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在秋天黛绿色的原野上,帝国军结阵齐集,矗立在清劲的秋风中的帝国士兵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神色刚毅如铁,二十万即将出征的战士与三十万将回师帝都的士兵中俱不闻一丝喧哗之声,并如化石般凝立不动,只见高举向天的兵刃反衬出秋日森寒的光芒!
齐整的军容、森严的结阵、稳如磐石的立姿、如长虹贯日般鼎盛的士气——连身为他们主帅的我,也不由对帝国军的军威表示赞叹,更为拥有这样一支雄姿英发的无敌之师而倍感骄傲。
我满意地注视着这些帝国的铁血战士,以雄浑的嗓音大声宣告:“将士们!朕在此宣布:我军即日麾师南下,统一南大陆!”
“我的士兵们!你们都是忠勇不阿、胸怀大志、拥有钢铁意志的铁血男儿!你们是帝国的荣耀与骄傲!也是朕的荣耀与骄傲!朕知道你们都渴望战斗,渴望建功立业与衣锦还乡!毋须掩饰你们的理想与抱负——大丈夫自当如此!今天,朕要成全你们的心愿——朕将与你们一起创造帝国新的历史与辉煌!”
“朕不会忘记你们的贡献,帝国也不会忘记你们的武勋!凯旋回帝都之日,就是诸位名垂青史之时——朕将在帝都大广场上分别矗立一座‘荣耀柱’与‘耻辱碑’,将每一个浴血奋战、骁勇杀敌、为帝国的荣耀添光的名字永远铭刻在荣耀柱上,受万世传诵;同时也把每一个给帝国抹黑与带来耻辱的污名永远留在耻辱碑上,被百代唾骂!”
“将士们,你们是帝国的剑和盾,也是朕的剑和盾!你们曾经用你们的血肉之盾筑起帝国的钢铁长城,让侵略者败却、叛逆者胆丧!纵是强如卡洛斯这样的名将也要在你们面前饮恨沙场!你们也曾经用正义之剑收复东都、夺回北地、远征大漠,令詹姆斯、阿鲁顿诸逆伏诛,叫蛮族俯首、百夷臣服!”
“今天,你们将用你们的剑斩断可耻的帝国叛臣们污浊的逆流,匡扶社稷、捍卫国邦!你们将放马天下,让帝国的铁骑把圣伦南大陆连结成帝国辽阔无际的边疆!你们嘹亮的战歌将刺破苍穹,响遍寰宇,直达大地最遥远的南方,向天地宣示帝国的声威与朕之德望!历史的伟大机遇已来到你们身边,不世的功业就摆在你们面前,只要策骑你们的战马跨过叛军负隅的城池,用热血者的长剑斩下敌兵的头颅、饮尽敌人的血肉,你们将分享大地上最高的荣耀!朕期待你们绽放身上的荣耀之光!”
“荣耀之光!”“帝国之光!”“誓除诸逆,保我家邦!”“追随陛下,矢志四方!”战士们不断举起手中的兵刃,宣誓着不灭的意志与精神;战士们激动的呐喊声,激荡风云,震动大地,汇聚成天地间最雄浑、最嘹亮也最强烈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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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大家激动的情绪平伏下去,我与艾莎芙倪雅相视一笑,她微微一颔首后,我才以肃穆的声音说道:“朕在此公告天下——朕,法拉蒂斯帝国皇帝亚历山大·圣凯伦·多明尼斯·梅因斯特·法拉蒂斯与众神教教宗艾莎芙倪雅·圣贝法亚在此正式宣誓结为夫妇,以天地为凭,以日月为照,以我帝国士兵的双眼作见证!圣伦历1901年11月29日……”
然后,我转而对神态变得有点恍惚与娇怯的艾莎芙倪雅微笑道:“艾莎,我们终于是夫妻了……”
“是的,亚历,我的丈夫!”艾莎脸上绽放出美丽的笑容,依旧柔和与平静的嗓音中却有着坚定的相许与承诺。
我将一枚晶戒套在艾莎右手的无名指上,然后深情地说道:“来自精灵族的‘碧蓝之戒’,采天空与大海之蓝,掬精灵之王对爱情之祝福,戒语是:宽广无垠,悠远深邃,虔诚与理性——它代表着众神教宗于天地间至高无上的信仰之爱!从此,爱情与信仰相伴相生,忠诚与盟誓不离不弃!”
说完,我将艾莎的娇躯拥进怀里,用披风挡去众人的目光,然后深深地吻了下去。
吻合……吻分……一抹淡淡的红云轻轻飘过秀颊,艾莎原本平静容淡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动人的娇羞之色,胸腹激动地起伏间,洋溢着炽火与柔情的秀瞳不住在我的脸上与手中的指环间来回逡巡着惊鹿般的目光,最后迷醉地捧起手中的蓝戒,一时间竟是痴了……
我也沉醉在这心与心相许的迷人氛围中,数十万帝国将士竟也这一刻哑然无声,似乎谁也不愿意破坏这一幕美丽动人的温馨画幅,仿佛天地间只剩下我与艾莎这一对在痴痴对望着的情侣……
当我清醒过来时,双目的余光却不经意地睥见一旁的莎莎正用羡慕与哀怨的目光望着我与艾莎……
我无法回应小女孩的心情,只能全心全意又不无歉疚地对艾莎说道:“对不起,艾莎!未能给你一个轰重的婚礼……没有婚纱与鲜花,没有宾客与宴席,也没有热烈的祝酒与牧师的祝语……”
“不用说对不起……”艾莎用玉指贴着我的嘴唇,摇了摇头答道,“这里有最辽阔的天空与大地作为我们的婚宴会场,有最多最热情的宾客为我们作见证,有数十万帝国热血战士最真诚的祝愿,也有我这个最好的牧师为自己的婚礼祈福,而身边是你这个世上最优秀的男人——这已是你许于我的天地间最轰重的婚礼了!”
“谁说没有祝酒的?这是世上最热烈的祝酒了!”
身边响起了孟斐斯豪爽的笑声,只见他分别递给我与艾莎一杯酒,然后转身向帝国士兵大声说道:“帝国的儿郎们,让我们一起为陛下与教宗殿下的美好婚姻举杯祝酒吧!”
