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凌天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那个他曾经最不想听见的声音,只要他的声音一出现,自己定然少不了皮肉之苦,但现在他是多么想再听下去,可惜再也没有机会,半夏泪眼朦胧,口中喃喃的吟唱着风帝生前最喜欢曲子。
“一张机,流霞倾尽绕春堤。幽兰绛草芳泽意。冰肌玉骨,胭脂翠黛,相对浴红衣。二张机,鬓香轻散沐仙姿。羞持藕臂娇容丽。回眸笑语,氤氲凝雾,浅画自依依。三张机,暮寒犹缀柳芳枝。星浓月浅花凝泪。含情隽永,鸳鸯盟誓,最是两心知。四张机,花开花谢影双飞。春风不解愁滋味。清尊素酒,篆香惹绪,永夜恋痴迷。五张机,朝朝暮暮雨霏霏。桃花结子承安逸。山林梦远,琼壶敲尽,锦字杼璇玑。六张机,银河划断两情痴。盟鸾心在常相忆。繁花待剪,疏钟催晓,几度寄相思。七张机,愁肠试酒晚来迟。迢迢霄汉终无计。画楼云雨,良宵岑寂,一梦断尘泥。八张机,梦阑相见盼春归。秦筝调柱声如泣。宫商难理,弦音如梦,何处觅灵犀?九张机,小书锦字篆清词。轩窗幽暗华枝碧。流云醉挽,琼瑰暗信,无奈两徘徊。”
双眼紧闭,面容安详,这个江湖人终于退出了他的江湖,在他生命的尽头,到底是为他感到哀伤还是高兴呢?凌天心中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冲动——他想笑,为什么会这样?他不知道,但是还不容他多想,自己已经笑出声来,哈哈……,他笑的那样开怀,笑的不能自抑,笑得不可控制,难道这就是所谓物极必反,大巧若拙大智若愚大音若希,他这样是大悲若喜。
火,大火,卷着风帝的尸体,将他化为灰烬,这时又起风了,但这次是为了带着这个一生如风的人吧,希望他一路走好,告别了灰猿儿和白条儿,凌天带着半夏试着飞上悬崖,离开,离开这个他们呆了八年的地方,八年的时间让他们得到了许多,也失去了许多,但是得失向来只在一线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再理会。
夜,什么时候才会尽,在它最深的时候,那时候也是它最美丽的时候,但是再美丽也快要到了尽头,因为昼已经来了。
夜尽天明。
晨光透过雕花楼阁照进屋子里,把屋子里照的窗影斑驳,屋子里的人已经一夜未眠,他们喝了一夜的酒,不但没有醉,反而越喝越清醒,此时夜尽了酒也尽了,莫天机喝完最后一杯酒,意犹未尽,听了凌天详细的把他这八年来的经历说来,也不禁感慨,想不到名满天下的风帝就在牧云山的悬崖下,并在此仙逝,转而又问凌天,“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凌天生了个懒腰,揉揉睡眼道,“现在我想睡他个三天三夜,至于以后嘛?嗯,先要去离恨天,因为我要完成风老头子交代我的事,到了离恨天,若是我走运碰上雨帝,或许可以请他祛除我身上的阴阳乾坤咒和罗萨咒,你呢?。”说完他又问萧远山。
萧远山放下酒杯,深叹一口气,略带沧桑的说,“我?三年前长风走了,我没有拦下他,是我没有尽到做兄弟的责任,往后的日子我可能会花点时间寻找他,无论他沦落的什么境地,我们都不能放弃他,不是吗?我一直希望自己可以做一个锄强扶弱的大侠,希望日后可以做成,出去走走也好,只是几年前我们同拜儒生门,到如今你也要走了,倒显得有些凄凉,世事难料啊。”
听了他的话,凌天的心情也低落了许多,没想到长风竟然会选择那样一条路,若是日后见面定要把他劝回正道,因为他们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立下誓言的结义兄弟。
三天以后,凌天还在昏睡中就被敲门声吵醒,醒来后才知道他已经睡了三天,他似乎要把这一辈子的觉一下子睡完似的,但是当他这项宏大工程才进行了三天,就被吵醒了。
开门来只见半夏拎着大包小包的站在门前,一脸兴奋地说,“凌天哥哥,快起床了,师父已经同意我下山了,我们这就起程吧。”她搞得一副急切样子,好像要去菜市场买菜去吃了就买不到新鲜的了。
阳光明媚,天公作美,良辰美景,正合出游,凌天向众人一一辞行,又到他姑姑的坟前祭拜了一番,这才和半夏赶下山来,走出儒生门的大门,门前孔夫子历经百年风雨,依然屹立,象征着儒家的浩然正气,浩然苍穹,正气凌然,凌天半夏两人满怀敬意的拜了三百,沿着长长的“飞云渡”走下,想当初他走着“飞云渡”时,摇摇晃晃,几乎欲坠,不能行走,现如今他早已今非昔比,暗自提气,双脚一蹬,点地飞去,转眼间就飞过了“飞云渡”。
走下山来,仰望牧云山,突然间产生了一丝离愁别绪,竟有几分不舍与依恋,凌天转首问道,“半夏妹妹,在这牧云山有神医医仙和一大帮人疼你爱你,为什么你还要跟着我下山呢?”
