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田园

    日子在寒风中一日日的过去，小年过后很快就是除夕，村里的小孩子穿得越来越喜庆，时不时有些零碎的爆竹声响起，甚至还开始飘起了小雪。
    而那个冰雕玉琢般的人儿也并没有来，王静香在一阵轻松的同时又一阵失落，虽然她很不想承认。有时候夜晚她会情不自禁的拿出藏在枕头下的白玉簪，感受着上面的温凉，心却翻腾不已。
    “走，姐姐，这雪下了一晚上，爹说了，等会去跟爷爷奶奶拜了年后，我们就回家自己过年！”泥鳅高兴的用手接着天上纷纷扬扬的血花，“姐姐，等会我们叫上石头哥一起去堆雪人好不好？”
    这小子，虽说下了一晚上的雪，可是都是小雪，地上只是铺了薄薄的一层，要是堆雪人的话恐怕真的有些......勉强！
    不过，王静香却没有拒绝，笑嘻嘻的说道：“好，我们等会叫上石头哥多弄点雪好好的堆一个雪人泥鳅。”
    伸出手刮刮泥鳅的鼻子，出手冰凉，就连鼻子尖也是冻得通红，王静香一把把他拉过来，“瞧你这样，走进屋先暖暖身子，石头哥和爹去花圃那边看活计去了，等他们回来我们就一起堆！”
    “姐姐最好了！”泥鳅高兴得一蹦三尺高，乖巧的跟着王静香走进了屋，“姐姐，你穿这身衣服真好看，那白白的毛衬得姐姐就跟天仙似的！”
    “哟，这小嘴可真会说话，是不是还想着让姐姐给你买好吃的？”王静香高兴的拧了拧他的小脸蛋，看着穿着灰鼠皮袄子的泥鳅，这小子真是越来越虎头虎脑，长得也越来越好看了！
    “你呀，就在那冤着你姐给你买东西是吧？不过，静香，泥鳅这句话倒是说得对。你穿这身衣服真好看！我闺女穿这身就是好看，怎么我就没想到这红色袄子上襄一圈白色兔子毛呢？静香，这是不是京城里流行的样式啊？”
    何菊也穿着一身红色的袄子，就是用王静香从京城里带来的尺头做的。显得非常年轻，尤其是头上带着一对喜庆的喜鹊梅花钗，更是漂亮了不少。
    “是啊！娘，要是你觉得好看，我们就再去买点兔子毛，都给镶上，既暖和又好看！”王静香笑着帮何菊收拾着线绷子那些，“娘，今天是除夕，都过年了。你就歇歇好不好？爷爷奶奶，外祖父外祖母的衣服都做好了，你又在做什么啊？”
    “这不是静波要娶媳妇，我做个香囊，加上这静羽很快也要说亲出门子了。有些东西该做的也该做起来了！别到时候抓瞎就不好了！还有啊，你静松哥今晚上估计要过来给我们拜年的！”何菊不以为意，做个针线活能累什么，要不做针线活这些，她还不知道这时间怎么消磨掉呢？
    “静松哥要来？”王静香有些吃惊，他们回来这都一个多月了，就二伯母过来聊了几句。并把自己带给他们的东西拿了回去，王静松并没有过来，说只直接住在镇上的学堂里那边，为来年的春帷做努力呢？
    “不是说在镇上念书，不打算回来过年了吗？”
    “哪能啊！这又不是多远的地方，再说了。你们二伯母怎么可能放心？原先那样说是因为他夫子说了，在镇上和他们一起过，有个照应。谁知，那夫子突然有事要回老家去一趟，所以啊。你静松哥就回来过年了！”
    看着东西收拾好，闲不下来的何菊又整理着等会过去拜年的东西，早上去祭祖的时候只有王大河和泥鳅去了，所以这些东西还得等会过去专门拜年的时候带过去。想到什么，她转过头看着王静香，有些八卦的说道：“静香，我可是听说教你静松哥那个夫子，有个小他一岁的闺女呢！”
    “真的？静松哥这下成了秀才，恐怕提亲的人多了去了，怪不得那夫子要留他在镇上过年呢！”王静香听到这个，想了想，就笑了起来。
    这古代的婚姻之事还真是好玩，这王静松还没怎么样呢就未雨绸缪起来了。
    “可不是吗？对了，静香，我们的田地要不要挂在静松名下啊？我听你爹说，好像是要减免税收的？”想到那天二嫂过来透露的消息，何菊虽然知道这年头的税收不轻，可还是有点犹豫。静香这孩子从小就有主意，又比自己这个做娘的聪明，问问总没错的。
    “算了吧！也免不了多少，再说了，我们那些花圃所占的土地，不就是没收税的吗？何必再去省这个？”王静香觉得奇怪，什么时候自己这个娘也开始关心这个了？
    “娘，谁跟你说的这个？”
    “还不是你二伯母！说是那样的话，每年就跟他们点粮食意思意思就好了，好像说是什么两边都占便宜的意思！”何菊说得漫不经心，却不知道王静香已经在心里打了几个滚。
