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天下

第705章


  孤绝无相在了解轩辕神剑在每次祭出之时,需以土、木、水、火四气相激,方能使其开
启“神目”,激发天授神威,便心生一念,想到虽难以毁去轩辕神剑之形,却可毁去剑之神,
他所习练的“金劫魔道”,五行属金,而墨门武学五行属土,如此一来,当他以妙门大师的
身分与诸葛南山、天儒等人一道助轩辕神剑开启神目时,融入剑身的已是少了五行之土,多
了五行之金,轩辕神剑极可能因此而被毁。
  但眼看即将大功告成之际,幽求却不可思议地出现于马迹岛,在幽求突然出现的那一刹
那,孤绝无相顿知自己的身分已再无秘密可言,因为囚禁幽求之地便是亦求寺地下密室!
  纵然他有惊世智谋,却仍是无法明白幽求何以能脱身而出。
  更让他吃惊的是,当幽求向他迈进一步时,以他之傲视天下的修为,竟会感到一股极为
强大的威压。
  他在幽求身上赫然感受到了可怕的死亡气息!
  睥睨万物的孤绝无相竟也不由自主地为之驻足。
  因为他突然发现本是被自己视若无物的幽求,竟能给他造成死亡的致命威胁!
  --尽管幽求已是残废之躯,尽管幽求并没有更多的举止,仅仅是极其随意地迈进了一
步。
  一个本应任自己宰割的人突然对自己形成无以复加的威胁,孤绝无相心中的惊骇可想而
知。
  悟空老人一直以妙门大师为挚友,今日见妙门大师乃墨门中人,心头自是暗喜,心忖从
今往后于公于私,两人都将密不可分,没想到“妙门大师”竟只是化身万千的孤绝无相的一
个化身而已,此事对悟空老人的触动,更甚于他人。
  同时,血厄剑不可思议地断碎,亦证明白辰所言丝毫不假。
  悟空老人轻轻一叹,对孤绝无相道:“如此说来,有关铁九的事,也是你一手捏造出来
的?”
        
