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不用看也知道走近的是谁,这样的浑厚中透着威严的声音,全军上下除了统帅武帝还能有谁?说着他一掌托在酒坛上,微微一用力,酒坛便从凌天的手中挣脱出去,转而被控在他的掌中,继而玩笑的说,“美酒虽好,年轻人也不要喝那么多,伤身体,尤其在心情不畅的时候。”
凌天无奈的摇摇头,抹去嘴上的酒渍,斜靠在栏杆上,缓缓道,“既然美酒很好,为什么不喝?既然喝多了伤身体,你明明知道又为什么要喝?老头子,你越来越像一个谜,总是让人看不透摸不懂,不对,你就像一坛酒,一坛老酒,内容丰富,却有老辣猛烈,喝上一口总是勾起人们无限的思念与遐想,但是就本身却对他自己包含的各种成分了然于心,即便是饮者的心情它也清楚明白,所以它会呈现出不同的成面用来烘托饮者的心情,难道人真的越老才越能看清万物,包括他自己。”
武帝又喝几口,将酒坛扔给凌天,靠在栏杆上,仰头望着天上的星星,嘿嘿的淡笑道,“你还年轻,我嘛,行将就木也就无所谓了,你看的也挺清楚嘛,仅凭一坛酒一个人就发出这么多感慨,这是出自你自己的言辞呢,还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陈词滥调?而在你自己内心深处真的能看的这么清楚吗?不然你又怎会在此喝酒发愁呢?又或许是你自己想得太多,投鼠忌器,才会有这些困扰,有句话叫‘庸人自扰’,其实自扰的往往不是庸人,而是明白人,不是吗?那种庸人的快乐也是很难得的,不是吗?说起来,酒就是酒,人就是人,即便酒变成了老酒,人变成了老人,那有什么呢?只不过是时间的差别。”
真的吗?凌天托着酒坛听着他的说辞望的出神,是呀,酒就是酒,即便把它放上十年百年千年甚至万年变成了老酒,那还不是酒,喝下去能否勾起你杂七杂八的思绪还不是因为个人的经历罢了,假设一个常胜将军和一个丧家之犬同喝一坛老酒,相信他们被勾起的思绪定是截然不同,哈哈,凌天突然间觉得轻松了许多,好如刚刚洗了一个痛快澡,不仅洗去了身上的污垢,还洗去了心灵上的尘埃,顿时有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大笑着倒转酒坛再想饮几口,但是当他把酒坛翻个底朝天也未倒出一滴酒,不禁恼怒,“你也不给我留一点。”
哈哈......,武帝抚须大笑道,“酒没了,下面还有,就像人生的旅途,走完一程还有另外一程在等着你,也可以说人生如酒,喝完了看见坛底的时候,就意味着你的人生逝去一段,当你看到所有的酒坛底,也就是人生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但这时你会越喝越清醒,我就是这样,已经看到了所有的酒坛底,这时才发现原来那真的就只是酒坛底,并没有自己当初想的那么复杂,我的酒已经喝完了,你愿不愿意站在我的位置喝你自己的酒呢?”
听他这么说,凌天知道他是有心要传位于自己,但是他自小流浪,早已习惯了懒散自在的生活,当然不想接受武帝的要求,当下决定拒绝,但还没等他开口,就被武帝打住,只听他道,“别别,不要说出你的答案,我想我已经明白你现在的想法,但这只是你此时的答案,并不代表下一刻,所以我不会强求于你,等你想好的时候再告诉我,那个位置将会永远为你留着,如何?”
第022章 风云决(中中)
武帝的一席话将凌天惊住,眼眶中渐渐有了泪珠,“那个位置将会永远为你留着”,这是怎样的一种信任,但这份信任太重太沉,以至于让凌天觉得无力承担,甚至觉得惭愧,低首不语,此时夜已经深了,意兴阑珊,酒力不胜的早已烂醉如泥,不知躺在哪里沉睡,能喝的还在那眯着眼扯着嗓子嘶喊,相互吆喝着找酒喝,还有一些在耍酒疯,篝火也渐然渐息,一切都随着夜沉静下去,直至新的一天的到来。
晨光射破黑夜,将崭新的一切带给尘世间,包括人的心情,即便昨夜怎样的愁苦怎样的疲乏,面对新的一天都会深吸一口气,用一副新的心情来面对着新的一天,但是这对于凌天来说却好像是一个异数,他的确是在清晨里醒来的,但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幕天席地的在外面睡了一宿,此时正是浑身酸痛,暗想起昨夜不听半夏的劝说,一心想喝酒,如今落得如此下场,自是活该,此刻头脑昏沉沉的,全然没什么新的心情来面对着崭新的一天,只想在乎去睡一个回笼觉。
拖着懒散的身子走回营帐,巡看一圈,却见帐中空无一人,按照寻常一向喜欢睡懒觉的半夏应该还在熟睡,怎么今日起的怎么早,还寻不见人影,真是太阳初西边出来了,半夏......,凌天叫了几声也没有人回应,暗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做也不听她的劝告而使她生气了,转而一想半夏虽然是柔弱女生,但是胸襟确实豪爽,理应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他的气。
这是怪哉!看看被褥床单一切都跌得整整齐齐,好是昨夜更本就没有动过,突然一个不祥的念头在凌天心中产生,他恐其出事,又想转出去找找,才好安心睡觉,刚转过身,就在这时,他望见在茶几上有一方便笺,拾起来一看,顿时惊得凌天目瞪口呆,心中暗叫不好。
