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歌

第86章


小姐该不会跟蹇家少爷有什么亲戚关系吧?”
    小蝶也伸手比划了一下,挡住了王夙鼻子以上的部分,只看了一眼面色当即变了,放下手来,震惊道:“太像了!他该不会就是……”
    王夙也想到了什么,“噌”的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那少年早已走远,王夙便盯着那小二,一字一句问道:“他是什么人?”
    小二被王夙不自觉散发出来的气势吓了一跳,哆嗦道:“他,他是郢都蹇家的小公子。”
    “蹇家?”王夙搜遍脑海也不记得哪里有个出名的蹇家了。
    小蝶开口问道:“是不是那个贩卖绸缎的蹇家?”
    小二的脑袋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就是那个蹇家。”
    小蝶想了一下,传音给王夙:“之前在‘姒水阁’的时候,好多衣裳都是用蹇家的缎子做的……”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或许我明白了……”王夙笑了,笑的很是温柔,也传音给小蝶:“吩咐下去,今天日落之前我要看到关于蹇家的全部资料,事无巨细!”
    ——
    蹇家其实没什么特别的,经营着一个普通的绸缎庄,因为绸缎质量好,所以生意一直很好。总的来说没什么出奇的地方,非要说出什么特别的地方的话,那就是家主蹇希伯和他的夫人了。
    关于蹇希伯和他的夫人,一直都是郢都传唱的一段佳话。在这个三妻四妾为流行的年代,他真真是个怪人,从不眠花宿柳,痴情的紧,生平只娶了一位夫人,而且把他那位夫人藏的严严实实的,谁都不肯给看一眼。外人纷纷猜测,他那位夫人不是美若天仙就是奇丑无比。
    蹇希伯每次出远门做生意他那位神秘的夫人都跟着的,虽然一直蒙着面纱,但是那摇曳的身姿不难看出是个绝美的女人。再加上蹇明瑞的出生后是越长越好看,更加没有人会怀疑蹇希伯的夫人的长相,人们只是好奇她到底有多美,能让年轻时风流无比的蹇希伯从此归了心。
    因为王夙的吩咐是“事无巨细”,所以资料上还写了不少关于蹇希伯的生活细节。看到他们之前去过的地方刚好都和自己寻去的那几个地方相同时,王夙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不是滋味。
    “叩叩叩……”有人敲门,将王夙从沉思中拉了回来。“门只是掩着,进来吧。”
    桌上的那杯铁观音已经凉了,此刻的天色正是夕阳下落、夜幕未至的黄昏。雕花木窗外,墙角爬山虎那肥大的叶子牵牵绊绊地垂下来,生机盎然。
    “小姐,该用晚饭了。”
    王夙放下手中的材料,淡然道:“用过餐后就出发。”
    小蝶有些诧异的望着王夙,“今天?”
    “对!”王夙深吸一口气,“我是一日也不想等了,也等不得了!郢都离京城并不远,那么……”
    顿了一下,王夙自嘲笑道:“那么,如果真是她,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
    “你看看这资料,‘夫妇俩伉俪情深’、‘蹇明瑞如珍宝一般被捧着长大’……”王夙猛地一拍桌子,“我也是她的孩子,凭什么这么不公平的对我!凭什么!”
    小蝶见王夙失态,忙安慰道:“或许,她根本不是你要找的人呢?”
    王夙深吸了几口气才将胸中翻涌的真气压住,“对啊,或许不是……所以我更要去看看清楚,到底是还不是!”
    知道王夙一旦做了决定,谁也无法干涉,小蝶只好退一步:“那白菲呢?她也要跟着去?”
    “不用了,你将她送回云来山庄,让施夫人好好照看着。”
    “这么说我也不去么?”
    王夙此时已经恢复了一贯的风轻云淡,“我一人去就好了。难不成你在担心有人能伤的了我?”
    小蝶自然笑笑摇头,按着王夙的吩咐去准备车辆和行礼。
 第四十二章 不是结局的大结局(上)
    大昊二十五年的夏天注定了不是一个寻常的夏天,朝堂之上,风起云涌。边境忽然告急,将士们匆匆赶去边疆。
    外面一切似乎都跟王夙无关,只拿了一个小小的包裹,骑上之前在草原上驯服的纯血马小白,单枪匹马冲向郢都。
    前些日子王夙还一直在烦恼该以什么样的心绪去面对子桑青,现在真正到了这个场面,心里却平静的没有了波澜。
    蹇府,话说不愧是郢都第一富户,有假山有流水、花木扶疏,光是一个中庭就比一个县衙还要大,婉蜒的回廊中,王夙就那么静静的站着,看着眼前的女子,她们俩的脸庞出奇的相似,肃穆的脸上是迷一样的深沉。
    妇人转身:“进来说吧。”
    房门在打开的那一刻,带着凉意的风瞬即涌入了房间,扬起了面前这个妇人深黑的发丝,明明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庞,却又是那么地陌生,那么地阴沉。
    本该熟悉的人,似乎从未了解过。
    她明明站在面前两步的距离,却好似远在天边。
    这是不就是书里说的,咫尺天涯?
