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与地狱

大黑鲨号在前，平板船远远的跟着，快艇在最后面，调头驶出了军港码头，朝尼加北部的环海小渔村驶去，玛吉坐着油罐车在沿海的公路上跟着快艇。
    艾伦坐在平板船的船头，他的长发被海风吹成了直线，他闭着眼在睡觉，这一年多来，他已经养成了随时随地都可以快速进入睡眠的状态，因为实在太累了，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睡着了。
    贝尔特兴奋极了，他反复检查着机枪和挂绳，引得周围的队员们都看着他无声地笑了，一个队员压低声音说，“班长，你别总是走来走去的！这回又不是我们没油，是韦德的船没油，你担心什么？”
    贝尔特瞪眼看着那个说话的队员，刚想骂他，见其他队员都冲他挤眉弄眼的，再看看艾伦正睡得香甜，他用力转过身，装出不屑一顾的样子走到船头，指着茫茫的苏瑞海面，嘴里低声念叨着，“哼！你们知道什么？到时候看我的！我今晚上一定要钩住你！我看你跑到哪里去？”贝尔特说完了，才趴在船头将耳朵贴在甲板上，听着前面隐约传来大黑鲨号马达均匀的轰鸣声，像听着进军号一样美妙悦耳。
    凌晨3点40分，大黑鲨号到岸了，它的马达熄了火，在“噗噗”地喘着粗气。
    紧跟着大黑鲨号的平板船在远处的海面停了下来。艾伦一下子就醒了。他拿起了挂在脖子上的红外线夜视望远镜，望着远处的银白色的沙滩，寻找着大黑鲨号。然而，海面上一片漆黑，根本分不清海水和渔船。他对着话筒跟玛吉说，“我们到了。”
    坐在油罐车厢里的玛吉听见了艾伦的话，“知道了。”她边说边拍拍车厢前壁通知驾驶员，油罐车放慢了速度缓缓行驶着，找了个靠近海边的位置停下了。玛吉开始紧张地调试红外线夜视扫描仪。
    泰特斯跟汉斯说，“你上岸去迎接他们。不要耍花招，平板船上机枪的眼睛在盯着你呢！”
    汉斯说，“我怎么敢呢？”很不情愿地下了船，朝白色的沙滩走去，磨磨蹭蹭走到了树丛边，他停了下来。
    泰特斯的眼睛一直盯着汉斯，盯着他旁边的树丛，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泰特斯数着自己的心跳，仿佛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看见从树丛里出来了一个人，那个人在汉斯面前站住了。
    泰特斯按捺住自己的心跳，他不知道汉斯会跟绑匪说什么？“他不会出卖我吧？”泰特斯紧张地想道，他感觉嗓子眼里火辣辣的，脑门子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的手不由得抠住了自己的大腿，使劲掐着自己腿上的肉，疼痛使得他心里的紧张感更强了。就在他张开嘴做着下一次呼吸的时候，他看见那个人离开汉斯身边，他赶紧闭住了呼吸，直到看见他朝大黑鲨号走来，他才张开嘴将闭在口里的那口气吐了出去，接着赶紧猫着腰走到船舷边，将几个红外线发射器全部打开了。然后装着轻松自在地朝船头走去。
    艾伦的红外线夜视望远镜一下子捕捉到了大黑鲨号上红外线发射器放出的光芒。
    玛吉先看见了大黑鲨号上红外线发射器放出的光，接着看见了树丛里冒出来的人，她对着挂在脖子上的话筒声音颤抖的跟艾伦说，“绑匪出现了。”
    艾伦听见了玛吉急促的呼吸声，他说，“听见了。”他说话的同时卧倒在船头，端起了机枪，他身后匍匐在平板船上的特别行动队员都端起了枪，艾伦感觉到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里，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绑匪会发现什么吗？”
