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本来就是这样

这怎么可以？于是，第二天她就拨响了萧紫玉的手机。
    汪建文的电话断了，萧紫玉并未感觉到。她只觉得小客厅里冷的像个冰窖，浑身止也止不住地颤抖着，想挪到暖气跟前暖暖，偏偏腿不听使唤，她只好抱紧双臂往沙发里缩。
    不知坐了多久，浑身的冷意渐渐被无力代替时，萧紫玉打开了手机。
    萧帆惊讶的声音问：“三姐，这么快就到啦？”
    “我还没走呢。萧帆，你告诉妈我不回去了。替我好好安慰安慰她老人家。”
    “三姐，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不回来啦？”萧帆焦急地喊。
    “听说李勃然搞上个小姐，他们老李家要全家一致隐瞒于我。我要找个地方好好思考一下，那个家还值不值得我回去！别给我打电话，打完这个电话我就关机啦。”
    “三姐三姐，你可不能胡来呀！你要想想妈和你儿——”
    萧紫玉毅然地关掉手机，抱着膀垂下头。
    宫倩茹出来走到萧紫玉跟前，看着她苍白的脸她焦急追问：“你不舒服吗？”
    萧紫玉侧头看看宫倩茹。“不知道现在去订机票还来不来得及？”
    “你不是都订完了吗？”
    “我是说去海南的机票。”
    “去海南？哎哟天哪！难道你想跟我回家啦么？”惊喜地问。
    萧紫玉点点头。“我忽然好想看看冬季的海南风光是不是真如你说的那样宜人！”
    “你绝对不会失望的！”
    “一会儿就订机票。”
    宫倩茹突然不自然地笑了。“萧姐咱们别坐飞机了，坐火车一样舒服。一路上你还可以亲眼欣赏到由冬到夏的四季风光。”虽然家境还说的过去，然而，坐飞机的概念可从来也没有产生过，最关键的是她的包里只剩下十几块钱啦！飞机票能因为她的钱不够而降价吗？
    “坐飞机。我请客。”萧紫玉拍拍她，然后站了起来，虽然膝盖还发软，但完成行走已经不成问题。
    “飞机票多少钱一张啊？”跟着萧紫玉，被突然的兴奋冲击的宫倩茹竟然没有发现前边的人走路有些不稳。
    “别担心，不管多少钱我都负担得起。有人每半个月就往我的卡里打入一笔钱，所以，我们有足够的钱逛那些景点了。”
    极度喜悦中的宫倩茹突然拥抱住萧紫玉，却又担忧地问：“可是，如果他问起卡里的钱都干什么啦你怎么解释？”端看她的脸，心忽然有些自责：虽然力持镇静，可这苍白的脸色和冰凉的手都说明一点——出事啦。而自己竟还因为能坐上飞机而高兴，真是不应该！不知她为什么突然放弃迫切想见的母亲和孩子要跟自己走？可惜，仅仅三个月的交往还构不成抠人家心事的条件！
    两个人进了宿舍，萧紫玉给航空公司打电话退了回平城的机票，又预订了两张去海南的机票，然后把不该带的东西通通塞进柜子，把一些日用物品装在一只旅行袋里。
    宫倩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所措地看着萧紫玉忙活。“我知道我不能多嘴，可是，我真的很不安！”
    “没什么事。这将是一次不错的旅行，说不定它会改变我的人生轨迹，所以你无需不安。走吧，咱们得先到火车站退掉你的票。”
    宫倩茹立刻放掉不安，麻利地收拾一下，两个人走出了宿舍。
    坐上南航的飞机，宫倩茹像个第一次进城的山里孩子，新鲜兴奋得不行。待把机舱里所有的设施全看一遍之后，她激动地挽住萧紫玉的手臂问道：“萧姐，坐飞机真好！谢谢。qb5。姐夫！”
    萧紫玉困惑地打量她，用责备声调问：“干吗要谢谢。qb5。他？”
    宫倩茹用感恩的表情看着萧紫玉用感激的口吻说：“如果不是他每半个月就往你的卡里打钱，我怎么会借着光呢？”
    萧紫玉轻轻用鼻子出了口气。“不是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或者说是我的一个经营伙伴。没考大学之前我曾经营一家饭店，准备考大学时就把饭店交给了他，但我仍然是股东。他很会经营，饭店月月都盈利，我也就月月能分到红利。”停住，伤心地想：如果当年不那么固执地认为不爱陆琛，说不定经过这么多年的磨合可能会产生爱情，如此自己就会有个钟情忠实忠贞的丈夫，从而不知痛苦为何物了！可恨自己偏偏选择了伤害自己的男人，一次又一次，饱尝心如刀割却又偏偏不肯离开？只会找个陌生的地方自己疗伤。可怜的萧紫玉！可恨的萧紫玉！可悲的萧紫玉呀！
