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恋人

第24章


  “如果警察同志不想惹上麻烦的话,就把田恕恕交出来。”这位老板娘态度非常蛮横无理,话语中充满了刺鼻的火药味。
  陆凡一走到欧阳嘉身边,与她肩并肩站立,一脸严肃地问:“田护士做了什么事,得罪了各位?”
  “这完全跟私人恩怨无关,只要把田恕恕交出来,我们不会为难警察同志。”老板娘直截了当地说,“最近坟岭村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应该很清楚,老李一家被灭门,冯雅丽和方荣荣死了,现在,夏晓蕙也死了,考古学家老何又莫名其妙地失踪,我们怀疑那具腐烂的尸体就是老何。”
  “你的意思是,这几起谋杀案都应该归因于田恕恕?”陆凡一抓住问题的关键之处。
  “对,难道你不知道她奶奶是谁吗?就是那个不断诅咒村子的王半仙!田恕恕是她唯一的后人,也是继承她诅咒的女人。”老板娘冲陆凡一嚷着,嘴里一个劲儿地嚼着口香糖,“三十年后,冥门遁开,恶鬼还魂,死无全尸。田恕恕今年30岁,正好印证了王半仙的诅咒。田恕恕是个被诅咒的不祥的女人,就是她给坟岭村带来了灾难。”
  “我认为这几起谋杀案应该归因于某个冷血的、没有良知的人渣,而不是把责任都推在田护士身上。目前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她和这几起谋杀案有关。”陆凡一义正词严地反驳,“凶手肯定还会再次作案,我们正在想办法制止他,这是我们目前努力的方向。”
  “放屁!”老板娘满脸通红,噗一声吐出口香糖,像一个决心集结军队来镇压顽敌的复仇女王,“你们查了那么多天,查出个屁了?你们放任那个姓田的女人继续在村里做恶,你们就是同伙。”(*草&凩&箐&箐*)
  “希望你不要用‘放任’这个字眼。”陆凡一威严地说,“我警告你们,你们要是再蛮不讲理,我就要以妨碍国家公务的名义逮捕你们。”
  话音刚落,十几个村民迅速围上来,速度快得惊人。
  一个中年人扯着嗓子压过所有人的声音:“臭小子,你算什么?这是我们村子自己的事,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
  “就是!”村民纷纷附和,态度坚决且相当不友善,呼出的缕缕白雾如一辆运煤列车从他们身上碾过。
  “臭小子?呵!”陆凡一冷笑一声,毫不退缩、清清楚楚地说,“我是负责坟岭村连环谋杀案的警察,我在执行任务,你说我算什么?”
  “警察就了不起啊?警察就能包庇罪人啊?田恕恕一天不离开这里,坟岭村就一天不得安宁,你们也迟早完蛋!”
  现场村民的情绪已然失控,陆凡一知道事关重大,马上对欧阳嘉说:“你快打电话叫马所长回来。”
  欧阳嘉拿出手机联系李宁,要他通知还在案发现场的马所长和周琳立刻赶来。
  陆凡一用袖子擦着汗湿的脸颊,心神不宁,焦躁地低声问:“马所长什么时候回来?”
  “至少要十分钟。”欧阳嘉说。
  “老天,这里一分钟都不能耽误了。”陆凡一暗暗祈祷着千万别发生冲突,但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情绪激动的村民像潮水一样涌进医院大门,大喊着:“把姓田的扫把星赶出坟岭!”
  派出所的民警和医院的保安根本拦不住他们,双方发生了冲突。混乱中,欧阳嘉被人扯住头发,打了好几个耳光。
  “都给我站住!”砰一声,陆凡一对着天空鸣了一枪。
  村民一下子停下来,所有目光立刻向他投过去。
  “谁敢动一下,我就朝谁开枪。”陆凡一双手握着枪,竭力保持冷静。
  “别信他的,警察是不会对老百姓开枪的。”小卖店老板娘大喊。
  “你可以试试看!”陆凡一毫不客气地吼过去。
  欧阳嘉趁着双方僵持的空隙连忙走到陆凡一身边,低声问:“现在怎么办?”
  “你快进去,把田护士带走,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的,这一点不用怀疑。”
  “不行,我不能走。这些村民已经失去理智了,不知道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欧阳嘉的声音微微颤动。
  就在村民蠢蠢欲动,准备一起冲进医院的时候,人群外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陆凡一循着声音望过去,正好看到马所长气喘吁吁地站在医院门口。显然,他是从坟岭山一路跑过来的,他身后站着周琳和李宁,同样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就在村民和陆凡一在医院门口僵持不下的时候,二楼医护室,田恕恕已经醒了,默默地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那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姿势。她听到了楼下的争执,也知道争执因何而起。
  马亮站在她身边,简单的衬衫长裤就显出一身英气。他的脸色看来很差,起身倒了一杯水,朝杯子里吹气,好像这样真的能快点把开水吹凉,然后递过去,“给!”
