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与地狱

艾伦他们跟着赶来救援凯莉的快艇回去了。他们甚至没有时间吃一口饭，一到军港码头，就被车接到了安全部紧急指挥中心。
    在将近200平方米的安全部指挥中心，艾伦和他的十个特别行动队员站成一排。跟着过来的贝尔特垂着手站在一边。
    阿尔玛部长板着脸，像一块冰冷的大理石，她的声音更是冷得没有一丝人气，“艾伦队长，是谁同意你们擅自去丛林追踪绑匪的？”
    艾伦立正站着，他的长头发已经披肩，丛生的胡须挡住了他紧闭着的嘴唇，他没有出声。
    阿尔玛部长从坐位上站了起来，她转着圈围着他们走着，令立正站着的特别行动队员如芒刺在背，她的高跟鞋每“蹬”地在地板上敲一下，队员们就急凛凛地打个冷战。贝尔特不时偷看着艾伦，但是艾伦像一尊石膏像般*地站着。贝尔特看见阿尔玛部长走到了艾伦面前，他的腿一哆嗦，往后退了一步。阿尔玛部长在艾伦面前仰头站着，艾伦身上发出的异味使她皱着眉头后退了一步，不过立即她又向着艾伦的面前跨了一步半，她的身体几乎贴着了艾伦，艾伦感觉到空气都要爆炸了，不过他仍然晃都没晃一下，阿尔玛部长感受到了艾伦的倔强，她愤怒地一跺脚，侧仰着上半身离开了艾伦一点儿，这使得她的目光正好可以跟艾伦的目光碰在一起，艾伦被阿尔玛部长犹如利剑般的目光剌痛着眼睛，他为了不眨眼咬住了下嘴唇，艾伦这个动作被阿尔玛部长捕捉到了，她为自己小小的胜利鼓舞着突然提高了声音说，“你回答不了对吧？你是一个军人，安全部特别行动队的队长，你怎么可以不报告上级、不经过批准就擅自出兵呢？”
    艾伦的头低了下去，他惭愧地说，“对不起，我错了！”
    阿尔玛“哼”了一声，艾伦低垂着头认错的样子使她心里舒服多了，她挥着手接着说，“对不起？你错了？说一句错了就能将你们的违纪行为一笔勾销吗？”
    “咳咳！”站在旁边的萨默老师使劲地咳嗽着，阿尔玛转过头狠狠地瞪了萨默一眼，萨默哀求般地望着阿尔玛。
    阿尔玛“蹬”地一声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呼”地转过身仰头看着比她高一截的艾伦，咬着字眼说，“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从现在开始，艾伦加上你们这十个队员先停职反省！等待部里的正式处理决定。特别行动队队长暂时由贝尔特代理。”
    站在艾伦身边的贝尔特立即说，“我不能，阿尔玛部长……”
    艾伦打断了他的话，“贝尔特，你不要说了。服从命令。”
    阿尔玛部长转过脸瞪着贝尔特，“你还有什么不服的？”
    贝尔特不敢注视阿尔玛部长的眼睛，他瑟缩着低下了头。
    阿尔玛部长转回身来看着艾伦，“艾伦，我知道你也不服，你心里想说你出生入死在丛林里追踪绑匪，就是为了解救人质完成任务，但你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做这件事，你是在进行有组织的行动，你代表的是特别行动队一个团队，你代表的是国家军队的形象和使命，出了问题，影响的不是你个人的形象，而是国家形象。你利用停职反省的时间好好想清楚自己的错误！”阿尔玛部长说完甩手就走了，她的高跟鞋的“蹬、蹬、蹬”声在走廊里渐渐地远去直至消失。
    萨默老师走到艾伦的身边，他一把抱住了艾伦，紧紧地拥抱了他一下，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言不发地放开艾伦走了。
    贝尔特歉疚地看着艾伦，“队长，我……”
    艾伦走到贝尔特身边，拍了拍贝尔特的肩膀说，“不关你的事！”他说着转过身，对十个仍然呆若木鸡般站着的队员们说，“对不起！让你们跟着受累了！”
    队员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理由，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也太不讲理了！我们救出了人质不光得不到表扬嘉奖，还要停职？他们自己亲自去丛林里走走，亲眼去看看人质们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就不会让我们天天在尼加等机会了！”
    贝尔特接着说，“上次泰特斯送比萨给韦德，机会来了他们还不是让它跑了！这样的窝囊队长让我当，我还不希罕呢！老子马上打报告要求退役，不干了！”他狠狠地跺了一下脚。
    门口站岗的卫兵朝他们吼着，“干什么？”
    艾伦拉着贝尔特就走，看着队员们仍然站着不动，他说，“走吧！我们回去。”
    队长们立正答道：“是！队长！”
    贝尔特噘起的嘴终于咧开笑了，“队长，弟兄们都是好样的！”
    艾伦看着跟随自己往外走的队员们说，“从今以后，你们要听贝尔特队长指挥！”
    队员们互相看了一眼，没精打采地说，“知道了。”
    停职反省，这是艾伦没想到的。他的队员们也没有想到。回来的路上，跟艾伦一起坐在驾驶室副司机座上的贝尔特，一反往常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习惯，闭着嘴一声不吭。
    玛吉没有去安全部，她不归阿尔玛部长管。但是她从快艇上下来时，亲眼看见艾伦和他的队员被安全部的车带走了，心中十分自责。艾伦回到一号楼，玛吉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对不起艾伦！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告诉你韦德的行踪坐标，还有凯莉失踪的事，我知道你不会下决心去跟踪的。”
    艾伦苦笑了一下，“不关你的事。我谢谢你还来不及呢！一开始我就不想进特别行动队，更不想当什么队长。我只希望能按自己的意愿去做事。”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温柔地说，“怎么还不休息？这两个月把你累坏了。早点休息吧！我没事。”
    艾伦跟踪韦德他们两个多月了，几乎没有睡好过一次觉，现在他回来了，躺在自己的床上，却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极度的疲倦使得他的头皮像被绷紧的橡皮筋弹着，然而，大脑的疼痛也不能减弱他的内疚，特别行动队的十个队员跟他一起受罚，他们一句牢骚都没发，艾伦深感对不起他们。
    一晚上终于在辗转反侧中挨过去了，天一亮艾伦就起来了。站在办公桌前望着窗外，他突然感觉很羞愧。去餐厅吃饭时艾伦都低着头，生怕看见跟自己一起受罚的战友们。他祈祷着埃诺上校或者巴顿少校能够早日抓住韦德救出人质，那样他就能申请重新回到特种部队去。
    但是事情绝对不会朝着艾伦期待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