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恋人

第13章


  “过去看看!”欧阳嘉示意李宁守住门口,其他几个人都向墙角移动。
  走到最角落靠近窗户的桌子,欧阳嘉一脚把桌子踢飞,桌子底下空无一人。
  那一边,李宁正紧绷着神经守在门口。说时迟,那时快,他眼前的一个桌子突然飞了起来,直接向他砸过来,他躲闪不及,一下子被砸中摔在地上,紧接着,一个人影窜出了门外。
  “她跑了!”李宁急得大喊。
  欧阳嘉几人立刻调头从教室里向外追,可满屋的桌椅将人绊得东倒西歪,只有陆凡一身手敏捷,率先冲出了教室,可是,走廊里空荡荡的,窗外的风呜呜地吹。
  “我看到她跑下楼了。”陆凡一伸手一指,大喊。
  李宁这时已经从地上站起来,立刻追下楼。欧阳嘉和马所长他们也连忙赶过去,反倒是陆凡一闪身躲进了阴影中没动,他需要的是等待。
  走廊里慢慢地安静下来,过了很长一会儿,三楼响起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等那人走下楼梯,躲在黑暗中的陆凡一出其不意地扑了过去,把人牢牢按在地上,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
  这时候,刚刚跑下楼的几人都回来了。欧阳嘉连忙用手电筒一照,强光下出现一头乌黑的长发和一身红衣,长发下是一张惊慌失措的脸。
  “田恕恕?怎么是你?”马所长目瞪口呆,绝不敢相信夜闯派出所的神秘人居然是她。
  陆凡一也认出了来人正是坟岭医院的护士田恕恕,一下子就想到了考古学家老何上午提到的关于她的事。陆凡一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先松开她再说。
  “你三更半夜来这里做什么?”马所长抑制不住怒气。
  田恕恕又惊又怕地站起来,迅速地垂下头,凌乱的长发散下来遮住了那张美丽的脸庞。
  “我告诉你,田护士,现在你的嫌疑最大。你最好老实交待,是不是你杀了冯雅丽和方荣荣?”小宋一句狠话就把这位护士给吓住了。
  田恕恕嘴唇打颤,连声音也在发抖:“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冯雅丽。”
  “什么?”一句话就把五个人惊住了。
  “你再说一遍!”马所长一把拽过田恕恕的衣领,脖子上青筋浮凸,愤怒的眼神像要把她的胸口烧出一个洞来。
  “村里人说的没错,我是个被诅咒的人。”泪光在田恕恕眼中闪烁,她轻声说,“是我害死了冯雅丽,都是我的错。”
  “你做了什么?你给我们说清楚!”马所长再一次拽紧田恕恕的衣领,像一只受伤的野熊开始咆哮,“说,你到底是不是凶手?”
  “马所长,你冷静点。”陆凡一好不容易才拉开马所长,紧紧抓着他的肩膀,唯恐他一个失手掐死田恕恕。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死了那么多人,现在凶手来自首了,我还能心平气和地说话吗?”这位老所长越说越愤慨,一边用袖子擦着眼睛,一边哑着嗓子质问,“田恕恕,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现在后悔了吗?你杀了冯雅丽,还害死了方荣荣,你怎么做得出来?你说你怎么下得了手?”
  “马所长,我们能不能别在这里讨论这种事。”陆凡一也心烦意乱,焦虑和疑惑再次占据了他的心,“你别激动,我们先回会议室,听田护士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清楚,再做出判断也不迟。”
  就在这时,走廊上的灯闪了一下,突然亮了,村子里恢复了供电。昏暗的白炽灯下,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很复杂。
  “昨天晚上本来是我值班的。”田恕恕抬起脸,深深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地吐出,“因为私人原因,我和冯雅丽调班了。如果我没有和她调班的话,死的人,本来该是我。”
  她的目光绵长、温柔而又悲伤,陆凡一没料到这样一个简单纯净的眼神竟会令他心头一颤,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田恕恕所谓的私人理由是什么,老何曾见过她半夜三更在坟岭山脚下等人。
  “什么私人原因?”果然,有好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问出相同的问题。
  田恕恕一阵漫长的沉默。她的沉默,明白地表达了这个问题带给她什么样的压力,她为自己感到羞愧,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
  “说啊!什么私人原因,让你和冯雅丽换班。”小宋步步紧逼。
  “我……”田恕恕低下头,声音细如蚊蚋,“我在等一个人。”
  “等人?”小宋哼了一声,“狡辩!我看,你就是凶手!”
