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我的梦(姚明口述)

第38章


我还是能感受到成长过程中的思考和生活方式,跟现在的生活之间的差距。中国有句俗话:入乡随俗。当你有钱时,你就是一个资本主义者,这是某些人的想法。好吧,我就是个资本主义者,但我还是觉得我口袋里的钱,我能看见用才是我拥有的。这也肯定是我所需要的。我看不见的钱,银行里的钱或支票上的数字只是给我一种成就感。我想大多数有钱人也是如此。没有一个挣百万元的人会说,他真的需要这么多钱来生活。这不是财富的意义。财富是用来衡量你在工作中价值的一种方法。如果我和火箭队的下一个合同金额比我现在挣得更多,那是因为我对他们来说价值更大了。
                  
第九章 文化冲突(6)
  
  我还是把自己当作一个蓝领工人。我得到的一切是我辛苦努力换来的。如果在今天的中国,我是最出名的资本主义者,我并不介意。
                  
第十章 我和王治郅(1)
  
亚锦赛金牌,我和大郅 
  很多人认为王治郅事件差点让我去不了NBA,我并不这么想。他们觉得王治郅在达拉斯小牛队一年后拒绝回国参加国家队训练的决定,让CBA对是否该让我去NBA谨慎起来。我知道CBA会有所担心,但不管在哪种情况下,他们都会对是否让我去NBA一事很慎重的。
  不管王治郅的决定对我产生了什么影响,我从来没有认为他损害了我的事业。我是这样看的,如果没有王治郅的话,我的事业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发展,因为从我开始打球的那一天起,目标就是成为像他一样优秀的球员。我要感谢我的国家给了我打球的机会并教会了我打球,但我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很大的原因是机缘巧合。在我需要的时候,一件件事情的发生帮助了我,或者促成了我向更高目标前进。人如果有目标的话,他就会想办法尽快达到目标;如果没有目标,他就会松懈下来。从开始的时候,王治郅,就是我的目标。我总是在追赶他,而且我知道要想赶上他,就得加快脚步。
  一开始我的梦想并不是要比他更好,只要能和他一样优秀并能够成为他的队友就已经很满足。在参加2000年奥运会的时候,我和他的水平已经比较接近。但是当我跟其他国家的最优秀球员比赛的时候,我发现天外有天。这就是我所说的机缘,对我来说时间刚好,正需要一个新目标的时候,眼前就出现了。实际情况是,在中国人心中,我永远不会真正超过王治郅,因为他是中国第一个能跑、能跳、能投、能盖帽以及能参与快攻的全能中锋。他比我更早成为中国的明星,而且是第一位在NBA打球的中国球员。我不是说他是第一的意思,那是一个历史时刻。但即使这么重要,在我们国家里,其意义还是没有成为中国第一位全能中锋那么重大。人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大个子。在王治郅以前的那些中国中锋的特点是个大、动作慢、不能运球也不能跳。他们只能站在罚球区里,仅此而已。
  在我的国家,任何第一都是非常有意义的。中国有个成语叫“先入为主”。这就是王治郅。我是第二位能做所有这些事情的中锋,但我只能算所有跟在他后面的人群中的一个。在这方面,没人能超过他。王治郅成名也比我早三年,那时候甚至没人知道我是谁。在我出现之前,他已经是人们脑海里根深蒂固的伟大球员,要改变某些人心中的这个顺序很难。
  巴特尔也一样。他也在我和王治郅前面创造了一些“第一”纪录,但是在中国有很多关于这些“第一”是否重要的辩论。他是第一个在NBA首发的中国中锋,那是在2001到2002年他代表丹佛掘金队的时候;他也是第一个赢得总冠军戒指的中国中锋,那是2002到2003年他在圣安东尼奥马刺队效力的时候。但是他还是更像中国的老式中锋。在中国还有很多关于巴特尔在这些成就上到底有多少功劳的争论。他有了总冠军戒指,但是在马刺队常规赛的82场比赛中他只出场了45分钟,季后赛一分钟都没上场。不过你仍然可以说他贡献了一份力量,因为他整个赛季都在队伍里。我觉得不应该因为人家有个冠军戒指,而没有做很多贡献就瞧不起人家。这听起来像是嫉妒。对我来说,我并不想那样赢得冠军戒指,我会对自己说:“这不是我的冠军戒指。”我第一次看到王治郅是在1995年,当时我去看八一火箭队,也就是解放军队在上海跟大鲨鱼队的比赛。我不敢相信那么大的个子动作能那么快,他是个中锋,当时比我高,但是跑起来像小前锋。我当时在大鲨鱼的青年队。比赛后,我们在走廊擦肩而过,但是我们没有停下谈话,我们只是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两年后,我们第一次打了招呼。准确地说,是我说了“你好”
  。我们在上海附近的一个体育馆打第八届全运会。这种赛事和CBA不同,外国球员可以参加CBA。它也和国家队之间的竞赛不一样,那当然是国家之间的竞争。全运会严格要求中国球员代表他们的城市、省份或者行业来参与比赛。比如,有的球队的队员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而是共同为铁路局、邮局或公安局工作的。队员可以自己决定是要代表地方球队还是行业队参赛。参加的队伍很多,比赛每天从下午的早些时候一直打到晚上。但是第八届锦标赛的比赛体育馆太小了,以至于球队都要在外面的停车场热身。这种赛事经常在夏天举行,所以情况更糟。
  我当然代表上海队。我们正在准备和王治郅的解放军队比赛。我的一个朋友以前在鲨鱼队打球,但在全运会上为解放军队效力。我们做伸展练习的时候,他走过来说:“手下留情,不要把我们打得太凶。”然后我的朋友向王治郅谈到我:“小心这个姚明。”王治郅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笑了笑,然后慢慢跑向另一个方向。
  我知道我的朋友只是在开玩笑,那时候我还不是很强。而且在4个月前我第一次伤了脚。
  我能盖帽,但仅此而已。他们很轻松地打败了我们,而且赢得了冠军。我们最后排名第七。
  但是在比赛中确实让他难看了。我盖了他的帽,本来想笑,但是想到他就在后面,我忍住了。第二次盖了他帽后,我努力掩饰自己的感觉,但是没办法忍住不笑。
  在第九届全运会上,我们打进了决赛,输给了王治郅和解放军队,最后得了第二名。
  我们第一次真正交谈是在7个月后,在CBA全明星赛上,那次是在中国北部城市沈阳举行。当然,是我想和他交谈,他回应了。耐克为那次全明星赛安排了一些特别活动,给一些幸运球迷奖励:免费来沈阳观看比赛,然后跟与耐克签约的王治郅以及即将与耐克签约的我共进午餐。
                  