不知从何时起,孟斐斯已给在场的帝国士兵一人分发了一杯酒——这就是性格粗豪的孟斐斯难能可贵的细心之处。
“我最好的兄弟,教宗大人,祝福你们!”
孟斐斯分别与我和艾莎碰杯后一饮而尽,而我和艾莎也微笑着干杯。
这时,帝国士兵们也同时举杯高喊:“陛下万岁!”“皇妃殿下万岁!”“帝国万岁!”
藉由这幕战场上的婚礼,帝国士兵的激情与热血也一下子沸腾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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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艾莎举行了最简单也最轰重的婚礼后,孟斐斯立即领军回师帝都,而我也开始麾师南下,临行前,我将一枚“极色之戒”交给孟斐斯说道:“代表铁血之盟誓的‘极色之戒’是刚毅、勇敢、忠贞与义节的象征,寓意是‘忠诚之心’。”
孟斐斯接过后以坚决的声音说道:“末将绝不辜负陛下对我的知遇与期望!”
然后对我与艾莎说道:“陛下,教宗大人——不,皇妃殿下,祝你们婚姻幸福!”
说完,转身率师北去,再没回头。
孟斐斯离开后,我便挽着艾莎的手将她送上车驾——虽然我很担忧艾莎虚弱的体质会禁受不住艰难的军旅生活,也曾一度打算让她随孟斐斯一起回帝都,并把她先安置在帝宫皇峨,毕竟帝都的生活远远要比兵凶战危的日子舒适多了,但我始终拗不过艾莎的坚持。
我不是心软的人,尽管从理智上一再告诉自己什么才是对艾莎最好的安排,但只要碰上艾莎轻摇螓首时的微笑与目光中的决意,我就再也没法坚持初衷了,只得很无奈地遂了她的心愿。幸好艾莎的座驾是经过教廷精心设计的,而拉车的四匹白马又是神骏异常的汗血宝马,加上驾马的车夫是教廷严格挑选的好手,因此,就算帝国军行军速度再迅急,也能跟得上,而且艾莎坐在这辆马车上,即便是在风驰电掣的高速行进中,也能安稳如履平地。再者,有十三金衣枢教护驾,即使遇上再凶险的战情,也不虞担忧艾莎的安全。
艾莎芙倪雅虽然表面温柔随和,但自有自己的一番主见,这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奇女子。身为主宰世上最强大宗教的教宗,她身上具备了作为教派领袖的一切素质——包容里的坚持,温柔内的决断,雍容中的威严……而且自有一股与生俱来、无需特别强扬的威仪气度,但她不会以身份与权力去强迫他人接受自己的意愿,而是用一种温和的方式让别人心甘情愿地顺着她的心意……越是深入接触,我越能深刻体会到这种独特的魅力与影响力。
当安顿好一切后,我才有空理会心事重重的莎莎。
自从目睹我与艾莎举行婚礼那一幕后,小女孩一直显得有点闷闷不乐,只是象跟屁虫似地粘在我身边——我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就是不和我说话,似乎还在生我的闷气。
“莎莎,你今天很美呀!象个成熟女性了!”我一边向她赔笑,一边有意讨好地赞美道。
这也是我的由衷之言,换下男性装束、今天经过精心打扮的莎莎的确令人眼前一亮:身上穿一套精灵族的紫红色紧身短套战甲,充分衬托出她精致如瓷的冰肌玉骨、发育成熟的峰峦与傲人的玲珑曲线,绿色长发向后拢起却仍有几缕秀发轻垂在胸前,在她的美感之上更添了几分挑逗的意味;紧身战甲包裹住美妙的胴体,却裸露出性感的**、香肩、皓臂、小肚脐与修长浑圆的大腿,纤细的腰间别一把长及二尺的细长连鞘紫色配剑,随着丰臀的摆动而轻晃着,大腿处还挂上一柄银光湛湛、寒气逼人的小匕首——足于让好色的男人心中发怵,立即意识到这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虽然莎莎这身打扮不仅养眼而且实用,显得既英姿飒飒,又性感撩人,但我仍不免在心中微微生气:她这不是存心诱人犯罪,要把我挑逗得**焚身吗?这个爱作怪的小妮子!
“哼,这还用你来说!我莎莎可是个风华绝世、艳冠群芳的精灵族大美人!”虽然莎莎故意露出一副对我的赞美不屑一顾的表情,语气却是美滋滋的,眼神中也有了笑意。
看来她是气消了,小女孩就是小女孩,真好骗!这样想着,我却没表现出来,只是忙不失迭地点头应道:“是极,是极!美丽的精灵公主,可愿与我共乘一骑?”
“乌拉!”莎莎欢叫道。
然后立即高兴地跑到神兽“雷部”身边,而灵异的“雷部”也低下头用舌头舐舐她的脸以表示对这位新娇客的欢迎,逗得莎莎抱着“雷部”的头“格格”娇笑不已。
闹够了后,莎莎才回过头来甜甜地对我笑道:“谢谢亚历哥哥!你真好!我想坐‘雷部’好久了!”
“你欢喜就好!”
我笑着跨上“雷部”,然后弯身搂过莎莎的纤腰,微一提手用力,便将她送到了“雷部”的背上、安坐在我前面的位置,接着,我向全军正式发布命令:“全军出发!目标——海内斯!”
这次随我出征的计有德林克、霍夫曼、桑切斯、艾齐纳哈(西部军团副团长,原来的副团长李斯特因在天原会战与攻克君士卡丁堡一役中表现卓绝已晋升团长,而孟斐斯则不再兼任团长一职)等诸将,合四万重骑兵(以原卡洛斯的“皇虎军团”为主力)、十万轻骑兵(其中五万是帝国军、五万是精于圣光魔法的教廷军)、五万轻、重步兵和一万弓箭手,外加德林克调集来的一千五百名吸血鬼族战士,组成这支人数超过二十万、浩浩荡荡的南征大军。
行军中,德林克策骑到我身边小声问道:“大色狼,有事问你!”