  田恕恕深吸了一口气,接过杯子,双手抖个不停,开水洒了出来。
  马亮连忙拿纸巾,想帮她擦拭衣服上的水渍,然而,手伸到半空,他愣了一下,停住,只说:“给你,擦一擦。”
  田恕恕沉默地接过来,却没有用来擦衣服上的水渍,而是紧紧握在手中,她的脸上布满哀伤,泪水涌出眼眶,终于忍不住哽咽起来:“如果我昨天被杀死,然后像垃圾一样被扔掉,说不定更好。”
  “别傻了。”马亮低声说,“为什么要自责呢?该死的人是凶手。”
  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
  院子里的争执声一直持续到天黑才慢慢散去。因为暴风雪造成线路故障,坟岭村又停电了,整个医院一团漆黑。
  黑暗中,田恕恕慢慢地下床,低声说:“我回去了。”
  “我送你!”马亮也站起来。
  “不用。”她淡淡地拒绝,“马医生,以后你都不用送我了。”
  她走到门口,手刚扶在门把上,身后突然传来马亮的声音,冷得能把周围的空气冻结:“你总是这样吗?自以为是!什么都一个人扛!”
  如果说他是冷静的、克制的、沉稳的,那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他的不冷静、不克制、不沉稳,“我只是想送你回家,仅此而已,现在,我们之间难道连这点朋友的情分都没有吗?”他表情受伤地看着她。
  “呃……”田恕恕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迟疑的态度让马亮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点点头:“好!我明白了!”说完,他大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田恕恕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离开,一瞬间,觉得那个背影是如此落寞。
  下楼的时候,院子里没有人,村民已经散去,陆凡一他们也不见踪影。整个世界一片漆黑,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战争年代。天空云层密布,第二轮暴风雪即将席卷这座偏僻的小山村。
  田恕恕回到家,走进院子,结冰的地面让她差点滑倒。她摸着黑,好不容易从口袋里翻出钥匙。进屋后,她找出家里所有的蜡烛,在屋内各个角落都点上一根。屋子成了黑暗的容器,只有蜡烛燃起的小小火焰在冰冷的空气中跳动闪烁,在墙壁上投射出斑驳的光影。
  她心神不宁,根本无法让自己无所事事般安静地坐下来。她当然知道陆凡一为什么要当着其他人的面,谎称她清楚地看到了凶手。他想放出风声,用她做饵,引出凶手。这是个非常冒险的计划,凶手一定会想尽办法杀她灭口,而这也是陆凡一抓住凶手最好的机会。
  她想,也许陆凡一就在附近,只是自己没有发现他而已。
  温度持续下降,屋子里越来越冷,时间一点一点溜走,不知不觉已经是寂静的凌晨。
  她努力入睡,可实在是太冷了,而且一直心绪不宁。她想到冯雅丽,想到方荣荣,思绪又回到不久前经历的可怕场景,老何腐蚀得面部不清的脸和夏晓蕙被劈成两半的额头。
  她辗转反侧,最后干脆下床,走到窗边。
  望着窗外黝黑的天空,忽然感到莫名的恐惧和紧张,呼吸在窗玻璃上蒙上一层白色的水雾。外面没有一点声音,整个世界安静得像死了一样。直到凌晨三点,她的眼皮才渐渐沉重起来。
  一片寂静中,突然传来“咔嚓”一声,清清楚楚,像树枝被大雪压弯折断发出的声音。她立刻从半睡半醒中惊醒,裹紧被子,静静地躺在黑暗中。又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天哪,难道凶手真的找上门了?
  她顾不得披上外套,翻身下床,将胡椒喷雾紧紧握在手中,陆凡一留给她的纸条上说,胡椒喷雾有时候比枪还好用,这让她稍微定了定神,壮着胆子,蹑手蹑脚地摸黑走到院子里。
  咔咔的声音还在响着,有人在门外试图打开门锁。
  怎么办?怎么办?她不断地问自己。就在这时,“啪嗒”一声,门锁被打开了,大铁门被推开了一条缝。田恕恕“啊”地尖叫一声,拿着胡椒喷雾器对准门外一阵乱喷,门外响起一个男人痛苦的大叫。
  “砰”的一声,田恕恕用最快的速度将门关上,靠在门后喘着粗气。
  过了很久,门外的人仿佛销声匿迹,再也也没有动静。她壮着胆子,打开门,试探着伸出头去,门外空无一人。她走出门外,走了几步,眼睛飞快地在黑暗中扫视,想看看是不是有人藏在哪个角落。突然,背后的铁门吱呀一声,她吓得连忙回头。铁门正被风吹得左右摇晃。
  恐惧感再次涌上来,她连忙回屋,将铁门反锁,并用拖把顶住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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