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头仙之破煞

11 会克身边人


魏擎锋是连锁药店的老板,自然不差钱。但是不缺钱不代表就必须免费为他人排忧解难,尤其是捉鬼这一行,危险系数很高,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自己搭上。
    “唉……”我由衷地叹了口气,“还以为你干这行挺赚钱的呢!没想到还得常常倒贴,难怪你要另外开药店,不然怕是饭都吃不上吧!”
    他笑了笑,然后口吻变得正经严肃:“这是师门规矩。我师父就是这么教导我的,不管有没有酬劳,都必须把碰上的事儿给解决了。”
    “你们这一派,值得人敬佩!”我不由对他及他的师门,肃然起敬。
    “可惜,我们这一派传到我这一辈,估计没几个人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疑惑地问道:“我听说出马弟子都是拜仙家为师,但是听你说的,好像师父不是蟒二爷?”
    “嗯,我师父是一个游方道士,而蟒二爷是在我离开师父后找上我的。”说着,他轻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悲伤,“说起我师父,那真是我见过的最正直善良的人了,只可惜命数太短……”
    提到恩师,他的表情哀伤的同时,也含着深深的敬意。我想,他能谨遵师父教诲,不仅仅是因为自己为人正直能做到恪守本分,更是因为师父德行兼备为他树立了值得学习的榜样。
    我不知如何安慰他,只好保持了沉默。
    他没有过多缅怀,黯然神伤了一会儿便转移了话题,问我晚上可不可以到我家吃饭,顺便再借宿一晚。
    我说行啊,转念一想,觉得气氛有些沉重,便笑着说:“不过,得要报酬啊!”
    他一愣,随即笑着问什么报酬。
    我不假思索地答道:“我想看看你那把匕首一样的东西!”
    从见那东西第一眼我就惦记上了,只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
    “行啊。”他说着从后腰将那东西抽出来,递给我。
    我拿过来仔细研究了一番。这东西略微有些透明,表面莹光锃亮的,像白色的玉石,但是长达一尺的玉石明显不应该是这个分量,它有些轻,所以应该不是石头。从圆柱状的手柄及逐渐变薄的刀刃来看,它原来应该是一个圆柱体,然后一半打磨成了双刃的刀片,另一半则保持了原样用作刀柄。
    “这是什么做的?”我颇为好奇。
    五哥摇摇头,说:“不知道,蟒二爷送我的,说是我用最合适。”
    “难道你不好奇吗?怎么连问都不问。”我忍不住嘀咕一声,然后恋恋不舍地将东西还给他。
    他接过去,笑着看我一眼,说:“我问了,但他不想说,只说这东西叫神龙锥。”
    “神龙锥?”我想了想,说,“不是很贴切啊,叫神龙匕还差不多。诶,为什么要加上‘神龙’俩字呢?”
    他再次摇头:“可能是这东西锋利无比,能斩魂劈鬼,这么叫比较威风吧!毕竟都说龙是至阳之物,专克邪祟之物。”
    这么一解释倒是挺符合情理的,我不由点了点头。
    “这样看来,这真是个宝物!哎,对了,你就这么随随便便拿给我看,不怕我惦记啊?”不知为何,我就是想逗他一下。
    “你还别说,我还真不怕你惦记!”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可能觉得你还是个孩子,根本不构成威胁吧!”
    “孩子?”我忍不住惊呼一声,随即抗议道,“我都二十了,还孩子呢?再说,我参加工作都两年了!”
    他哈哈大笑,有些赖皮地说:“跟我一比可不就是孩子么!我可是整整大了你十岁呢!而且还比你高了至少十公分!”
    “咱不带这样的!”我恼道,“才大十岁不说,怎么还把身高扯上了?”
    “哈哈哈……还说不是小孩?这就生气了?”
    “别逗了,谁生气了……”被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便连忙将脸转向窗外。
    “哈哈哈哈……”他继续笑,然后伸出手揉了下我的脑袋。
    我连忙躲开他的手,忍不住瞪他一眼。原来他之前总爱趁机用手揉我的脑袋,是拿我当小孩了!
    ***
    我们在市场买了些菜便回到我家。做好晚饭后,两人边吃边聊。
    酒过三巡后,五哥突然对我说:“小恺,你要不要跟着我干?”
    我一愣,忙问他什么意思。
    他说,就是助理,主要是跟着他一起给人看事儿。
    “可我什么都不会啊!”我实话实说。
    他笑了笑,说:“我知道你什么都不会啊!不过,也不需要你会什么,你有阴阳眼,比我用符咒开眼方便多了。另外,你有仙家护法,个人安危不用我担心,有这些足够了!包吃包住,一个月两千,怎么样?”
    “成,只要你不嫌弃!”我立刻答应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比当服务生强多了,光想想就挺刺激的,“工资不用那么多,够我零用就行,毕竟你干这行也不赚钱。”
    “钱好说,明天你就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这么急啊,我总得先跟餐馆老板说一下……”
    “别去!”胡长河突然开了口,它站直了身子,看着我的眼神严肃认真,“你不能靠他太近!”