听到德林克叫我“大色狼”的莎莎一脸不解地望向吸血鬼少女。
“可爱的精灵族小妹妹,以后告诉你那匹色狼的真面目!总之,你要提高警惕,小心不要上当受骗,千万别让你的亚历哥哥给吃了!”德林克以一副保护弱小动物的正义使者口吻说道。
“他要肯吃了我就好呢……”莎莎却幽幽地答道,投向我的目光却是充满怨怼。
看到莎莎无可救药的表情,德林克无奈地摇了摇头。
“伯爵小姐,什么事?”我不想在此事上纠缠,立即问道。
果然,德林克的注意力回到了正事上,她换上认真的表情说道:“你打算选择什么地点与琉璃、贝儿、若星、卡斯塔等人会师?”
这次南征的部署中,我通过德林克的吸血鬼族人向留在蛮族境内的“七色彩虹”部队发布了南下命令——其中“赤色风暴”、“紫色奔雷”与“绿色光环”已随薇薇安入主多提尔王国,其余四部则随我到蛮族后一直驻扎在喀什特城。如果加上这四部人马,我这次出征的总兵力将超过二十五万!
近年来,由于“七色彩虹”的实力得到不断加强,均具备了单独作战的能力,无需再象以前那样七部齐出也足于应付各种危机。而在人事上,我也相应作出了一些调整:一是修·贝尔蒙与德林克分别担任“七色彩虹”左右副帅,不再兼任“赤色风暴”与“青色流光”的指挥官;二是由原帝都城防总司令马修调任“赤色风暴”指挥官,其职由免去西部军团长职务的天下兵马副司令、帝国元帅孟斐斯兼任;三是由黛旖丝·伊莎贝儿任“青色流光”指挥官,而“青色流光”中的吸血鬼族部队则抽离出来,保持相对的独立性——既作为德林克的直属部队,必要时又可编入“青色流光”中接受贝儿的指挥。
这样一来,避免了七部将领,尤其是象修·贝尔蒙这样具有不凡野心而忠诚度不高的人拥兵自重的危机——虽然他的地位提升了,成为了七部的左副帅,但七部的指挥官都是绝对忠于我的将领,他甚至无法再象以前那样直接指挥七部中实力最强的“赤色风暴”,也消除了他将“赤色风暴”变成效忠于他的私人军团的危险,并且有德林克与他相互制衡,加上我未另外设立七部总指挥官一职,而是由我本人兼任,从而将七部的兵权牢牢控制在我手中,没有我的召令,修根本不可能调动七部作出任何不臣之举。
修是深受我器重的人材,尤为让我激赏的是他那份超越纯粹武将的视野与才器,但他这人过于自负,太过自负的人有时会看不清自己能力的界限,如果因为被赋予过大的权力而令其私欲膨胀到直接挑战我的权威甚至危及帝国安全的地步——这绝对不是我所愿意看到的。对于我的做法,甚至连洞悉我心思的德林克也没表示反对意见。当时,吸血鬼少女只是简单地说了句:“一柄真正的名剑,必须配上合适的剑鞘,只有在剑主让它出鞘时才应该出鞘,其余时间自当好好呆在剑鞘里——这是身为剑的本份。”
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对德林克说道:“不用预先确定会师地点,以免影响了我军的行动、怠误了时机——他们的推进速度远比我们快,一定能够在我军与敌人进行会战前赶到战场,加上有你的吸血鬼族人引领,他们总能找到我军的位置的!而且,对于‘七色彩虹’本人自有妙用,他们无需与我军协同作战,因此,根本不用理会他们何时到达!”
“既然你已有全盘计划,就不用我白操心了。”
德林克笑了笑,突然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对我说道:“你吩咐你的帝国史官们,尤其是维迪加尔那厮!绝对——绝对不准将上次战场上你我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写入史书!否则有你好看!”
“我没权力影响史官们的工作呀,而且忠于史实是他们的职责。”我不怀好意地干笑道。
“你……”德林克愤怒得脸色发青,却忽然消去了怒气,从容地说道,“那我就写一部《亚历山大大帝秘史》或者叫《大帝**史》,揭露你的真面目——从你小时候拐骗小女孩、偷窥女人洗澡、当众耍流氓写起,到长大后如何偷盗女性内衣、淫**女、落草为寇、包娼庇赌、贩卖春宫图、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十恶不赦……”
“你这是诬蔑……”这回轮到我脸色发青了。
“哼哼,如果你还不满意的话,我可以写得更精彩一些——说你其实是双性恋的大变态,早在在海内斯时就胁迫凡代克等人与你发生不清不楚的关系,后来他们因为不堪你的折磨才愤起反抗,当你称帝后更是变本加厉地广纳男宠,并肆意狎玩那些大大小小的男性官员和部下,甚至连阿鲁顿、詹姆斯也与你有一腿,只是因为扯不清的三角关系才因爱成恨,反目成仇……你不仅是恋物狂、偷窥狂、性倒错、强奸惯犯,而且还是受虐狂,喜欢被倒吊、捆绑、滴蜡、鞭打、刺股……相信帝国的平民们会对他们敬爱的皇帝陛下的这些秘辛很感兴趣的,到时帝都出版社必将抢着出版,人们会争相传阅,街头巷尾津津乐道,我也因此而致富,接着我会出续集、外传、前传、后传、篇外篇,还有简装版、精装版、加强版、豪华版……”
“够了!你有完没完……”我流着冷汗哆嗦道。
“当然没完!我还没说到正题呢——还有更精彩的在后头!”
“德林克,算我怕你了!我答应你的要求……”
“那我的书就写不成了,真可惜……嗯,我想想,换一个主角就行了,决定了!主角换成克利斯凡!”
“为什么一定要写这种题材呢?换一种不成么?”
“没办法,一切都是为了销量,现在的读者就是喜欢男男这种调调,作家也有作家的难处呀……”
“德林克……”
“什么事?别烦我,我正在构思……”
“有时我不禁怀疑,连这些限制级的话你都敢说出口,你真的是个女人么……”
“陛下,我决定改变主意了,还是让你当主角比较有号召力……”
“别别……我看清楚了,你绝对是货真价实的美女——既有外在美,又有心灵美,简直是美女中的极品,淑女中的典范!”
“那当然!”