    “这些年……”王夙嘴张了又张,却是没能叫出“娘”这个字。“不知夫人过的如何?”
    “我很好。”子桑青走过来抓住王夙的手,“我说过,只要你站在我面前,我一定认得出你的!”
    手腕挣脱子桑青的手,王夙抬头,眼神里全是欣赏,“怪不得那么多人为你着迷,确实,如果我是个男人,说不定也会被你这张脸迷惑……”
    子桑青望着她深不见底的眼眸中那个雍容少妇的倒影,答非所问,“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王夙,‘王者’的‘王’,‘夙愿’的‘夙’。”
    子桑青笑了,“既然你这么说,看来你和你爹王勃仲的关系有点僵?”
    “我爹?”王夙也笑了,“绕了大半个世界又回到原点,这么费尽心思的找你,就是想问问,我爹到底是谁?”
    “自然是王勃仲,王大将军。”子桑青敛了笑容,“怎么?他还是不信?”
    王夙莞尔,“自是不信的,若是信,我也不会变成这般模样了。”
    子桑青耸耸肩,“那没办法,他信也好,不信也罢,这就是事实。”
    “夙儿,我从来都不是一个逆来顺受之人。在嫁给他之前,我一度以为他是爱我的,其实他爱的只是他自己。因为练功所致,你在我肚子里呆的时间久了点,他便怀疑我在外面有人……呵呵,这种没有信任的婚姻,能够幸福吗?”
    “还有一个原因……在我怀你的时候,他纳了不少妾侍,生了你之后,我依旧觉得脏,不想让他碰我,于是他便更加肯定了我给他戴绿帽子了……”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呢?”
    子桑青笑了笑,摇头道:“夙儿,我是不屑解释的。信我的人,我不用解释;不信我的,我解释也没用。”
    王夙向前靠近一步,“所以,就因为这个,你就假死离开,丢下尚在襁褓的我?”
    “夙儿,娘对不起你……但是如果你真的厌恶了一个人,是无论如何都不想,也不能跟他再生活在一起的……”
    “行,我知道了……”说着王夙向门的方向退去,“所以你寄情山水,后来再次找到意中人后就生活在我的身边,看着他怎么一步一步毁了我……我忽然很好奇,当初是不是你指使费老劫走我的?”
    王夙紧接着否定了这个猜测,“不,不对。如果他知道你还活着,就不会用那么多人做实验试图复活你了。”
    “夙儿,至始至终,我对不起的,只有你一个!”子桑青轻咳一声,说:“我从来就不亏欠皇帝和费老什么,至于王勃仲,倒是他欠我的……”
    “嘭”的一声,木门应声而倒,紧接着王勃仲的声音传来,“青儿,你竟然这么说!你怎么能这么说!”
    “你一声不吭假死然后浪迹天涯去了,留下我想了你二十一年,念了你二十一年,你竟然说我欠你的?!”
    王夙惊愕回头,不止王勃仲来了,宫懿轩那厮也来什么凑热闹?
    宫懿轩凑过来将王夙拉到一边儿,“过来,别插话,那是他们之间的恩怨。”
    “那时我怀夙儿的时候你去打仗,回来之后不但纳了几房妾侍,甚至还怀疑夙儿不是不的孩子……我子桑青何时受过这等闲气!”子桑青笑的很是婉约,“就是你欠我的,不过我已经不在乎了。你要毁了你的亲生女儿,我自然没什么话好说的。”
    王夙听到此处不由一个踉跄,宫懿轩紧紧抓住她的手,附到耳边:“有我在!”
    王勃仲铜陵大的眼睛瞪得分外吓人,指着一旁的王夙问道:“她,她真是我的女儿?”
    子桑青冷笑,“如假包换。”
    “那,那为何皇帝……”
    “端木冉自恋你又不是不知,我跟他向来都是清清白白,只是有次同他饮酒,他醉的不醒人事,便以为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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