 第四十卷 第五章 劫魔剑道
 孤绝无相傲然笑道:“不错,其实所谓当年死谷逼铁九重铸睚眦剑,全是假的,事实上
睚呲剑仍完好无损地为我三藏宗所拥有!本大宗主之所以透露铁九之事,就是要让你有朝一
日去求铁九铸造禁制血厄剑的剑鞘!所谓的铁九,亦是本宗主易容而成,本宗主自然不会真
的铸出一柄可以压制血厄剑凶性的剑鞘!
  当年血厄剑之所以落入四大隐世武门手中,并非我战族的疏忽,而是有意而为之。血厄
剑的凶戾之气果然让冷嚣祸乱武林!”
  说到此处,他的眼中有了讥讽冷笑:“悟空老儿,为了保住血厄剑,你苦心营建了思过
寨,却不知我蚩尤战族若要得到一柄绝世神兵,根本无须争夺血厄剑,只须凭借战族绝世无
双的铸兵术再铸即可!一柄血厄剑,使墨门衰落,燕高照叛道逆主,思过寨伤亡惨重……哈
哈哈,悟空老儿,你身为玄门传人,自以为可以算尽天象世事,却被本座处处愚弄,真是可
笑可悲!”
  范离憎心头暗惊!
  回忆起当初自己由“妙门大师”指令前往天下镇的情景,他终于顿悟,失声道:“我与
天师和尚携’天陨玄兵石‘前去天下镇,途中曾数度遭遇伏击,但却次次有人暗中相助,今
日看来,为我等消灭伏击者的举措,也应是三藏宗所为,是也不是?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整
个天下镇应都是你的势力,正因为如此,当我们依照家师口中的’妙门大师‘所言,在天下
镇寻找一个名为’韦驮‘之人,都同时轻而易举地找到了。”
  孤绝无相不屑地冷笑道:“今日才想到这一点,实是愚钝至极!天下镇的人早已得本座
吩咐,只要你们进入镇中打听何人为’韦驮‘,被问的一律自称就是韦驮。以至于你们同时
遇到两个自称韦驮者,如此天大的纰漏,你们竟不能察觉异常,反而相信那只是一次巧合与
误会!”
  范离憎默然无言。
  的确,孤绝无相重重设局,众人对此却一无所知,一切都在孤绝无相的运筹之中,皆感
心中愧然而自责。
  “所以,你借机在血厄剑鞘中做了手脚,故此今日血厄剑方会被你所毁?”
  “本座不妨直言相告,血厄剑本为战族所铸,剑身隐有如同人之脉络的血痕,同样便有
如同人之气门之处,在世人眼中霸绝天下的血厄剑,但在本座看来,却是可以一举毁之!本
座的确在剑鞘中做了手脚,但那只是为了让得剑者重蹈冷嚣之不归路!”
  说到此处,孤绝无相有了阴戾狰狞之色,他转向对幽求森然道:“武林风云,皆在本座
运筹之中,惟独没有料到你竟能活着离开亦求寺,否则即使白辰那小子有何举止,也未必能
坏我大事!”
  幽求缓缓地道:“因为劫魔剑道!”
  他的眼中无喜无悲无怒无嗔,仿佛一片虚无,连一向为他所重视的范离憎,此刻他亦未
多看一眼。
  范离憎忽然心生一种奇异的感觉,他隐隐感到此刻出现于众人眼前的幽求是那么的不真
实,仿若只是一个无质的虚体。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范离憎惑然不解。
  “劫--魔--剑--道?”一向睥睨众生的孤绝无相亦不由微微蹙眉。
  “我一生求剑,所以一生坎坷,今日一身伤残,皆拜剑道厄难所赐。纵是如此,仍未能
悟透剑道真谛,被囚亦求寺,经脉寸断,更是以为我之剑道已至穷途末路,孰料悲极泰来,
你竟以劫魔道的秘诀传与幽蚀!”
  “那又如何?”孤绝无相有些疑惑地道。
  “幽蚀被药物所制,对你言听计从,他日夜诵念’劫魔道‘秘诀,以求能如你所愿,同
时练成金劫魔道与土劫魔道!”
  牧野栖的目光一跳。
  幽求接着道:“也许因为他已被药物所制约,最终,他没有能够将两种劫魔道的气劲融
作一处,反而爆体而亡!”
  “爆体而亡”四字甫出,以天儒、悟空、诸葛南山等人之古井不波的心境,亦是不由心
头微震。
  而牧野栖脸上更是有阴影闪过!
  “幽蚀诵念’劫魔道‘的密诀,我字字入耳,因为全身经脉已被你震得寸碎,所以并没
有习练之心,但仍是在不知不觉中将之熟记!我一生中,仅为三件事所深深震动:一是我的
女人成了我父亲的女人;二是六年前在江南与牧野静风一战时,曾见一女子为救牧野静风,
以平凡的修为,使出惊世骇俗的一招剑法,将我击伤。
  最后一次,则是幽蚀爆体而亡的那一刹那,因为,他是我的亲生之子!”
  幽蚀为幽求之子,场中除了孤绝无相、牧野栖之外,再无他人知道,听得此言,莫不心
惊。
  但更让众人吃惊的是幽求提及此事时,竟没有任何激动悲愤之情。
  难道,他对亲生儿子之死无动于衷?若是如此,那么他又怎会说此乃一生之中能触动他
的三件事之一?
  幽求以一种犹如梦呓般的声音道:“那一瞬间,我万念俱无,真正地进入劫魔道所谓的’
灭‘的境界!
  与此同时,心中积聚数十年的剑意在那一刻爆发而出,竟天作之合般与暗含的劫魔之意
念完全共融!”
  他那一片虚空的眼前忽然迸射出惊人的光芒,仿佛是绝世之剑在闪掣:“在那一瞬间,
我本已因经脉寸断而停滞的真力,突然在无巧不至的剑意牵动下奔涌不息,而奔涌的方式与
先前完全不同。我相信,这是一种无上剑道的蜕变,亦即是劫--魔--剑--道!
  ”当我悟透劫魔道的那一刻,已明白,我一生中所经历的种种磨难,曾经有过的深爱大
恨,都不过是为铺就通往劫魔剑道的一步步台阶!当我立足于劫魔剑道之中,往日的一切都
已成云烟,所以我不会恨任何人,也不会留恋任何人,甚至,包括我自己!“
  他所说的那么令人难以置信,但孤绝无相却信了。
  幽求仅仅迈进一步,就予他以极可怕的压力,足以证明幽求身上的确有了超越常人思维
的变化。
  劫魔之道,本就是逆违常理的一种存在方式。
  于是,孤绝无相道:”但无论如何,你是战族中人,应与本座共同对付黄帝一族的人才
对!“
  让孤绝无相出乎意料的是,幽求竟摇头道:”我是为试剑而来的,普天之下,惟有你方
配接我的劫魔剑道的!“
  孤绝无相眼中杀机涌动。
  他一字一字地道:”好!本座已废了血厄剑,今日就将你这柄残剑也一并废了!“
  ※※※※※※※※※与马迹岛相距二里的一座名为”虚名峰“的峰顶上,有一老一少在
眺望马迹岛。
  老者须发皆白,正是墨门巢三,而与他并肩而立的年轻女子则是小草。
  巢三的衣饰仍是那般奇异滑稽,但此刻的神情却是少见的郑重。
  小草道:”太师叔公为何不早日揭穿妙门大师的真相,而要等到今日?“
  ”那时墨门一片混乱,有谁会相信半痴半癫的太师叔公呢?“巢三笑着道。
  ”太师叔公是学古人一般假装痴癫,让孤绝无相忽略了你,是吗?“小草直言不讳地道。
  巢三连连摇头道:”最初太师叔公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免得在自己的师父与武林道义之
间左右为难。“
  小草微微点头,沉吟道:”太师叔公既不愿与冷嚣一同对付武林正道,同时武林正道也
信不过太师叔公,太师叔公于是索性在被冷嚣击伤后假装变得半痴半癫,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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