  “我觉得,田护士应该与今天的案件无关。”陆凡一说。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小宋反问。
  “因为田恕恕有两个不在场证明。第一,今天在医院的三十六个人中,并没有田恕恕,所以方荣荣的死与她无关。第二,冯雅丽被杀的时候,她确实在坟岭山那边等人,同样不在现场。”
  “你怎么知道?没准是她自己编的。”
  “有人看见了,具体是谁我就不说了,总之,田恕恕确实没有作案时间。”陆凡一不愿把老何跟踪田恕恕的事说出来。“而且,不论是杀死老李一家,还是把冯雅丽和方荣荣吊起来,没点力气是绝对办不到的,单凭这一点,田恕恕就不可能是凶手。”
  “好吧。”李宁点头。
  一直沉默的欧阳嘉冷静理智地开口:“田恕恕,你刚才为什么要跑?”她明白,如果一个人是凶手,绝不会大半夜主动跑到派出所哭诉自己犯了错,但这种事没有模式可循,谁也说不准。
  “我本来是想到派出所把自己和冯雅丽换班的事情说清楚,刚走到院子的时候,突然停电了,随即就听到一阵野猫的怪叫声,我一下子就想到被杀死的冯雅丽和方荣荣,越想越害怕,慌忙地跑上二楼,然后发现有人在后面追我,我以为是凶手,跑上二楼后连忙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后来就听到一阵枪声,我吓得……”
  “田护士,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闯下大祸,”欧阳嘉严厉地看着她,“要是我们不小心开枪误伤了你,那可怎么办?”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田恕恕羞愧地低下头。
  “欧阳队长,我想单独和田护士谈谈,可以吗?”马所长突然开口。
  大家看着马所长,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我要和她谈的事与案子无关。”马所长见大家一脸疑惑,继续解释,“是一些私事,其实说起来,也算是我的家事。”
  既然马所长都这样说了,欧阳嘉几人只好先行回避。马所长和田恕恕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马所长点上一根烟,缓缓开口:“你刚才说的等人,是在等阿文吗?”
  田恕恕低头,一言不发。
  “还等什么啊!”马所长不耐烦起来,“你不是说这个月会离开坟岭村吗?”
  “也许阿文很快就回来了。”
  “就算他回来,我也不许你们见面。”
  “我这辈子没有别的愿望,就想再见阿文一面。”田恕恕低声恳求。
  “你还没明白啊?不行!”
  “只要远远地见他一面就可以了,马叔叔,让我再等等他吧。”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马所长铁了心,“再说,阿文已经失踪七年了,要是十年不回来呢,你要等他十年啊!没什么可说的了,你走吧,我一秒钟也不想看到你。”
  “为什么要让她离开?”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马所长的话。
  田恕恕惊愕地抬头,看到马亮站在走廊上,灯光下,他的头发如乌檀木般又黑又亮,墨色的眼瞳藏的某种深沉如海的情感。
  “你来这里干什么?”马所长不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为什么偏要她走?”马亮像是没听见父亲的话,继续问。
  马所长沉默不语,低头吸了几口烟。
  “你在怕什么吗,父亲?”
  马所长忍了又忍,像是赌气似地说:“是啊,我是在害怕,我怕你也像阿文那样,为这个女人神魂颠倒,连家也不要了。”
  “阿文离家出走跟她没有关系。”马亮反驳,“您为什么要把一切责任都推到她身上,这样对她不公平。”
  “马医生,别说了。”田恕恕拉住马亮的胳膊,含着泪恳求他,“我求求你,别说了。”
  “父亲,你没有资格要求别人离开,也没有资格干预别人的生活。”这是马亮头一回反抗自己的父亲,他一贯沉稳的情绪终于激动起来,“田护士一直在为某个不该由她负责的错误受到心理上的煎熬,她独自承受着所有苦难,她已经过得够苦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逼她?”
  “阿文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才离家出走的,你还护着她?”
  “阿文离家出走,有一部分原因在我,他误会我,以为我对田护士有什么超出普通朋友的想法,一气之下才走的,你要恨就恨我吧!但是,真要说起来,其实你最该恨的人,是你自己。”
  “你说什么?!”马所长不敢置信地瞪着自己的儿子。
  “要不是你一意孤行,反对阿文和田护士在一起,阿文也不会走。”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清清楚楚地落在马亮的脸上,马所长咬着牙说:“你是在责怪我吗?你母亲去世后,我是怎么把你们兄弟俩拉扯大的,你忘了吗?难道你和你弟弟一样,要为了这个女人背叛我?我告诉你,田恕恕是一个被诅咒的女人,和她在一起,阿文早晚会没命的,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阿文去死。”
  “什么诅咒?村里人胡说八道你也信!”
  “是不是胡说八道,我心里很清楚,不清楚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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