道你怎么不知道？所以你就等着让他们来偷。只可惜他们偷走的只是欣儿的骨灰罢了。”
    陆归羽不得不微笑的看着晨曦，淡淡说道：“你真是一个可怕的人。”晨曦苦笑道：“但是我还是被你利用了。”陆归羽道：“我知道你，你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但是还要去做！”晨曦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在那个时候炽舞剑对于他来说只是一把普通的剑，他要找的是陆欣的骨灰，只有这一件东西才是他的东西，但是经历了见死不救的事件之后，现在两件东西都是他要得到的。陆归羽突然不笑了，他的手握着了旁边旁边的东西。陆归羽忍不住问了一句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晨曦看着他，不回答他的话，心里却在想，他是为了权力？还是金钱？还是名望？无论他想要什么？现在的他已经得到了，已经得到了江湖中人人都羡慕都嫉妒的东西，这样他岂不是满足了。
    陆归羽冷冷的回道：“就是为了弥补二月初二心里的愧疚。”晨曦突然怔住了，他的手在发抖，他的肌肉在抽搐，甚至连他的瞳孔都在收缩。二月初二，这个日子本是一个平常的日子，在他这里却不是那是一个充满噩耗的日子。
    他的思绪忍不住回到了那个日子，那一天陆家庄张灯结彩，人员尽满，那时候天行道长、玄空大师，这些江湖前辈都来祝贺，那一天他却在喝酒，一个人在喝酒，他的心中有着那个挥之不去的身影，但是想去了他在她的窗前对他说的话，那些话是那么的决绝，他都一次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凝固。
    自己的神经在冻结，他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女人！这种感觉确是那样的心痛，他还记得他喝酒的时候，司马辉又来了，司马辉又是直接坐到了他的面前，抓起了酒杯就大口的喝了起来。
    晨曦抬头看了他一眼，苦笑道：“昨天你让我去，今天你又让我做什么？”司马辉淡淡说了一句道：“劫亲！”晨曦顿时一惊，浑身的酒气像是瞬间挥发，他皱着眉头看着司马辉，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冷冷的说道：“你还是司马辉吗？”司马辉道：“是！”晨曦道：“你还记得你是陆家的大总管吗？”
    司马辉道：“记得。”晨曦道：“既然你是陆家的大总管，可知道让我去劫你陆家的婚轿是死罪一条吗？”司马辉道：“知道！”他的声音坚决有力，从他的话中听不出一点胆怯的味道。晨曦道：“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司马辉一字字道：“为了大小姐。”晨曦眼神停顿了一下，随即就笑道：“她都要嫁人了，你还嫌我丢的脸不大吗？”司马辉一字字道：“你必须去。”晨曦道：“我要是不去呢？”司马辉道：“你不能不去。”晨曦微笑的看着他道：“理由。”
    他嘴上需要理由，心里却是那么的渴望冲进迎亲队伍中，把陆欣抢走。但是听完了昨天她的话，他还有勇气吗？他还能去吗？司马辉道：“昨天是少主逼小姐这么做的。”晨曦苦笑道：“你以为我相信吗？”司马辉瞪着他说道：“你必须相信。昨天少主安排百名弓箭手，小姐要是说一个还喜欢你的字，你就成了筛子。”
    晨曦还在笑着，他不相信，但是他手中的剑却握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