原来那方便笺是萧瑟留下的,上面写道,“若想他没事,素来树林中见我,了结你我之间的恩恩怨怨,相信你也不愿意有别人打搅,所以你最好别带人,不然,后果自负,萧瑟字。”他是什么时候进入军营的,怎么没有一人发现,看来喝酒误事真不是儿戏,倘若他带军趁夜偷袭,那岂不是......,哎!对呀,他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带兵偷袭呢?依照他的作风,他应该有此举的,难不成他遇到什么变化,哎,不想了,还是去就半夏要紧。
凌天也想与萧瑟做一个了结,更不想别人打搅,所以他看完便把便笺烧掉了,心想萧瑟虽然助纣为虐但也不是无耻宵小之辈,他抓半夏无非是想逼自己露面,所以此刻半夏必定不会有什么大事,但凌天也害怕自己料错了,任何人都有狗急跳墙的时候,想毕,迈开大步,朝树林奔去。
树林中,半夏被绑在书上,此刻她面前站着的正是萧瑟,只是此时他显得真有些萧瑟,蓬头垢面,脸色苍白,衣冠不整,全然没有一军通水的气派,反而像一个战败之将,他也不做声,只是静静地站在半夏面前,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看,一步也不肯移走,生怕一不留声她就会溜走,自己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抓来的,虽然只不过把她当做钓饵并无意要伤她,但是大鱼未至钓饵又岂能失,所以一时半会还不能放她走。
等来好长一回,还不见凌天来,暗想那小子不是还没有看见那张便笺吧,心里也不禁着急起来,挥手双指夹住一根铁针指向半夏道,“算了,时间不早了,的等了,看来是你那凌天哥哥吊儿郎当没有看见我留的便笺,或是他狼心狗肺看见了也不来救你,他心里根部就没有你,又或是他胆小如鼠吓得不敢来了,又不好意思和别人说,说不定此刻正躲在什么角落得瑟呢,你就乖乖的去吧,我下手很轻很快,保证你不会疼。”
萧瑟本想吓唬吓唬她,却不想听了他的话办下竟然真的落起泪来,抽泣道,“是你自己卑鄙无耻还说凌天哥哥,不许你说他的坏话,最好便笺被风吹走了,他没有看见,只要他无事,我就算死也心甘情愿,你杀了我吧。”说着她紧闭双目,抬头挺胸,做出一副誓死如归的模样,双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反倒弄得萧瑟一时间不知要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背后有一股风力传来,心想是他要等的人来了,嘴角莞尔一笑,接着就有一股力道打来,萧瑟瞬间转身,扬手打去一根铁针,砰地一声,铁针凌空与一股气力相撞,卸掉气力落了下去,碎空刀!果然是他,来的正好,转眼间就见到了凌天的身影,只见他的速度极快,风驰电掣的一脚踹来,萧瑟转身飞起,抬腿也是一脚,两脚相撞,瞬间两人又分开来,凌天翻身落地,半跪于地,冷冷道,“你要找的是我,不管她的事,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放了她。”
萧瑟与凌天对了脚,两人脚力相当,落下来稳住身形,嘿嘿一笑说,“好,够爽快,我就是欣赏你这点,那女人做人质确实不是好汉所为,萧某虽然不算好汉,但也不屑做这样的事,此番也是为了逼你露面,才出此下策,你放心我不会伤他一分一毫,只要你与我了解这期间的恩恩怨怨。”说着他真的松开半夏,半夏见他为自己松绑,犹如放出笼的小鸟,重拾自由,奔向凌天,拉着凌天就要走,凌天挽住她的手道,“夏儿,你还好么?都是我不好,让你受惊了,你先回去,我答应他要与他做个了结,你也不希望做个没信用的人不是么?听话,快快回去,切不可将此事说于军中将士听,等我回去。”
半夏哪里肯走,双眼泪汪汪的不愿离去,就算死她也要与凌天死在一起,只是拗不过凌天,求得凌天答应她一定要好好的回去见她,也只好不舍得离开,望着半夏安全的离开,凌天这才放心,朗声道,“来吧,让我们结束这场事事非非的恩怨纠结吧,但是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个疑问,想问你,不知你可愿回答。”
第023章 风云决(中下)
萧瑟笔直的站着,哼哼的冷笑道,“你是要问我潜入守军阵营,看见军中上下醉成一片,为什么不带兵趁夜偷袭,好杀个措手不及是吧?真不愧是我的知己,哈哈,为什么?”说着萧瑟笑的近乎发狂,身体剧烈的抖动,连声音也颤抖起来,突然他面带憎恨的说,“为什么我一定要带兵偷袭,这样与我有什么好处,那些狼心狗肺的军阀,让他们去死吧,我全心全意的为他们打天下,到如今不仅把所有的罪责推到我一人身上,还将我踢出了局,他们不带我玩了,我现在是里外不是人,我一无所有了,你说我还为什么要带兵偷袭,岂不笑话,然而这一切,是因谁而起,还不是,哈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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