“嗯,就算是女人,也是女人中的男人……男人婆……”
“陛下,你说什么男人来着?这么含糊我没听清楚……”
“我说你是女人中的女人,美女中的美女……而且比男人还要本事,所谓巾帼不让须眉,堪称女中翘楚、美女代言人……”
于是在帝国的历史上,亚历山大大帝与帝国重臣德林克·安布罗斯之间一直保持着纯洁的君臣关系,自始至终没有突破男女之间的界限……
※※※※※
圣伦历1901年12月18日,我军到达纳兰郡境内的军事重镇萨德亚,这时德林克建议帝国军在这里稍事休整后再继续南进。我思索了一下,想到近月来的高速行军,将士的身心也已疲累,勉强推进会进一步损害士兵的元气,适当的休息反而有利,遂采纳了她的意见。
纳兰郡地处荷斯曼平原北端,位于新法拉蒂斯帝国与海内斯政权的交界处,萨德亚则是帝国南方最重要的军事重镇之一,由这里出发,马上就要进入艾提芮亚的统治领域。天河与星河分别从这片平原的东、西两端经过,两河原本平行的河道至此开始向内收窄,流经整个荷斯曼平原后汇入海内斯“美神的臂湾”。
荷斯曼平原从北端至中部这部分地区又被称为“两河流域”,是南大陆著名的鱼米之乡,这里土地肥沃,气候宜人,又得两河丰沛的水资源滋润,因此不仅盛产粮食,其他物产也相当丰阜,所以自法拉蒂斯帝国立国伊始,已是帝国最重要的“粮仓”之一。如今,“两河流域”被一分为二,位于荷斯曼平原北端的一部分属于帝国,位于荷斯曼平原中部的地区则为艾提芮亚所据有。
而荷斯曼南部平原过去是为原多提尔王国与贝卡·谢留里斯塔联盟所共有,由于归属不明,两国争端不息,连帝国也有意染指。历史上两国曾在南部平原上暴发过无数次惨烈的战争,大规模的会战就超过七次,最近一次则是帝国一手策动的——多提尔王国国王与联盟的大使分别被帝国暗杀并嫁祸于两国(其实是时为帝国四公主的艾提芮亚阴谋策划的),触发了志切复仇的艾尔米特三世愤而对联盟宣战。
这场战争的结果是联盟一方元气大损,并直接导致多提尔的亡国,三大强国的实力平衡更因而被打破,接着帝国恃机侵占了整个平原,将荷斯曼连结成帝国完整的疆土,而当时海内斯也被迫失去了她的独立地位,变成了帝国的一个郡。
这场战争另一个间接的影响就是彻底颠覆了一名海内斯懵懂少年平静的生活,无情地将颠沛流离的少年抛进了历史的巨蟒洪流中,从此在他的生命中掀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鞭策着他由一名随波逐流、任命运摆布的飘泊少年逐渐成长为主宰时代风云的强者……
艾提芮亚建立窃称“南圣君”的伪帝国海内斯政权后,也顺势侵占了荷斯曼平原的中部与南部,在艾提芮亚的全盛时期——属于最光辉的卡洛斯“皇虎军团”的时代,海内斯政权一共据有帝国十七郡,并囊括了整个荷斯曼平原,气焰一时甚嚣尘上。但在松克斯会战中,由于艾提芮亚阵前易帅导致十万“皇虎”精锐之师悉数被帝国军所歼,经历松克斯一役后,海内斯政权由盛转衰,兵力严重受挫,国力更是空虚,帝国趁机夺回了北荷斯曼的治权。虽然后来的卡洛斯“新皇虎军团”曾喧嚣一时,不仅再度占领北“两河流域”,还一路打到帝都南郊,直逼京畿重地,其疆域号称三十三郡,出现了海内斯政权历史上的所谓“南朝中兴”之势,但这只是回光返照,随着卡洛斯军的败亡,海内斯政权也结束了她最后的辉煌,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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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行休整的第三天,德林克突然异想天开地在营地上搞了一个大型篝火晚会,召来了全军非当值的将士一起参加,连我、艾莎芙倪雅、莎莎、霍夫曼、艾齐纳哈以及众神教的金衣枢教们也被牵连进来。
晚会上,德林克竟不顾军中禁令,给士兵们分发了少量淡酒。当晚会在莎莎美妙的精灵族舞姿与吸血鬼族人诡异的围火舞蹈中进入**后,德林克突然走过来向我敬酒。
“伯爵小姐,难得呀!难道太阳从西边升起了——你转性了吗?竟会主动向我示好?”我举着酒杯疑虑地说道。
德林克拿起酒杯用力地与我碰了一下杯,在酒杯清越的脆鸣声中,她巧笑倩兮地说道:“大色狼,生日快乐!”
然后掂起脚尖,欺近我的脸,如蜻蜓点水般在我的双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接着又象一阵风似地跳了开去,站定后背负着双手直视着我“格格”娇笑道:“这是生日礼物!”
我用手指摸了摸双唇,少女清甜的气息仍旧在齿颊中留着淡淡的香味,心里却被某种温暖的东西所填满,我怔然了好一会,才感动地说道:“德林克,谢谢你!我自己都忘记了,难为你能用心记住我的生日……”
吸血鬼少女忽然不笑了,似乎也感受到在我们之间那份暧昧的情愫,因此心里突然感到不安,但眼神却变得柔和了。
“我也有礼物给你……”我想起了什么,连忙取出一枚晶戒递到她手上,温柔地说道,“‘黛黑之戒’,戒语是‘神秘之爱’,有着‘神秘与幽深、艰涩与晦暗、崇高与刚健、燃烧在冰冷黑夜中的温柔情焰’之意。我把它送到给你,不期望你会戴上,但希望你能珍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德林克接过后,犹豫了一下,却套在了右手的无名指上,口中却以不屑的语气试图在解释着什么:“你不要误会,接受你的礼物并不代表什么!本小姐只是觉得这枚戒指正好与我的风格对味,而这小东西放在身上又容易弄丢,只好戴在手上,又刚好只有这只手指才合适……你别以为给点小礼物就可以束缚我的心!”
