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功邪佛

第66章


欧阳之乎见柳儿已无性命之忧,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他转身向丰醉道:“你自忖还能夺下我手中的‘易佛心经’么?”却听得丰傲雪道:“还得加上我!
”话音未落,她已向欧阳之乎弹身射来,娇美的身躯在空中一个美妙的转折,双腿猝然前伸,如箭般扫向欧阳之乎的左肋!
欧阳之乎急速撤身换步,左掌疾扬,切向丰傲雪的双足,丰傲雪一霹腰,身子便已斜掠而开,双手一扬,一对三星针又向欧阳之乎胸前扫来,招式诡秘凌厉,远远比在那家酒楼中所露的武功高明许多!
同时,丰醉已强提真气,“丝”地一声,玉戈自肘后倒转而出,急一旋身,双臂用力急抡,双戈在空中似殒星曳尾,划过二溜寒芒,分别袭向欧阳之乎的右胸、颈项!
四周又有数声刀剑划空之声,显然是剩下的四个问天教死士也开始出手了。
欧阳之乎单掌向下一按,黄尘飞扬之中,他已蓦然而拔空三丈,“巨阑狂刀”席卷如狂风,转瞬间已与奉傲雪拆了不下十招!
丰傲雪竟能挡住欧阳之乎精绝人寰之刀法,武功也算是出类拔革,不同凡响了。
欧阳之手忙里偷闲,向丰醉挥出一道罡烈无匹的内家真力!
奉醉方才吃了欧阳之乎奇诡异常之劲力的亏,当下已心存戒备,不敢接实,只以七成功力相迎。岂知这一次欧阳之乎用的乃是”圣火功”之内功心法,这一股内家真力并无半点遗留,直直地向丰醉的掌力迎去。
只听得“蓬”的一声震天巨响,劲力鼓荡四溅,搅起满天飞尘,欧阳之乎的身躯便在这些灰土与劲气中飘然升空,因为丰傲雪已乘机进袭欧阳之乎了。
而丰醉在与欧阳之乎的掌力一接实之后,又是暗叫一声:“不妙!”双掌甫接后,丰醉本已受伤的身子再也挺不住,“哇”地一声,将方才刚按捺下的那口鲜血喷了出来,飘洒成漫天血雾!
丰醉”蹬蹬蹬”地踉跄着后退数岁,终是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气血上涌,又是一道血箭从口中喷射而出。
他所受的伤,显然是不轻了。
丰傲雪见欧阳之乎一招便重创自己的二哥,不由惊怒交加,三星针闪耀着点点青莹的寒光,组成一面严密的光网,这些闪烁变幻的光影,其目标只有一个焦点――欧阳之乎!
另外四个问天教死士知道关于生死存亡之搏杀已到来,若是丰傲雪再有差错,那么他们问天教此役的人马真是要全军覆没7。所以他们不顾自己身上漏洞百出,全力向欧阳之平齐袭而来,只求如此狂攻之下,可以逼得欧阳之乎只能全力防守他们四人,而丰傲雪则乘隙而入,一举得手!
但闻欧阳之乎裂帛似的一声厉啸,如穿金裂石般。他全身的肌肉也在这一刹那间贲张,一招“水卷云天”,向四个问天教死士的兵刃狂卷而去,刀光凝练成形,闪动如优美光弧,一阵乱响不绝于耳,刹那间,四个问天教死士的兵器已脱手而飞!
怒叱声中,丰傲雪的三星针已是全力施为了,她的身法也更为凌厉迅速起来,寒刃漫天遍地,宛如瀚海冥渺中,忽然掀起一片滔天巨浪,波波不绝地卷合而至,没有一丝缝隙及空间!
寒芒笼罩下,欧阳之乎忽然叹了一口气,幽然道:“为何你每次出招时,总是在左肋露出一个破绽?”听他如此悠闲之口气,似乎是在闲庭信步,丰傲雪不觉有些惊骇。
但闻欧阳之乎冷哼一声,“巨阙狂刀”已蜿蜒而出,似乎丰傲雪的凌厉霸道之招式对那把刀压根儿没有阻力,它就那么快速,直接地插入了丰傲雪的左肋,然后用力一绞!
于是,这个本有些漂亮,有些聪明,亦有些阴毒的女人便如此香消玉陨了。
她那本是婀娜动人的身姿不复存在,因为她的左肋处被撕开一个大大的口子,断碎了的肋骨横戈出肌肤,里面的肠子也蠕动着慢慢滑出。
四个问天教死士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骇欲绝的叫声,便已如四具死尸般轰然倒下!
每一个人全是右腕先断,还被刀锋划过他们的颈项,将喉骨生生地切断!
这便是”空定刀!”当一个使惯了兵刃的人手中兵器突然不复存在,他的手腕便是最大的破绽处,因为平时它是有兵器护着的,而现在却没有了。
而”空定刀”的精要便在于它能在瞬息万变的厮杀中,候机寻到对方的薄弱处,然后一击得手。
事实上,每一种武功都是以攻击对方的破绽为目的,但没有一种武学能如”空定刀”那样使人冷静、理智、忘我!
这便是”非想非非想”,在某一个瞬间里,欧阳之乎的刀,以及欧阳之乎的呼吸、目光、魂魄和气息,全都为着对手身上的某一点而存在。在那极难捕捉的间不容发之际,欧阳之乎的刀便出手了,准确、干脆地切入那一点!
