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在指琴弦间轻盈拨动,一个个优美的音符跳跃而出,桃花清片飘落,打在她的身上,她完全不在意,此刻天地间仿佛只有她一人耳,而她就是这花丛中的惊鸿仙子,美得不可方物。
但是这样一个人却不得不让人害怕,为什么她这样惊艳柔弱的女子会独自一人出现在这一片荒林之中?为什么她显得那样怡然自乐?为什么这样优美的琴音却让人听得心惊胆战?一切都显得不平常,所以才觉得有些可怕。
至少此时的凌天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停下了脚步,与此同时驻足的也不至他一个,还有巨子一帮人,鲁七低吼一声:“巨子。”
巨子轻嗯了一声,他的目光直直的盯着那个抚琴的女人,连动都未动,凌天看得分明,那个女人的衣服上有一个怪异的标志,这个标志他看过很多次,最近一次是在天门山遇到阴阳司大司命,难道她是阴阳司的人?
“正是!而且他还是幻音流的,阴阳司四大流中,幻音流排第二,看来我们要小心了。”巨子轻笑道。
鲁七抹了抹心脏的位置,表情怪异的说:“怪不得我听着琴音听得心跳加快,这个部位传来一阵阵隐隐约约的刺痛,好像心脏快要爆裂开来一样,大家还是运气护住心脉要紧。”
就在这时那阵琴音却停了,那女人缓缓抬起头,露出她那惊人的容颜,就连陆凝香也在心中嘀咕道:好一个美人。鲁七莫名的动了一下喉结,咽了一口唾沫,就像看到一桌美食佳肴。
女人缓缓睁开眼,原来她一直都是闭着眼在弹琴,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首先你不得不承认她的眼睛长得很好看,其次你不得不认为她的眼神很魅惑,在此你不得不惊叹她的眼球竟然是蓝色的,这是人的眼球吗?以前只在故事传说中听说过,如今却不得不相信这是一个事实。
“小女子,在此恭迎几位大驾多时了,各位请坐。”她轻声的说。
请坐?做什么?坐那里?难道要坐在地上吗?那还需要你来招呼?鲁七终于沉不住气,朗声吼道:“小妹妹,我是个粗人,你不要拐弯抹角子的,有什么话就明说了,我们还要赶路,没工夫与你闲扯淡,说,为什么要在这等候我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别以为你长得漂亮,老子就不舍得打你,我打起女人来也很凶哦。”
那女的掩口一笑道:“腿长在你自己身上,我又没有硬留你,你可以走嘛,至于我为什么要在此恭迎几位的大驾,自然有我的理由,当然你可以过问,也可以选择不理会,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一句,你要是在移动一步,就会有危险哦。“
他这一句话说得煞是轻松,轻松地如同事不关己己不关心一般,但是这样的轻松却给人一种不可置疑的感觉,但是人们往往都有一种逆反心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叫我往东我偏偏往西,你叫我捉狗我偏就要撵鸡,当然鲁七是属于这样的人,可想而知他听到这种语气的话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说着他的一脚已经卖出,“小心!”龙天南大喝一声,踱步上前将鲁七拉回,就在他的脚刚刚退回的那一刻,却有一箭精准无比的射到刚才他踏出的那一步之地,钉在地上还见箭羽震动发出一阵轻微的嗡嗡之音,可见力道之大。
好险!要不是龙天南,只怕自己的着一只脚就算毁了,鲁七眼睛睁得老大,直盯着面前的一箭看得出神,难道说这附近还有人?
凌天朗声道;“躲在暗处的朋友,既然敢放箭,又何必躲躲藏藏,出来吧!”说着他扬手一挥,打出一道“碎空刀”,刀劲乘风而去,顿时搅得前面桃花一片狼藉,只听把这一阵阵惨叫,顿时出桃花深处闪出许多将士,此时的凌天功力已经恢复到八九成,刚才那一招碎空刀只怕已了结了不少人的性命。
果然有埋伏,但看眼前之人,足足不下于三百人,顿时将茂密的桃花林中塞满,看来今天想轻易离开已是不可能,马上就有一场血战,当下几人都暗暗运力,做好万全之策,敌军中为首的一人扛着方天画戟,这人凌天认识,他就是萧瑟的副将米宪,没想到他现在参与这项密谋之中。
米宪认出凌天的“碎空刀”,朗声笑道:“凌少侠好生厉害,出手就是这等致命,好久不见,今日难得相遇,就让米某好生招待招待。”说着就要下令进攻。
这时那个弹琴的女人却把他叫住,听道她的声音,米宪似乎很害怕,对她毕恭毕敬的,拱手弯身道:“是,一切听从星魂大人的,是卑职一时冲动,还请大人责罚。”
那个叫“星魂”的女人冷冷道:“责罚日后再说,现在还是将这些解决了再说,你们退下。”说着她轻喝一声,顿式好如换了个人似的,周身散发的气质与刚才完全不一样,眼神中透露着肃杀,看了让人觉得很绝望,亦如死神降临一般。
凌天与他对了一眼,心中突然咯噔一下,竟有一种莫名的悸动,他一分不清这是因为恐慌还是其他,总之他告诫自己这个女人绝不好惹,定要十分当心才是。