虽然她口气强硬,但神色却甚是窃喜,而脸上的红晕与深瞳里的灼流,不知是被篝火映红,还是情绪波动的反应……
虽然她似乎有点口不对心,但我并没有点破,只是说道:“我无意束缚你什么,你的身心始终是自由的,包括你的爱……”
这时,获知今天是我生日的艾莎芙倪雅、莎莎与诸将也纷纷过来向我敬酒。
艾莎虽然因不胜酒力只是浅尝即止,却也表现出能够为我庆生的那份快乐与甜蜜,温煦的语气中充满着浓烈的感情:“夫君,祝贺你!希望今后你所有的生日,艾莎都不会错过……我祈愿能你与牵手走过今生,如果还有今生的话……”
虽然我与艾莎已是名义上的夫妻,但并没有亲密的肌肤之亲,这些日子来彼此也是以礼相待,我更没有任何逾越之举,因此直到今天她还是完璧。并非我对她没有欲望与渴求——象这种气质、容貌皆绝品的美女,谁也禁不住要产生将她揽入怀内、轻解罗衣、肆意爱怜的欲望与渴求的;也不是因为行军的关系而没有机会——日行夜宿,总会有一亲芳泽的机会的,只是因为她身上那种高华圣洁的气质,让我不由自惭形秽,竟不敢轻易亵渎……
今夜,艾莎终于对我说出这番从未有过的动情话语,又怎能不叫我心神迷醉呢?从未想过,被战火的阴影笼罩下的夜晚,朔风如刀的战地连营内,竟让我重起那份久违的浪漫情怀……
最后,艾齐纳哈领着帝国士兵举杯向我齐声祝福:“陛下万岁!我等必拿下海内斯城作为献给陛下的寿礼!”
我向士兵们挥手致意后,与艾莎芙倪雅相视一笑,然后搂着艾莎的织肩,默默微笑地注视着营帐中央最大的空地上那一团烧得最热烈的篝火——不知从何时起,德林克与莎莎已手挽着手在璀灿的火光中跳动起飞旋曼妙的舞姿……
今夜,你是如此地浪漫而美丽……
※※※※※
圣伦历1901年12月21日,我下令全军拔营,帝国军离开军事重镇萨德亚后,继续向南推进,迅速进驻荷斯曼平原中部即“两河流域”南部地区——这里已经是艾提芮亚海内斯政权的势力范围了。
这时,出现在我面前的,赫然是敌军如海的旌旗!
艾提芮亚的军队竟出现在“两河流域”的草原上,并摆开主动邀战的阵势——于是一场远比我预料中要来得早得多、史称“两河会战”的大型会战随即展开……
居于劣势兵力的敌军居然会主动迎击,而且摆开了会战的架势!?
要知道,在广阔的草原上,我军可以充分发挥兵力上的优势,动员全部帝国士兵投入到战场上,从数量上彻底瓦解敌人的弱势兵力!
从观察所得,这已是敌军的主力部队了——敌人实在没有道理过早地暴露自己的力量的!而且在草原上正面迎击我军,无疑是自曝其短呀!
他们最正确的战略选择应该是引我军深入到山川、丘陵或河谷等复杂的地形地貌后,再试图截断我军的补给线,然后以游击战的方式来尽量消耗我军的实力。
现在他们急着会战的原因何在?就算失去了卡洛斯等皇虎将领后,艾提芮亚手上再无将才可用也不济于犯这种常识性错误吧?
不过,即便是他们采取了我认为正确的战术,由于两方实力上的悬殊,敌军也只是苟延残喘多一会而已,并无力改变败亡的命运……
难道……艾提芮亚明知国之将亡因此选择了这种辉煌的湮灭方式么?或许妄想以哀兵姿态来激发士兵的士气,试图孤注一掷,拼个鱼死网破?
这也许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了……
我无法猜知艾提芮亚此举的用心,只是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种多次经历战争而培养出来的敏锐直觉和预感,太多时候是准确得令人不快……身边的德林克看到我的脸色不对,便问道:“陛下,有问题吗?”
“没有什么,只是敌军的行动和想法,实在是……太愚蠢了!”
“愚蠢的敌人,可是上天的恩赐呀!”
对于德林克如此简单的想法,我只是笑了笑,遂将桑切斯唤到身边问道:“桑切斯,你认为敌方的主帅会是谁?”
“从这种中军突出、两翼后缩成品字形方阵的布阵来看,这应该是马特拉齐惯用的手法。”桑切斯答道。
“马特拉齐……”我沉吟了一会,才接着说道,“马特拉齐·比加罗,旧帝国时的将军、世袭子爵,现年47岁,有着从军28年的丰富职业军人经验与阅历——啊,军历与朕的岁数相同……1873年毕业于伦特奥军事学院,时任黑目骑兵校尉,从此踏上了平步青云的康庄仕途——1877年积功升至黑目旗尹,1879年又直接越过蓝目旗尹的阶级擢升为红目旗尹、骑兵旅长,一年后更被南湛布琦二世破格提升为将军,任帝国南路十三军镇军团长,在艾提芮亚反叛后率军加入到她的阵营至今……桑切斯,以你对他的认识,你认为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桑切斯似乎惊讶于我对马格拉齐背景的熟悉与了解,呆了呆才懂得接话:“陛下,末将认为他是一个防守反击型的将领,但他的大部分战绩却是在进攻时取得的,防卫中的表现反而不出色——在帝国时他曾多次在多提尔与联盟军队的进攻中失去他的城池,却很微妙地竟未受到军部的处罚,反而仕途平坦。
而作为军人,他并不安份,对权术与政治的兴趣似乎远远大于领军打仗——有人认为,他那些所谓的战绩其实是靠他玩弄权术、通过疏通军部上层的不正当手段蒙骗得来的。目前他是艾提芮亚身边的红人和主要心腹。他与卡洛斯元帅素来不和,而且非常忌惮元帅的才华,因此经常在艾提芮亚面前搬弄时非,蓄意挑拨与离间艾提芮亚和元帅之间的君臣信任关系,使艾提芮亚对元帅遂生嫌隙与猜忌……
这些年来,卡洛斯元帅在战场上处处受到制肘,正是由于他从中作梗——包括数次的阵前易帅、即将获胜时的一纸撤令、‘皇虎’军团的覆灭,以及这次劳师远征帝国,均是出自他的献策。元帅生前极力反对这次远征帝国之举,却苦于无法说服被马格拉齐如簧巧舌迷惑了的艾提芮亚,无辜葬送了元帅自己与数十万子弟兵的性命……从某种程度上说,元帅并非被正面的帝国军击败,而是被背后的利剑所弑杀的——对于元帅的死,他与艾提芮亚均难辞其咎!元帅生前对他的评价是:踏着自己军队的尸体向上爬的权臣,军队在他手上不是用来消灭敌人,而是用来让他自己消灭的。”
“国之将亡,必出妖孽……”我喃喃自语,转而对桑切斯说道,“桑切斯,你曾经为卡洛斯的死而怪罪过朕么?”
