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开膛手

第21章


  此言一出,整个会议室躁动起来。
  “这会儿先别讨论了,等一下有的是时间让大家讨论。”谢刚摆摆手示意安静,等会议室寂静无声时,他紧接着又抛出第二个问题,“我们先回头看看许建东的案子,我再问各位,大家觉得杀害许建东的凶手是单人作案,还是多人作案?”
  “目前没有证据表明凶手有同伙。”老马说。
  “好,既然没法确定,我们有理由怀疑凶手可能不止一个人。现在,请大家回答我的第三个问题。”谢刚继续问,“按照许建东被杀的手法,谋杀过程大概需要多久?”
  所有人都沉默了。老马想了想说:“法医从现场血迹的喷溅轨迹鉴定,许建东是完全裸体后被杀的。我们算上凶手脱去许建东衣服的这段时间,如果按照单人作案来计算的话,那么至少要五分钟。”
  “我不这么认为!”杨帆迟疑着说出自己的观点,“许建东被杀是一次非常复杂的谋杀,我认为凶手绝不是单人作案,至少有两个人,所以老马推理的谋杀时间为五分钟应该是不对的。”
  “你们说,老吕会不会是一枚棋子呢?”曹帅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说,“我们先假设凶手不止一人。这几个凶手精心设计了谋杀许建东的过程,不过,哪怕是最完美的谋杀计划,也会出现疏漏。而他们完美计划中的疏漏,就是老吕因为某种原因,在监控录像中消失。凶手们早就料到老吕一定会因为在监控中消失而被怀疑,所以在杀许建东之前,他们就已经决定第二个谋杀对象是老吕。只要老吕一死,他们谋杀许建东的计划就完美无缺,没有任何人会抓住他们的把柄了。”
  “呵,按照你的推理,谋杀老吕的计划也应该有一个疏漏啊?”李宁反问。
  “有!”曹帅坚定地说。
  “什么?”李宁心中暗暗惊愕会议桌对面的曹帅,这个平日里闷不吭声的家伙,今天的表现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谋杀地点。”曹帅回答。
  “两次谋杀案的地点不都是女洗手间吗?”李宁看上去很惊讶,“这怎么算得上是疏漏呢?”
  “虽然同为女洗手间,但还是有所不同的。”曹帅坚定不疑地说。
  “怎么不同?”
  “许建东被杀,是在五星级酒店的女洗手间,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使用女洗手间的人不止一个人。而这一次,老吕被杀,是在我们重案队所在楼层的女洗手间,使用的人很明确,只有欧阳嘉和贾兰。”曹帅的手指向会议室里唯一的两位女性。
  “那又怎样?”李宁反问,“你不会怀疑欧阳嘉和贾兰是凶手吧?”
  “为什么不呢?我们完全有理由怀疑。”曹帅解释,“在工作时间,重案队每个人都有可能出入各个办公室、会议室、档案室,只要路过走廊,一打眼就能看到女洗手间。按这个频率来计算,平均每十秒就会有人出现在走廊,而且是随机出现,凶手根本没办法算准时间。如果这时有男人出入女洗手间,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唯一具有隐蔽性的办法,就贾兰或者欧阳嘉出入女洗手间。所以,她们两个人,其中一个必是凶手。”
  贾兰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不知所措地坐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都能祸从天降,她实在是无辜极了。
  欧阳嘉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地反问曹帅:“按照你的推理,如果男人进出女洗手间如此显眼,那么老吕是怎么进去的?”
  “有可能是另一个凶手在男洗手间击晕老吕,然后由女凶手以某种方式把他带进女洗手间,再把他杀害!”曹帅说。
  “呵!”欧阳嘉冷笑,“一个男人出入女洗手间就显眼,反过来讲,一个女人,无论她用何种方式,无论是抱着、拖着、背着,还是扛着,把一个大男人带进女洗手间,难道就不显眼了吗?你刚刚不是说,平均每10秒就会有人出现在走廊,而且是随机出现,凶手根本没办法算准时间。既然这样,凶手难道就不怕被人看见吗?反过来说,要想把老吕带进女洗手间又不引起怀疑,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先在男洗手间分尸,然后将尸块分批带入。可是,老吕的尸体大家都看到了,很完整。一个大男人,无论凶手以何种方式把他带进女洗手间,都很冒险。”
  “呵,曹帅,看来你的推理还不成熟啊。”李宁扯了扯嘴角,“胡乱猜测,那可是会出人命的。”
  “我也只是说说我的看法。”曹帅愤愤地瞪了李宁一眼,“我们必须考虑各种可能的情况,谢队不是一直强调,不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吗?讽刺的是,有些人只会质疑别人的推理,却又提不出自己的观点。”
  这让李宁有一种被刺的感觉,一连串死亡事件让他近来情绪极其容易失控。他咬了咬牙,忍了又忍,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地说:“你知道吗?曹帅,你真是一头蠢猪。”
  “够了!”谢刚低沉的怒喝打断他的话,“我说过,重案一队和重案二队属于同一阵线,你们是不是要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同一阵线啊?如果有人想短兵相接的话,请到门外继续,没工夫陪你们胡闹。”
  李宁和曹帅看了眼对方,带着口角过后刚刚复合的尴尬表情,都低下了头。
  “靳局长限我们五天内破案,所以,各种可能性我们都必须考虑。”谢刚声音坚定,但眼神难掩挫败,许建东的死对他打击很大,现在又加上一个老吕,纵然他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扛不起这样的惨剧。然后,他看向陆凡一,语气十分恳切:“小陆,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对凶手留下的那组数字,我暂时没有什么想法。”陆凡一坦言。
  “陆凡一,把你手上那本该死的《牛津英汉字典》放下来。”谢刚有点怒了,“从刚才到现在你都没有说话,除了那组数字,你就有没有发现其他什么线索?”