一柄忘我的刀虽然可怕!
但一个忘我的人更为可怕!
又是一声惨叫声响起,却是丰酒发出的。
欧阳之乎回首望去时,丰酒已痛苦地捧着脸,在地上翻滚!
“无影鹘鹘”欢叫一声,向欧阳之平飞了过来,轻盈地飘落在他的肩上,发出低低的如女子私语般的声音。
欧阳之乎看到柳儿一脸茫然地提着剑静站在那儿时,他便猜出是”无影鹘鹘”的毒液喷到丰酒的脸上了,不出半个时辰,他便会毒发攻心而亡。
而丰醉则脸色苍白地坐在那儿,默默地运起真力调养内伤。其实,他知道这样做已毫无意义,纵是他的内伤能奇迹般痊愈,又能如何?他与问天教死士联手尚不是欧阳之乎的对手,何况他一个人?
欧阳之手一步一步地走近奉醉。
奉醉的眼中竟无惊惶之色,他的眼中只有愤怒!
他的目光让欧阳之手心中一震,自问道:“我出手便杀了一百多人,是不是太过暴戾了?”想到这儿,他不由停下了脚步。
丰醉突然开口了,只听得他道:“问天教并非由这个方向而去,而是……而是自淮南府向南,在行至……行至五六十里时便……有岔道,你拣有……有一棵歪脖子树的那条道走,无需再迂回便可以……可以直达问天……问天教了。”说到这儿,他的脸上突然闪现出一丝笑意,然后向后缓缓倒去,口角处有一缕殷红的鲜血溢出,显然,他已嚼舌自尽。
丰酒犹自在翻滚呼号不已,口中发出如兽之声,嘶哑刺耳,他的手脚已开始不停地抽搐,一张本是俊美的脸上已扭曲得不成模样了。
欧阳之乎想到他还算心存厚道,在酒楼中未对柳儿下毒手,不由有些不忍,可他自己也不知“无影鹘鹘”之毒如何解。
柳儿终是女孩子,见丰酒如此痛苦万状,不由有些不安,向欧阳之乎望了望,欧阳之乎明白她的意思,缓缓地点了点头。
柳儿便抢步上前,软剑自腰间弹射而出,准确无误地扎入丰酒的咽喉中。
丰酒似乎有些感激地看了柳儿一眼,身子一阵轻颤,就此而死。
世界静了下来,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路两侧的苇喳子又开始“叽叽喳喳”地叫唤了。
它们给欧阳之乎三人带来了一场血光之灾,使红儿遭了毒手。同时,也间接地使问天教一百多号人成了欧阳之乎刀下亡魂。
‘欧阳之乎听着“叽叽喳喳”的苇喳子叫唤之声,不由想起身陷遮天蔽日的苇喳子中时的惊心动魄,那时,他几乎已认定自己是必死无疑。没想到在关键时刻,“无影鹘鹘”会救了自己一命。
他想去抚摸一下肩上的“无影鹘鹘”,但想到它的凶悍冷傲和它的毒液,他的手便僵在那儿了,他对这只并不熟悉的“无影鹘鹘”仍有些芥蒂,担心一不小心惹恼?它。
“无影鹘鹘”似乎已看出欧阳之乎的犹豫,低唤一声,用它那毛绒绒的脖去蹭欧阳之乎的头颅,把欧阳之乎蹭得麻痒痒的。
欧阳之乎心道:“真是一只神鸟,它只是吞咽了我的一缕头发而已,过了这么久,竟还能将我分辨出来,着实神奇。”也许,自唐木死后,“无影鹘鹘”便成了一只无主的野鸟,它本是跟惯了人,如此一来,便有些孤独了,所以见了它的新主人欧阳之乎,显然格外地兴奋,低鸣不己。。欧阳之乎因为红儿之死,心情极为哀伤,便无心与”无影鹘鹘’嬉闹,对柳儿道:“红儿姑娘的遗躯葬于何处?‘因为柳儿是红儿的师妹,所以他才如此间。
柳儿抱起红儿的尸体,缓缓地道:“我们都是孤儿,连自己也不知故园何处,所以也便没有魂归故土之可能了,便将红儿姐葬于此处吧,每当有鸟儿叫时,她便可以记起我这个叽喳不休的师妹了。”说到此处,她念及多年来的姐妹深情,不由黯然泪下。
欧阳之乎择了一块向阳之地,挥舞“巨阙狂刀”,但见尘土飞扬,很快,便掘成了一个大大的墓坑。
欧阳之乎又斩下一大堆苇叶子,铺在坑底,铺了厚厚的一层。柳/L将红儿轻轻放下,然后默默地伫立一侧,久久地注视着红儿,她的泪珠无声地滚落着。
她已看出红儿也是极爱欧阳之平的,于是,她将颈上的那块鸡锁儿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替红儿戴上,轻轻地道:“戴着这个鸡锁儿,便如同我与欧阳大哥常伴在你身边。红儿姐,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欧阳大哥的。我愿红儿姐下世不要再如今世这样命苦,不再是一个没有家的孤儿……”她已泣不成声
黄土渐渐地盖住了红儿的脚、腿、腰……
最后,她那张美丽的脸也没于黄土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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