桑切斯想不到我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一时沉默无语。
我温和地笑道:“朕随便问问,你可以不回答的。”
“陛下!”桑切斯却终于说道,“末将从未深思过这样的问题,所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末将想,卡洛斯元帅是在与陛下堂堂正正的正面交锋中落败而选择自刎的,虽然为陛下所促成,却也是元帅自己的选择。元帅生前对陛下极是敬重,所以他才选择陛下作为他生命中最后的对手……这些年来,元帅一直活得很痛苦,而选择这种光辉的终结,对他而言或许是一种解脱——元帅去得很安详……死亡既是死者的选择,而活着则是生者的责任——继承元帅的遗愿,追随陛下延续‘皇虎’的辉煌,这则是桑切斯的选择!”
“你对卡洛斯元帅真的很了解……”我叹了口气说道,虽然卡洛斯远去不久,但我已对这位稀世名将追思不已。
桑切斯却摇了摇头说道:“或许我能够触及元帅的思想,但只有陛下才能触及他的灵魂——您才是卡洛斯元帅真正的知己!”
说到这里,桑切斯突然向我跪了下来,抬起头来时脸上却是一片决然,嗓音中有着无比的坚定:“陛下!末将恳求您让桑切斯在战场上手刃马特拉齐,为元帅报仇!”
我沉默了一会才以炯炯的目光注视桑切斯,点头道:“朕答应你——马格拉齐交给你!而艾提芮亚则是朕的目标——这也是朕对卡洛斯元帅的责任!”
“谢陛下!”
※※※※※
随着两军的逐步接近,我终于看清了敌军的布阵——重骑兵排于阵前、长枪兵架枪居后成铁桶般前卫,弓箭手在中间策应,轻步兵殿后,而轻骑兵则隐于两翼。虽然不耻于马特拉齐的为人,但不可否认,这是相当正确的防御阵形,重骑兵与重步兵布起了坚实的防卫网,能够最大限度地承受住数量上占优的敌军冲击力,轻骑兵与轻步兵则可以在对方久攻不下的情况下,从两侧和后方闪出,攻击敌方的两翼,从而化被动为主动……
“前进!”我下达了简单的指令。
帝国军开始加快了推进的速度,在多处结起薄冰的大草原上如流水般向前压,但在急速的运动中,却始终推持着完整的阵型,体现出帝国士兵经过严格训练的良好素质——藉着鼓点的节奏,在各级将官的统一指挥下,二十万帝国士兵踏着雨点般急骤的步伐,浑如一体地前进,镇亮的铠甲与兵器反映着灿烂却令人倍感冷冽的冬日阳光,如一团在大地流动的光涛,带着逼人的压力与锐气向敌军的阵营漫涌过去!
“全军听令——攻击开始!”
当接近到一定距离后,我森冷的嗓音响起,并将目光移向右侧:“桑切斯!”
“末将在!”
“朕命你率二万‘皇虎’重骑,彻底摧毁敌人的前卫!”
我威凌霸绝的声音令桑切斯全身一紧,立即重重地抱礼:“末将领命!”
“布重兵于正面——敌方将领颇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呀!”这时德林克来到我身边,声音中不无讽刺意味,“敌军的防卫虽然严密,但再坚实的防卫也顶不住‘皇虎’的重锤。一旦被正面突破,敌军将士可怜的士气恐怕将立即崩溃,甚至连举剑的勇气都没有——陛下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下令强攻的吧?陛下真是残酷呀,连敌方仅余的一点自尊与骄傲也要撕碎……”
“怪不得朕,”我冷冷答道,“敌军就算有再好的战术也无法弥补其战略上的无能!选择此时此地与我军正面交锋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他们在期待不可能出现的奇迹!若不给予他们一个狠狠的打击和致命的教训,岂不是让敌方欺我帝国无人?!”
这时,帝国军的战号已经吹起!
桑切斯亲率二万“皇虎”重骑兵超前突出,迅速与对方的本阵进行了第一波接触,而惨烈的战斗也瞬间来临!
只见“皇虎”骑兵完全无视敌方密雨般的箭矢——他们身上厚重坚实的黄金盔甲就像是一个个移动的盾牌,将敌军的箭矢象雨水间荡开!
临近时,“皇虎”重骑兵手持闪耀着森然寒光的十米长枪猛烈地向对方疾冲——比对方更长也更尖锐的长枪不断地从对方胸前盔甲甲片的连接处以及两胁薄弱处突刺!从被击实的对方骑兵身上发出一阵阵短促却沉重的败甲声以及骑兵们痛苦的闷哼声……
几乎同一时间,帝国军的箭兵营向敌军发出一波波箭矢——在悦耳的弓弦颤动声与尖锐的劲矢破风声后,但见无数黑色的箭矢冲向天空,成密密麻麻的黑点布满敌方的上空,犹如一块黑色的短暂阴云,直至黑点消失在天际的尽头……
当敌方士兵抬起头来仰望天空时,惊讶地发现黑点已瞬间闪没,而在敌兵的惊叫声中,箭雨已降临敌方的中军与后卫——尽管敌军士兵纷纷举起盾牌遮挡,但黑色的箭雨仍然制造着一片片丰盛的死亡,甚至还刺破轻步兵并不十分坚固的木盾,直接穿透士兵的脑颅……
这几轮急箭顺利达成了我军制衡敌方轻骑兵与轻步兵的目的——在我方的箭雨下,敌阵中、后方与两翼的轻骑兵和轻步兵立即陷入了混乱中,不仅无法发挥他们机动性的作用,反而为了躲避箭矢和死亡而不断挤压前面的重骑兵,扰乱了重骑兵的阵形。
而与敌方前卫交缠在一起的“皇虎”重骑兵已经扔掉不利于近战的长枪,换上狭长的军刀,与对方展开了埋身肉搏战!