    玛吉继续报告着，“那个绑匪正朝大黑鲨号走去。”
    艾伦立即拨通了斯隆上校的电话，他简略地向斯隆上校报告了引韦德上船的计划，请求斯隆上校同意他们出击。
    斯隆上校说，“我现在正在尼加的军用机场等待登机，你随时等待我的命令。”斯隆上校挂断电话，立即拨打阿尔玛部长的卫星电话，拨到最后一个数字时，他停下了，他耳边响起了阿尔玛部长的声音：“艾伦回来后我已经当面警告了他，他与他的队友的处分还没有撤销，所以不要再有任何违规的行动。到时不要说我一点人情都不讲！告诉你斯隆，下次再有机会，我仍然只会选择让埃诺上校出击。”斯隆上校一屁股坐在地下。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他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望着机场指挥中心的灯光，突然一道电光在心中一闪，他“啪”地一声将卫星电话扣上了。
    泰特斯刚走到船头，绑匪就过来了，那个绑匪看了看泰特斯，没有出声，迳直上了大黑鲨号，他检查了整条渔船后站在船头，眼睛又在船上扫了一遍，接着他走到了那5个大油桶前。
    泰特斯的腿都软了，如果不是天太黑了，绑匪一定会看见他的腿筛糠般地颤抖着。
    那个绑匪掀起了油桶的盖子。
    泰特斯忍不住“喂！”了一声。
    绑匪回过头来看着他。
    泰特斯“嘿嘿”地傻笑了两声。
    绑匪疑惑地瞪了他一眼。
    泰特斯又讨好般“嘿嘿”地笑了两声。
    绑匪将他的手伸进油桶里，再将手指拿出来对着鼻子闻了闻。然后他走到泰特斯面前站住了。
    泰特斯狠狠地又掐了自己一把，大声说，“老兄，我是泰特斯！怎么没看见韦德呢？”
    绑匪喝叱道，“不许说话！”接着一跃跳下沙滩朝树丛走去。
    泰特斯赶紧用袖子将脸上的汗擦掉了。
    绑匪走到了树丛边，将手一挥，树丛里又走出一个黑影，就在泰特斯的眼睛眨了眨的功夫，从树丛的另一边走出了一串黑影，挨得紧紧地朝大黑鲨号走来。
    艾伦刚挂断斯隆上校的电话，就听见玛吉说，“很多人走出来了，他们正朝大黑鲨号走来，但是他们靠得太近了，数不清多少人。”
    艾伦说，“别急，等他们上了船再数。”
    泰特斯看见大队绑匪走过来了，立即迎了上去，绑匪们一个个神色疲惫地走过泰特斯身边，默默无言地登上了大黑鲨号，接着被绑匪押着的一男一女两个人质走来，他们路过泰特斯身边的时候，那个女人质看了泰特斯一眼，泰特斯的心一跳，不过，就在这时韦德过来了。
    “老朋友，你真是准时啊！”韦德拍了拍泰特斯的肩膀。
    泰特斯稍为往后闪了一下，他看见汉眼用蔑视的眼光斜视了自己一眼，他说，“快上船吧！天都快亮了。”说着带头朝船上走去。
    汉斯最后一个跳上了船，泰特斯一直看着他，见他犹豫的样子，心里又急又气又担心韦德生疑，只好强行按捺着，等汉斯一跃跳上了大黑鲨号，泰特斯终于长长地出了口气，他打开自己带来的塑料袋，拿出比萨，“来，大家都来吃点比萨，我用袋子捂住了，还有点热。”
    玛吉数着大黑鲨号上的人数，“1、2、3、……”她停了一下，又数了一遍，“船上总共有22个人。”
    “突突突”的马达声划破了大海的宁静，大黑鲨号调头向南，朝巴巴拉岛驶去，船尾的舢板将海水打出了白色的浪花。
    韦德摘下他的大墨镜站了起来，一只手叉在腰上，他笑得咧开了又厚又大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