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与地狱

艾伦的身体被惯性朝后一扯，他紧紧抓住船舵的双手的骨胳“嘎吱嘎吱”地响着，一种骨头碎裂的疼痛使他眼前一花，接着他的双脚脱离了甲板，人被吊起来往前面的仪表盘砸去，就在他的额头撞上仪表盘的一刹那，他用左脚钩住了仪表盘的下支座，将飞甩出去的身体硬生生地拽住，仪表盘的钢支架顶在他小腿的前骨上，撕心裂肺的剧疼使他在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下半身都空了，仿佛已经不属于他了似的，紧接着他的上半身重重地砸在仪表盘的挡板上，借着仪表盘的支撑，艾伦咬牙将身体顺着仪表盘架滑了下去，双脚终于踩在了甲板上，这才重新站稳了。
    玛吉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朝大黑鲨号渔船直冲过来，失声大叫道，“艾伦！你想干什么？不要！你不能！”她边喊边用双手捂住了眼睛。
    艾伦听见了玛吉的呼喊，但是他的嘴巴和牙齿紧咬着，用身体的全部力量控制着船舵，没有办法发出任何声音回答玛吉。
    贝尔特卧倒在平板船的船头，机枪压在他的身体下面，他的双手紧紧拖住船头上的钢挂钩，仰头看着大黑鲨号就像一座大山，朝自己压过来，他将身体紧紧贴住了甲板，接着，他听见大黑鲨号上有人大叫，“不好了！撞船了！”
    “不好了！撞船了！”
    “撞船了……撞船了……”
    接着，贝尔特的眼前冒起了几团白烟，子弹就落在了平板船船头周围的海水里，火药味弥漫在海面上，贝尔特什么也看不清了。
    发现平板船正撞向大黑鲨号的两个站岗的绑匪，在平板船还未触到大黑鲨号船身的一瞬间，扣响了板机，子弹由冲锋枪的枪口“哒哒哒”冲出去的同时，他们俩一前一后“扑通！扑通”跳进了海里。
    泰特斯听见枪声，立即拉断了项链，这时苏菲正好往后一仰，倒在泰特斯身上，泰特斯想都没想，就将项链塞到苏菲手里，顺手将她一推，“快跳海！”
    苏菲左手抓住项链，右手朝旁边一捞，拉了贾森·威尔瑞一把，一跃跳进了海里，贾森·威尔瑞跟着跳了下去。
    泰特斯在大黑鲨号“嘎吱嘎吱”的撕裂声中，最后朝船头望了一眼，他跃起来跳进海里的时候，看见韦德也跳海了。
    说时迟那时快，平板船的船头碰在大黑鲨号的船身上，一些绑匪尖叫着跳进了海里，另一些绑匪目瞪口呆地张大嘴望着如一把钢锥直插过来的平板船，几个站在大黑鲨号船中间的绑匪刚来得及发出“啊！”的一声尖叫，就听见“砰”地一声巨响，身体被平板船尖尖的船头穿过，还未断气的上半身上的眼睛，惊恐地看着被撕裂成两半的大黑鲨号被海浪冲挤开来，变成了两截，翻过去，然后沉入水里。
    跟着平板船“砰”地一声落进了海里，惯性使平板船朝海里一头栽去。
    玛吉听见巨响睁开被喷涌而出的泪水堵住的双眼，用袖子使劲地擦掉眼泪，看见显示屏上两个红外线信号迅速拉开着距离，然后慢慢地消失了，她冲口而出喊道，“艾伦，你还好吗？”
    然而回答她的是油罐里“嗡嗡”的回音。
    艾伦的耳机在撞船时被震出了耳朵，他没有听见玛吉的问候。
    玛吉滑坐在油罐里，双手抱着头，“呜呜”地失声痛哭起来。
    艾伦用力把着舵，他看着海水从驾驶舱的挡风玻璃漫过来，越过驾驶舱顶朝后涌去，驾驶舱内的视线模糊了，艾伦似乎听见成排的浪哗啦啦重新落入海里声音，他凭感觉使劲将船舵朝上一拉，平板船的船头竖起来钻出了海水，再一次“砰”地一声落下去，然后晃了晃，终于浮在海面。
    一阵剧烈的摇晃过后，平板船终于平稳下来了。
    艾伦握住船舵的双手吃力顿时轻了，他高兴地大喊一声，“我们成功了！”
    驾驶员几步跑到艾伦身边，“队长，我来吧！”
    艾伦放下了船舵，回头看见驾驶员流血的额角抱歉地问，“你没事吧？”
    驾驶员迅速抓住了船舵，大声说，“我没事！”
    艾伦冲出了驾驶舱。
    落进海里的绑匪，没有拿武器的拚命挥动着绝望的双手，拿了枪的手里仍然举着枪，朝天上茫无目的地扣动着板机，冲锋枪的子弹“哒哒哒”地冲向天空，“啾啾”地呜叫着落进水里，绑匪们一会儿浮上来，一会儿又沉下去；平板船上的机枪朝水里扫射着，刚浮上水面的脑袋立即中弹，喷出一道道血剑，然后重新沉入了海里。
    艾伦走出驾驶舱来到甲板上，立即闻到了呛人的火药味和血腥味，他心急火燎地用红外线夜视望远镜搜寻着泰特斯的身影。
    枪声停止了。海面上沉寂了一会儿，接着又浮上了一些挥动着冲锋枪的手，机枪朝那些仍然举着枪顽抗的绑匪开始了新一轮扫射。
    艾伦的红外线夜视望远镜终于在海水里捕捉到了信号，他看见了朝平板船游过来并且越来越清晰的红外线信号，艾伦抓起绑着绳子的救生圈扔向海面，他看见二只手抓住了救生圈，于是放下红外线夜视望远镜，双手将救生圈朝平板船拖过来，大声喊着旁边的队员，“快！是泰特斯！将他捞上来”
    救生圈靠拢了平板船，一个特别行动队员抓住了苏菲的手，将她拖上了平板船；另一个队员将贾森·威尔瑞也拉上了平板船。
    艾伦跑过来了，他看见了苏菲和贾森·威尔瑞，没头没脑地问道，“怎么是你们？泰特斯呢？”
    苏菲望着艾伦，伸出手将项链递了过去，“对不起！他将项链给了我，自己掉进海里了。”
    艾伦的手颤抖着从苏菲手里接过项链，大声说，“他做得好！”正说着话，他突然看见平板船的船舷那儿一个绑匪爬了上来，端起了手里的冲锋枪，他的手朝苏菲一推，自己也就势一跃，扑向脚下的机枪，就在苏菲的身体倒下去的同时，听见“啪啪”的子弹声飞过来，艾伦端起的机枪也朝绑匪开火了，十几发子弹打在绑匪身上，绑匪的身体变成了两截沉入了海底，接着艾伦“扑通！”一声摔倒在平板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