    我听出它话里有话,看了它一眼,怕五哥看出端倪,便又若无其事地低头夹菜。
    上次聊天时,五哥曾说过,他用符咒开眼只能维持两个时辰,现在离我们对付女鬼已经过去快五个小时了,所以他应该看不见胡长河,也听不到胡长河的话。
    我偷瞄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并无异样,再次确定他不知道胡长河暗中阻止了我。
    “五哥,你先吃着,我去下厕所。”
    我扯了个由头出了房门,找了个僻静的地儿,问胡长河:“你想说什么?为什么我不能靠他太近?”
    “自己百般好,却克身边人——这就是他的命格。”胡长河说。
    我皱了下眉,虽然胡长河从来不撒谎,但是这一次我不太想听它的话。
    “你什么时候会看命格了?那你说说我还能活多久?”我故意问道。
    胡长河明显眯了下眼睛,随后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再次蜷起了身体,缓缓说道:“我不会看命数。但是我确信那个人命格与众不同。他的火气有多旺你也看到了,那是纯阳火气,他的前一世一定非比寻常。”
    我依然不解,问道:“因为是纯阳火气,所以克别人?”
    “差不多吧,反正离他太近的,都会被拉低了火气。”
    我看了看自己的左肩,那如同烛火一般大小的火气带着暗蓝的微光,好像随时都能被风吹灭似的。“你是说,我如果跟着魏擎锋,会被他直接把火气搞灭是吗?”
    魏擎锋的火气犹如浇了油的火把一样,金灿灿的,旺盛得让我觉得架个锅上去都能直接煮饭了。也不知道他的火气是怎么克别人火气的,会不会是一下子吞噬了那种?
    胡长河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人到死火气才会灭,所以火气何时灭,要看命数何时完结。他只会克得你火气无限偏低,不会直接克死你。”
    “原来是这样。”我突然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心里还挺高兴,“既然不会克死我,那我为什么要躲着他?相反,我还怕我这倒霉体质连累了人家呢!再说,我都这样了,还怕什么呀?”
    死之前过好每一天,就是我最纯粹的想法。如今,有机会换一种职业,又是跟着自己敬佩欣赏的人一起干,想想就很让人向往。
    “我言尽于此,你若是不怕,就随便你。”胡长河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我回到屋里时,发现五哥已经躺炕上睡着了。
    唉,就他这种酒量浅还爱喝点酒的人,还真需要个人在身边,不然真容易出事。
    ***
    第二天早上,我去餐馆跟老板请辞。
    虽说我平时干活时,总会发生各种看起来笨手笨脚的倒霉事,但真到了辞职时,老板还有点依依不舍的意味。
    好在,他前几天招到了两个结伴而来的服务员,所以我这一走,他也不怕没人给他干活了。
    他给我结了工资,听说我要跟着魏老五干捉鬼的活儿,叮嘱了我一番才放了行。虽然他这人平时有点抠,但是冲他那几句嘱咐,我还是觉得他这人挺不错的。
    我想说“有什么中邪的事记得找我”,但是转念一想,这样说不好,有点诅咒人家的意思,便将话咽了回去,只跟他简单地道了别。
    五哥还要忙一下药店的事,我们约好了傍晚时他来接我。
    我回家将东西收拾了一番。
    翻到我妈留下来的两样东西时,我的眼泪便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一枚祖传的白色玉坠,一件祖传的黄马褂。
    那枚玉坠是桃形的,里面暗含了形似蝙蝠的红色絮状物,估计寓意为福寿,所以才珍贵到辈辈相传。
    这玉坠我妈一直戴着的,她过世时我才取了下来,结果发现不知何时,那玉坠的背面有了一丝裂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我妈才没敌过黄皮子的诅咒。
    从我妈过世后,这还是我第一次整理她的东西,虽然她的东西大多都被我烧给她了,只剩下这两样。
    我将玉坠挂在脖子上,不管它还能不能保佑我,马上要离开这里了,戴着它离开也算是一种对家的思念。
    而那件黄马褂,除了能证明我妈祖上曾风光过,再无其他用处,我随手便将其装进了行李箱里。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样东西——贴在仓房墙上的黄色纸牌位,我必须带走。
    在仓房里昏黄的灯光下,我看着墙上那张写有【供奉保家仙之位】的黄纸,对胡长河说:“狐仙,咱们要搬家了。”
    “嗯。”胡长河眼皮都没睁地随便应了一声。
    我将黄纸小心翼翼地取下来,收好,然后转身出了仓房。
    这时,成顺应我的要求也颠儿颠儿地赶过来了。
    我告诉他,以后别在外面租房子,就住我这吧。房租什么的我自然不会要,但求他照顾好我那几只鹅,毕竟它们给我看家好几年了。
    五哥来了后,我告别成顺和几只大白鹅,提着行李上了车,离开了这个我住了二十多年的小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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