半夏不想他会问出这么一句,竟有一点羞涩,转而又正色道,“我.....我只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刚好你也要下山,我便和你同路,我哪有非要跟着你下山,对了,你知不知道去离恨天的?”
“不知道。”
“真的?”
“真的,哈哈……。”
“嘻嘻……。”
一阵阵男女笑声响彻山涧,正如一首《少年游》唱得好,“霁霞散晓月犹明。疏木挂残星。山径人稀,翠萝深处,啼鸟两三声。霜华重迫驼裘冷,心共马蹄轻。十里青山,一溪流水,都做许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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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完】
《亢龙》之天破
第001章 小序
临江水畔临江仙
临江仙人碎空刀
碎空刀破千军帐
千军帐外射天狼
射罢天狼双刀会
双刀有情无双战
无双战时风云涌
风流云散天门谣
天门唱罢巨子令
巨子有令暗流宫
暗流寻访离恨天
离恨天城墨子规
墨者七律泛兰舟
兰舟画舫舞蜂蝶
蜂蝶无情雨有意
润湿芭蕉破敌阵
破阵子奏凌波曲
曲终人散夜未央
未央深入百尺楼
楼台高处云雾敛
云雾深处菊花台
菊花开满蓬莱阁
蓬莱有阁飞黄鹤
黄鹤一鸣天下平
第002章 临江仙(上)
帝国三十七年,平静了一十二年的世界又开始显示出动荡,对于整个帝国,十二年的养虎为患已使身处蛮荒的三支军阀羽翼丰满,翅膀硬了自然想飞,想脱离严寒酷暑资源贫乏的边荒之境,想摆脱乱成贼子盗国者诛的骂名,想罢黜低人一等叛国之子的身份,想占得幅员辽阔土肥水丰的中州之地,于是三支军阀结成一线联盟,共同向帝国发难。
此时帝国已传到四代幼主之手,十二岁的新皇较之其先父有过之而无不及,年纪虽小却魄力十足,接到边关八百里加急文书便决意一战,但是满庭文武百官却形成两种帮派。
一方是以三军都统号称“武帝”的老将廖忠武为首的主战派,武帝是幼主的师父,自然深的幼主心意,但新皇初登大宝,政权不稳,很多权力还控制在以皇亲国戚为首的保守党手中,所以也不得不顾及他们的意向,而他们代表的正是避战派,所以一时间新皇难做决策,导致边关失守,敌军入侵中原之地,此时的幼主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号令三军,整装戒备,驱敌护国,并命武帝亲统三军。
三军将士也早已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一声得令,奋力拼杀,加上武帝的指挥,势如破竹,三日退敌,将敌军驱除关外,本想乘胜追击,念及国内政权易换,理应以修生养息为主,故而退军严守,但想不到的是敌军又来攻占,但这次却好像早有准备,想轻易退敌已非易事,从此双方大战数十场,胜负参半,陷入僵局之中。
与此同时,显得有些动荡还有整个江湖,因为这个江湖本就不平静,加之国难当头,就越显风波,其中处在风尖浪顶的莫过于“离恨天”。
其一是因为战火连绵造成无数难民没有安身之处,他们自然会想到那个避世救赎的人间乐园“离恨天”,因此便有大批难民涌入“离恨天”,一时间造成“离恨天”拥堵不堪。
二来是“离恨天”的墨家向来以机关之术闻名于世,自先秦时便于公输家并称两大机关世家,但是公输家的机关术多用于攻城拔地,在诸朝更新交替中逐渐演化成军队的辎重设备,渐渐走向没落,反而墨家因为隐蔽于世使得机关术得以保存,而此时又是兵马纷争之世,三支军阀便想夺得墨家的机关术,利用机关术助他们达成夙愿,因此“离恨天”就显得危机重重。
但这些对于向“离恨天”赶去的凌天和半夏两人来说,却毫不知情,只是一路沿途看到不少流落的难民,为他们感到难过却无力帮助那么多罢了。
其实走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走多少路程,因为半夏总是见一个救一个,走走停停,昼夜劳顿,使得她的身体也嬴弱不堪,但却不听凌天的劝告,照常施救。
这边凌天打水去了,半夏正在给一个伤病老者救治,就见一阵人群轰动,尘烟滚滚,同时听见一阵烈马嘶鸣的响声,其中还参杂着人的嬉笑声,发生了什么事?
半夏望去,只见是三五个貌似强盗的人骑马追赶一群难民,他们扬着马鞭使劲的抽打坐骑,兴高采烈唔哈唔哈的叫唤着,似乎看见难民们惊慌失措抱头逃窜的样子,很能是他们发泄兴奋,就像猎手在追逐它的玩物,追到难民后他们会一脚将其踹倒在地,然后徜徉而过,继续玩弄下一个目标,半夏看了自然来气,娇声喝出一句“助手,你们这群恶人。”接着身形一闪,已向其中一人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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