    “走吧，东西都准备好了，泥鳅，你去把你爹和你石头哥给叫回来，我们去给你爷爷奶奶拜年了！”
    “好咧，拜年了，又有压岁钱了！”泥鳅高兴的连帽子也没戴，冲冲的就朝外面跑去，看那劲头，果真是活力十足啊！
    “娘，这件事我再好好想想，要是是二伯母再来问，你就应了！”王静香想着估计是王静松靠上秀才，家里的银钱也不多了，自己这个二伯母才想着这样弄点银钱的。
    “那好咧，要是她不提娘也就不问，你说得对，我们花圃已经占了便宜了，要是占太多了，也不好的！”
    何菊咧开嘴笑，看着自己如花似女的女儿，更是喜得不得了。
    不一会，王大河，小石头还有泥鳅都回来了，等王大河和小石头洗了手，换过衣服，一家人就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王家老宅这边。
    屋子里，王大海一家人还有王大江一家人都到了，王静波虽是坐着，可一双眼睛就是不安分的四处乱转，身子又胖了一圈，根本看不出王家人的样子，倒是越来越随她娘了。
    而王静羽坐得安静，一双大眼满是哀愁，看着二娘阿月的肚子就是眉头深拧，显然对于自己爹去平妻的事情还是有些放不开的。
    与之相反的是秦晓娥倒是一脸不在乎，想来大伯这次回来应该又给了不少银钱吧！
    王大江一家人坐得规规矩矩的，正跟王勇和王林氏聊着天，坐在一旁的王静松见王大河他们来了，连忙站起身恭敬的行礼请安。
    这次自己去考试，三叔家出了那么多银子，应该好好道谢一番的。
    “好了，好了，这下人到齐了！”王勇高兴的抽着旱烟，看到阿月的肚子后，又不动声色的吐出烟圈，然后将旱烟给灭掉了。老婆子说了，一看阿月这肚子怀的尖尖的，就知道是个男娃娃。
    “老婆子今天也准备了好多好菜，等会你们媳妇几个帮着打打下手，我们也早点吃上团年饭！今年王家可是出了好事情了！”
    可不是吗？秀才哪里是那么好中的，整个王家村也就自己孙子一个，怪不得自己二媳妇要咬牙送静松去念书呢？果真是个精灵的，要是搁老婆子手头，还不得浪费了这棵读书的好苗子啊！
    不过，话说回来，自家祖宗坟头里也是冒青烟了才出了个读书人！
    秦晓娥，李丹，何菊还有阿月忙忙的应声，何菊在将手里给两个老人的年礼递给王林氏后，就麻溜的挽起袖子，准备等会好到灶间帮忙！
    在到厨房的路上，秦晓娥朝李丹挤眉弄眼的，“瞧瞧，三弟妹这一身衣裳穿着可气派了，不是我说，二弟妹，你现在也是秀才的娘了，也别船太寒酸了，给静松丢了面子就不好了！”
    接着，她趁前面的王林氏和何菊不在意，低着头附耳在李丹耳旁说道，“我可是瞧见这次静香回来带回好多好看的尺头，等会你问问三弟妹，说不定里面就有你的呢！”
    李丹横了秦晓娥一眼，没有说话，加快了脚步，走到了何菊的身旁。而跟在她们后面的阿月则是一撇嘴，鄙视的看了一眼前面粗壮水桶腰的秦晓娥，心里暗暗讽刺：“真是个瓜脑袋的，人家二嫂多么精明的人物，或被你当成刀使？也就你这样的脑子最适合不过了！不过，刚刚看着三弟妹穿的衣服是好看，不知道能不能要点小尺头给肚子里的孩子做些喜庆的衣裳！”
    这边，王静松和王静香还有小石头说着话，问着他们京城里的风景，在听到他们讲一些京城的见闻后，不由得大叹，“这一辈子可要去京城走一遭，听你们说着都心动！”
    “静松哥，你肯定有机会的！”秀才过了，就要考举人，这可是一个大的分水岭，而且考举人可是要到省城的！王静香笑着打趣，“等你来年春帷考了举人，害怕以后没机会到京城，说不定以后我们王家村出了个状元探花之类的呢！”
    王静松一听心生向往的同时，又升起股豪情，夫子也说自己的文采极好，考举人也可以勉力一试，哪怕这次不中，下次也能吸取些经验。
    “那可就借静香妹妹的吉言了！”
    忽然，那在院子里放着炮竹的泥鳅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爹，姐姐，石头哥，我瞧着一辆马车朝我家那边去了？是谁啊？大年三十的走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