  陆凡一犹豫起来,不知该从何说起。
  “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疑点?”谢刚声音里透着急迫,“有什么就说。”
  “现在说这些还嫌太早。”陆凡一迟疑了一下说,“我需要再想想。”
  “我猜你大概该没明白我们所面临的情况!”谢刚语气听起来冷静客观,脸色却越发阴沉,“靳局长限我们五天内破案,抓不到杀害许建东和老吕的凶手,我们都得滚回老家喝西北风,这倒还是其次,关键是丢不起这个人。连自己人死了都查不出原因,我们重案队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软蛋、孬种、无能、废物、二百五,谁都跑不掉——所以,有什么就说。”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其实,凶手给我们提供了大量的信息。”陆凡一缓缓说出答案,却没有一丝兴奋的感觉。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譬如呢?”谢刚不敢置信地瞪着陆凡一。
  这位首席警探刚刚说什么?凶手提供了大量的信息?不仅仅是蛛丝马迹,而是大量的信息,这么说来,是他这位中队长没有看出来吗?
  “谋杀现场播放的歌曲。”陆凡一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那首歌其实告诉我们很多事。”
  “说说看。”谢刚一动不动地直视他。
  “首先,这首歌的名字叫《Rape Me》,翻译过来是‘强暴我’的意思,是美国九十年代红极一时的涅磐乐队的歌。”陆凡一说,“两次谋杀现场都出现这首歌证明这不是巧合,凶手极有可能是一个热爱摇滚音乐的人,而且内心阴暗狂躁。”
  “全世界有那么多摇滚歌曲,凶手为什么偏偏选这首歌作为杀人伴奏呢?”老马敏锐地抓住问题的疑点。
  “问得好,这就是关键!”陆凡一点点头,“大家可以想一想,凶手难道只是因为喜欢这首歌,才选择它,作为杀人时的背景音乐吗?换句话说,这首歌真的只是被用做杀人伴奏的吗?”(*草&凩&箐&箐*)
  “除此之外,那能有什么别的理由吗?”李宁不解。
  陆凡一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白板前,拿起架子上的中性笔,在白板上写下一段英文歌词。写完后,他转过身,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这是那首歌的歌词。从头到尾,基本上都是在不断重复两句话,一句是‘强暴我吧,我的朋友。’另一句是‘我不是唯一的一个。’大家看了以后有什么感觉?”
  “这不是很可笑吗?哀求别人强暴自己,然后又说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被强暴的人。”李宁觉得好笑,可是却笑不出来,“怎么会有这种歌词?”
  “这段令人费解的歌词,再结合凶手把MP3放进死者喉咙里。”陆凡一提醒,“大家能得出什么推论?”
  “鬼才知道!”李宁小声嘟囔。
  “凶手是不是在提醒我们,谋杀还会继续,因为歌词里说了,这不是唯一的一个。”杨帆迟疑着说出自己的看法。
  “说的很好,很显然,凶手告诉我们,他还会继续杀人。”陆凡一简短地说,“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原因?”
  会议室寂静无声。
  “有没有可能这样。”老马说,“凶手内心希望这首歌是被害者唱的,所以就把MP3放进许建东和老吕的喉咙里,一边听着被害者苦苦哀求他动手,一边爽快地进行谋杀。同时,听到被害者疯狂而反复地强调,我不是唯一的一个,凶手更加坚定自己继续谋杀的动力。”
  “rape不是强暴的意思吗?”曹帅质疑,“按照你的思路,被害者是在哀求凶手强暴自己,可是强暴,最后又怎么会演变成谋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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