    “是吗！你还当过老板？多大规模的？”羡慕又惊奇。
    “不大。营业面积不到两千平米，人员四十一个。”
    “我的天哪！你可真是个传奇人物，一部小说的好素材呀！不行，从下个学期起我得好好学习写作，毕业后就写小说，第一部小说就写你，书名就叫《从老板到大学生》，准能畅销。”小女孩的热情一上来还真让人招架不了。
    萧紫玉急忙摆手。“可别写我，还是写你自己吧，你是快乐天使。我的故事太黯淡，看了让人情绪低落。现在是竞争时代，人人都很累，辛苦一天谁不想看点轻松愉快的东西来松下弛神经啊？”
    “我可不这么看。轻松愉快的东西太没个性，哈哈一笑完事。还是悲剧好，给人的印象深刻，像哈姆莱特。我喜欢悲剧。”
    “你是个快乐女孩儿，怎么会喜欢悲剧呢？除了爸妈的疼爱，不是还有个很专一的人在等着你吗？”
    宫倩茹娇嗔地推了下萧紫玉，女孩儿的娇媚立即盖住了她男孩子打扮的外表。“你瞎说什么呀？”
    “噢，难道那个常常写信的人不是真命天子？信息时代还肯写信的人可不多啦，你要好好把握啊！”
    宫倩茹恢复了大咧咧。“还不确定呢。四年的时间很容易改变一个人，别说这种关系啦，就是结了婚不也照样会分手吗？”
    萧紫玉点点头。“言之有理。”想着李勃然的一次次背叛，心不由一阵阵绞痛。
    “感情这东西很难琢磨，也许他会碰到个情投意合的，也许我会遇见个一见钟情的。一切随缘吧！”
    萧紫玉再次点了点头。“言之有理。”想起古可征，心不仅疼痛还深深的歉疚。
    “哎呀？起飞啦。我的妈呀！好刺激呀！”宫倩茹紧紧抓住把手，脸上快乐而又恐慌。“萧姐你真好！如果我是男人，不管你结没结婚都要把你抢过来。”
    萧紫玉对她微微一笑，望着越来越近的白云思索着此行是对还是错。
第十四章 1 愚蠢男人
    服务公司在北凉辞职的四百职工为了能老有所养，一纸诉状把公司送上了法庭，公司跟保险公司的差额拨款一事搁了浅。一些老太太私自结伙去找保险公司质问人家办事人员为啥不给办理，有人拍人家的桌子，有人拿着录音机录制人家的讲话。汪建文接到电话急匆匆赶到保险公司，先好言劝回老太太们，接着甩开腮帮子跟人家赔礼道歉，最后总算有惊无险，但人家说差额拨款之事要等等再说。汪建文心里没底，回到公司就去向周造良作了汇报。
    “赶紧把老太太们找来开会，讲明利害以防她们再去搅合。保险那边你得勤着跑跑，否则一百来万的保险费上那儿整去？缴不上保险，老的小的可都没指望啦！”临危不乱，周造良再次显示出第二次来公司的魄力。汪建文不免浮想联翩。
    找来老太太们，讲明道理陈诉利弊。去保险公司闹事的人都后悔了，起誓发愿再不做糊涂事。
    经过一番努力，差额拨款终于一锤定音。趁热打铁，汪建文带领机关四人赶算退休职工的养老金。五个人在没有暖气的屋子里一干就是十几个小时，连着干了一个星期还是见不到亮，于是，汪建文向两个厂长求助。姚雪峰很快地派来了董英华、安巧玲(她接替申丽果当了修造厂的会计，申丽果当了保管员)和申丽果；崔水哲也很支持，立即打发赵野玫来了。
    这天下午，八个人(张力军请假)在没有暖气(为了省钱，整个冬季取暖器材是电炉子，一间办公室一只)的屋子里，手不停地干到了五点。有人肚子咕噜乱响，有人嚷嚷着饿啦。汪建文放下笔领着大家到后边的黄河饭店吃饭。
    四个菜刚吃了几口，周造良就迈着方步带着酒气走了进来。大家纷纷起来让座，有人拿碟子，有人拿筷子，有人倒茶，本来很轻松融洽的气愤因为首脑的突然到来而变得拘束起来，都低着头吃着，谁都不再说一个字。
    周造良不吃不喝，抱着膀，两肘支在桌面上，厚眼泡包裹下的蛤蟆眼阴森森地挨个儿地端详着在座的人。突然，他用透着喘息的声音骂道：“妖精！我看你们全都是妖精！”
    众人皆惊愕，咀嚼的嘴不动了，夹菜的手停止了，八双眼睛从不同方位盯着周造良，然后又直眉立眼地互相打量。
    关思琦忙端起茶壶给周造良续茶。“周经理，你不吃就喝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