铛……,凌天望的正出神,却见她的手指动了一下,与此同时那把怪异的木琴发出一声清响,摄人心魄,她要开始了,果不其然,接着只见她双指快速的在琴弦上波动起来,但是这一次弹出的琴音却没有刚才的那样悠扬,只觉得琴声忽高忽低,跌宕起伏,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惊魂,时而平淡。
凌天暗叫不好,因为他竟有一种伸出风头浪尖的感觉,随着榔头一起一落,随时都有被巨浪吞噬的危险,顷刻丧命,葬身大海,但这还只是身体上的感觉,给位诡异的是他觉得自己内息竟也受到琴音的影响,时而勃发,时而收敛,弄得他好生难受,此时凌天才觉得自己所占的不是大海,而是一汪血海,血海中汹涌澎湃的巨浪竟是自己的血浪。
第058章 凌波曲(下)
他生性偏激,爱横情仇异常分明,情绪也很容易大起大落,此事受到这琴音的影响,眼前立即产生出幻想,只见前方有一黑一白两个人在打斗,两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搏斗起来场面不禁让人惊慌,凌天渐渐被他们的剑招所吸引,呆呆的看得出神,片刻那个白发之人的身体被戳了个窟窿,而黑袍之人的一只手臂也已被削去。
凌天心中突然有一种直觉,那个白发之人就是自己的父亲,白发书生凌云璧,他大叫一声“爹”,那人蓦然回首,就在这时那个黑袍人撑着一柄细长的黑剑杀了过来,只听噗的一声,那黑剑竟从白发之人的身体中穿过,啊……,凌天只觉得好像有人给他来个一个当头棒喝,顿时脑中一片空白,嗡嗡作响,什么也记不起来,只觉得心里很痛很痛。
世界除了安静就再无其他,哗啦啦啦……,渐渐地从安静中又传出一点微弱的声响,这个声音逐渐增大,直至让他听清那是流水的声音,再一看只见自己正站在一根独木桥上,下面是万丈深渊,还有川流不息的飞瀑,而对面却有一群豺狼在盯着他看,流着口水发出沉沉的低啸,转身间后面又传来一阵巨吼,原来是一群恶虎,虎视眈眈,真可谓前狼后虎,深处绝地。
他只觉得这些场景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偏偏又想不起来,疑惑间只见对面的豺狼已经走上独木桥,打破了原有的平衡,独木桥竟缓缓地转动起来,他一个不稳就翻身跌下深渊,他提力纵身向上一跃,挥手狂抓,才让他抓住木桥,但是这听咔嚓一声,那木桥因承受不住他的重量,竟从中间段裂开来。
身体一落千丈,背后只有无穷无尽的凉,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粉身碎骨之时,却觉得被什么接住,看时却见接住自己的是一个年纪相仿的人,他们的脚下是一望无际的绿草地。
“萧远山。”凌天沉声喊道,但是萧远山却不回答,提剑转身走开,这时对面有走来一人,凌天看得分明,那人竟是云长风,凌天刚想上去骂他几句,却听萧远山对怒吼道,“云云长风,回头是岸,你在执迷不悟,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云云长风一脸木然的幽幽道,“回头是岸?我已经不能回头,我们各自有各自的路,你不用对我有情,我们割袍断义吧。”说着他挥戟划向衣角,萧远山怒喝一声,挥着玄元剑刺去,只听铛的一声,戟剑相交,一块布飞荡在空中又缓缓落下,凌天抓住这个空隙就移到了两人中间,本要将他两人截下,却听噗的一声,一股鲜血喷出,顿时染红了整个空间,一戟一剑同时穿过了他的身体,痛!但不是在身体上,而在心理。
凌天突然想起十几年前在石人城时坐的那个梦,梦中的场景如今再次上演,才发现那其实不是一场梦,仿佛是上天对他作出的安排,这时琴音更加激荡,顿时花灵薇惨死在紫霞手里的场景,他和半夏坠落悬崖的场景,风帝与世长辞的场景,半夏为他惨死的场景,大司命把他打下山崖的场景等等,一切让他触目惊魂的情景都像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视野,充斥着他的大脑,让他头痛欲裂,苦不堪言。
他需要发泄,需要将身体中的苦痛化作力量排除,被无他法,只有杀戮,不经意间她已挥起惊鸿剑,使劲全力,毫无保留,几乎将他全身的本事都使将出来,见人就杀,此时的他好如一尊邪魔,杀的敌军心惊胆战,星魂也没有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映,眼见将士一个个惨死在他的剑下,转眼间已经伤亡过半,她也只好减轻幻音的功力。
立刻凌天的神智渐渐清醒许多,再看看自己的剑上沾满鲜血,不仅有痛起来,这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传来,“凌天哥哥……,不要再折磨自己了,看到你的痛苦,半夏也很心痛,释怀吧,看看那些关系你的人和你关系的人……”,这一句话好如清心咒,凌天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眼前幻想一一幻灭,轻声道:“半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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