勇猛的“皇虎”将士们挥起沉重而锋利的长刀,不断往敌军的士兵与战马身上砍劈,而丝毫不理会敌人斩在自己身上的刀剑,但每当敌军艰难地在一名“皇虎”骑兵身上制造出一道伤痕,就有数名敌人重骑兵被“皇虎”斩掉头颅或劈落战马!
而重骑兵的交锋也使战况变得要比先前惨烈得多——刀剑在空气中交击擦出灼人的火花,粉碎的甲片向四周激散开去,四处迸射的血浆染上战士的鲜甲,也染红了墨绿而微微结霜的大地,凝结在草原上的冰块甚至被鲜血的温热所融化,形成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血溪……
濒死的战士与断腿的战马跪卧在地上哀鸣,甚至被双方的人马践踏致死……
被斩落的头颅带着如注的血流,划过凄厉的弧线,映着冬日凄冷的阳光滚落到激战中的士兵脚下与马腿旁,然后就象运动场上的蹴鞠似地被踢来踢去……
有些士兵被斩去半边的脑袋兀自溢出白白的却令人触目惊心的**,有些脸如死灰的士兵以呆滞或者说麻木的目光,盯着从自己身上被开膛的肚子里冒出来的一串串肠子与被肠子裹卷着的、带血的内脏,甚至试图徒劳地将它们挤塞回去……
这时,战场上急骤的鼓点、清越的战号,与“啵啵”的肌肉撕裂声、“铿铿”的金属交鸣声、“嗒嗒”的人马踏动声、尖厉悲壮的士兵惨叫声、战马高吭而拖长的嘶鸣,共同奏响了奔向死亡的乐章……
※※※※※
我发现怀里的娇躯微微颤动着,便放柔了声音问道:“莎莎,你害怕么?”
莎莎闻声扭过头来看我,脸色有点发青,眼神象受惊的小鹿般显得惊惶与不安,哆嗦了一下才应道:“是……是有点……”
“初历战阵的人都难免有些紧张,如果感觉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不要看,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一边安慰着莎莎,一边做了个试图让她安心的笑容,平淡的声音中也带着一丝苍凉的悲意,“战场由来不是华丽的舞台,而是可怕的修罗场——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敌人……”
莎莎似乎从我的笑容中获得了力量,忽然间镇定下来,点了点头说道:“亚历哥哥,我不害怕了!莎莎在精灵族中苦练过箭技,所以也有能力杀敌的!我会让亚历哥哥知道——莎莎绝对不会成为哥哥的负累!”
说完未待我反应过来,她已扭回头去,迅速取下搭在“雷部”胯下的绿色长弓与箭袋,以利索的动作弯弓、搭箭、瞄准,然后深呼吸了几下让心神平静下来后,随着如满月的弓弦与紫色的箭翎轻轻一颤,长箭“嗖”地一声离弦而出,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淡淡的紫痕,瞬间穿过人丛,从敌方一名重骑兵校尉颈胸之间细微的盔甲缝隙中刺入——骑兵校尉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声已堕马身亡!
“亚历哥哥,还不赖吧?”莎莎扭过头来兴奋地对我叫道,脸上颇有得意之色,“这就是莎莎为守护爱人而射出的爱神丘比特之箭!”
我溺爱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了笑表示嘉许。其实莎莎的箭术何止不赖,简直高明极了——虽然无法与黛旖丝的神技相较,但已是人间绝品了!
“是不错!不过……命名为爱神之箭也太混了吧?相信被你射杀的敌兵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说话间,敌军的本阵在“皇虎”强大无比的冲击力之下,已经开始崩溃,而桑切斯更不顾凶险地杀入敌丛中,不断挥动那对幽蓝色的短戟向敌人防守最坚实处冲击——而我却知道,那是敌方主帅马特拉齐的位置!
然而,桑切斯却未能如愿地为卡洛斯报仇,因为敌军在我还未来得及将轻骑兵投入战场之前已经下令撤兵了——敌方利用重骑兵进行死守,掩护主帅与轻骑兵、轻步兵的撤退,在重骑兵将士的拼死阻挡下,竟让敌方的大部分兵马撤离了战场!
待消灭了敌方重骑兵之后,我命令已消耗了大部分精力的桑切斯和“皇虎”重骑兵堕后休息——虽然消灭了近三万的敌人,但号称无敌的“皇虎”重骑兵也付出了数千人的伤亡……然后亲率五万轻骑兵踏过敌方遗下的士兵尸体与残破的军旗,紧蹑在敌军身后,其余兵马则稳步跟进,不给敌军任何喘息的机会。
于是在广阔的大草原上形成了数十万大军你追我逐的奇特景观,如果从上空往下俯瞰,后撤的兵马与紧咬住他们身后的大军就像是一条从中间断开的河流,断口处时而缩窄,时而拉宽……
在追袭过程中,我忽然醒悟到:敌军的行动似乎不是单纯的撤退,而是具有某种目的性的!无疑敌军的速度相当快——或许逃跑的人总是特别有劲的,但他们走的路线并非最短的直线距离,而是时而曲折,时而笔直,行动显得有点飘忽不定,因此尽管他们速度很快,却始终没有脱离我军的视野范围。
敌人这样做的目的何在?当我还未能洞察出敌军的动机时,我军前进的步伐却受到了阻滞——原来敌人在前面的草丛中布下无数的绊马绳,而敌军的运动刚好避开了这些地方……
但是,当我军的行动放缓时,敌军几乎也同时放慢了速度,似乎无意脱离我军的追蹑似的——这种情况让我立即意识到:敌人是在诱敌深入——前面可能有陷井!
然则,在如此宽广的地面,敌方根本无法构筑足够的工事与陷井来对付帝国二十万大军的,首先在人力与物力上就受到限制,就算是有陷井吧,在广袤的原野上,我军也有足够的时间与空间避开的;如果说是有伏兵——别说以海内斯目前匮乏的兵力要从哪里找来一支足够强大的援军?就算真的有这样一支部队,我也有信心凭手上的军队将他们碾碎!