第十章 我和王治郅(2)
  
  王治郅还是不跟我说话,但是我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于是我说:“喂,王治郅,听说你喜欢打电子游戏。”我就是想说点什么,关于什么都行。“不。”他说:“我不打游戏。”
  “噢,”我说:“可能他们说的是别人。”就这些。整整一个小时,房间里就我们俩再加上三、四个球迷。 
  我不会怪王治郅不跟我说话,因为许多中国人都是这样的。他天生很内向,喜欢有自己的小圈子,这样他更加不与人交往了。他也比较固执。我知道打招呼似乎很容易,但中国小孩就是这么沉默寡言地成长的。我和前火箭队员,现在电视台为球队工作的凯文・墨菲去过休斯顿的一所学校,见过那里的许多美国小孩。不论凯文・墨菲问什么,“球筐有多高啊”
  或者“罚球线有多远”,所有的孩子会一起叫出答案来。
  假如你问一群中国孩子这些问题,就只有少数孩子会开口。他们知道答案,但不想第一个回答。我小时候也是这样内向。我也会什么都不说,哪怕我知道答案。我上学时的成绩并不名列前茅。我的自信心也不太强。现在我在想自己还有多少地方需要改进的。我成绩不太好也许是因为我早一年上学。在中国大多数孩子是七岁上学的,而我六岁就开始了。我上学早的原因之一是因为我长得高。另外一个原因是在中国,只要你满了七岁,在接下来的九月份就可以开始上学,7月和8月是暑假。我的生日是9月12日,因此如果我要等到满7岁才开始上学,我得再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而且刚上学我就满八岁了。父母和我都不希望为了那12天等这么久。
  关于这个我要给你讲个好玩的故事。他们会在你入学时给你做个测试,非常短、非常简单的测试,他们会问你一些问题,你才7岁,所以问题不会很难。我记得在做测试的时候,他们问我的一个问题,“你生日是什么时候?”“我不知道,”我说。
  “你不知道你的生日?”“不知道。”我说。
  “那好,你什么时候出生的?”
  “噢,”我说:“1980年9月12号。”
  我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出生的,但是我不懂什么叫生日。听着觉得很奇怪吧。喂,不要对我要求太高,我才6岁呢。要是我是七岁,也许我会知道得多些。在中国没人知道小牛队会在1999年选秀时选中王治郅。这个消息公布的时候,非常令人吃惊。我想王治郅早知道了,但是正如他的性格,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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