思及此,我下令帝国军全力推进,让桑切斯与霍夫曼负责处理那些负伤或受绊马绳影响而落后的士兵的善后工作,重新编制后再行跟上,而余下未受到影响的部队则随我加快行军速度,誓必截住并消灭敌方的军队。
为了逃避我军的追袭,敌军开始丢弃锱重与笨重的装备,也使这个猫捉老鼠的游戏演变成一场持久的追逐战,由正午日照大地,直至黄昏日薄西山……
而眼看就要逮住敌军的尾巴了——虽然追袭者与逃逸者同样透支着大量的体力,但逃跑者面临的精神压力要大得多,因此身心上也要疲累得多,一旦感觉到逃脱无望,就会丧失求生的意志与信心,肉体与精神也变得越来越困顿,步伐也变得越来越沉重,我就是看准了这点才紧追不舍的。
但是,此时我军部分将士突然发出了痛苦的惨叫,我立即意识到意外横生,马上询问左右发生了什么事。
而士兵回报的情况却让我大吃了一惊:我军中有部分士兵的腿部开始溃烂,不仅血流不止,甚至腐烂的面积也从腿部开始沿膝部向腰部与上身蔓延……
这是怎么回事?虽然我弄不清异变的原因,却知道这种诡异的伤病会迅速成为波及全军的恐惧源,导致我军的败亡!
我立即下令撤查原因,而德林克则自告奋勇地说道:“让我看看!”
细心的吸血鬼少女很快就从士兵的伤口处找到一些蓝色的荆刺,并从草地上觅得大量掩藏在草叶下的藤蔓,她略为研究一番后便走到我身边,兴奋地说道:“我找到原因了!”
“快说!”
德林克知道事况紧急,马上解释道:“这些蓝色的荆刺来自一种叫‘蓝色抚慰’的荆棘,而另一种紫色的藤蔓也有一个别致的名字——‘紫衣缠绵’,这两种植物本身都是无毒的,而且‘蓝色抚慰’还会在伤口中分泌出一种类似麻醉药的化合剂,令受伤的人或动物浑然不觉得疼痛,甚至可能直到伤口完全愈合后还不知道自己曾经受过伤,‘蓝色抚慰’就是借着动物将它们附在荆刺上的种子散播到各地的。
而‘紫衣缠绵’是一种外皮极脆的藤蔓,几乎轻轻一碰即破,并从里面流出紫色的液汁——就象曾经缠绵的爱情一样易碎,剩下的只是无止境的悲伤泪水。当然这种紫色液汁也是无毒的,但一旦与‘蓝色抚慰’的分泌物融合,立即就会产生化学反应,成为一种令伤口不断溃烂的剧毒剂,而且会直接刺激痛觉神经,产生巨大的剧痛,令患者痛不欲生。不过,这两种植物并不共生,而是互相排斥的,基本上在‘紫色缠绵’生长的地方百里之内就不会发现‘蓝色抚慰’踪迹,因此,这显然是人为的布置!”
我沉思了一会,才吐了口气说道:“我明白了!敌军一路由北往南引我军深入到这段大陆性气候影响趋弱、海洋性气候趋强,也更接近南方温带气候、适合草木生长的地方,借助及膝的草木与绊马绳的布置吸引了我军的注意力,让我们忽略了脚下的真正危机。敌军把原本不相容的‘蓝色抚慰’与‘紫衣缠绵’分开两段植入草丛中,当我军经过‘蓝色抚慰’地带时,虽然脚下被荆刺刺破了,却因为感觉不到痛楚而没有在意,直至踏上这片‘紫衣缠绵’才让士兵原本微不足道的小伤口扩散成危及生命的大面积溃烂,加上被敌军牵着奔跑加速了血气的运行,从而更加剧了伤患,最终演变成这场波及全军的灾难……出奇制胜——真是非常有创意的战术构想与细致周密的算计呀!马特拉齐,我真是小瞧你了!这也怪我太大意了!”
随后,我当机立断地下令军队迅速撤离危险区域,选择一片安全地带,暂停一切行动就地驻扎,并将后面有全身盔甲保护的“皇虎”重骑兵调集到前面来,与具有不死身的吸血鬼战士一起布防在全军的前锋,以应付敌军的突袭,然后让教廷军中善于白魔法的牧师对受伤的士兵与战马进行治疗。
由于我亲自率领一众将领对受伤的兵员进行慰问,并极力安抚不安的士兵,做好细致的善后工作,加上我发表了一番极富煽动性的讲话,从而极大地鼓舞了帝国士兵的士气,兼且治疗及时,士兵的伤势已基本上稳定下来,因此,很快就把军中的不安情绪压制了下去,士兵的锐气虽然遭到一定程度的打击,但并未造成致命的伤害——我军仍保持了七成的战斗力与较旺盛的士气。
正如我所预料的,敌军发现我军停止推进后认为计划得逞、反攻时机已经到来,于是借着苍茫的夜色尽起精锐的轻骑向帝国军发起了突然袭击。
面对借着夜色的掩护从四面八方冲杀过来、如狼似虎的敌军精锐轻骑兵,我军勉强支撑了片刻后开始不支后撤,正当敌军看准了火光中的帝国军营帐,得势不让人地继续深入企图乘胜追击之际,他们眼前突然大亮,才猛地意识到己方已完全暴露在明亮的空间里,成为最明显的目标!
原来帝国军中的教廷军团一起发动了圣光魔法,使方圆数里范围内一片光明,仿如黑夜突然变成白昼!而“皇虎”重骑兵与吸血鬼战士也在同一时间从刺目的白光中冲杀而出,直杀得敌军喋血原野、伏尸五步,最后敌方的主帅不得不损兵折将地仓皇撤离……
是役,敌军遗下了近二万具尸骸……
※※※※※
当我正在听取部下将官关于敌我双方伤亡情况的汇报时,侍卫进来向我呈上一封敌军送来的信函。
我看了看封套上“神圣法拉帝斯帝国皇帝陛下亲启——帝国将军、世袭子爵马特拉齐·比加罗叩书”的字样,微微一笑道:“看来敌军想与我军停战议和了,这就是所谓的黔驴技穷吧……”
说完,信手拆开珠红的封泥,将厚厚的信纸展开一看,不由心神一震,惊诧得说不出话来,而张开的嘴巴一时竟忘了合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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