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古道2:活人禁地

第32章


风吹得我全身冰冷,看看黑黝黝的草原,生怕那里钻出来什么怪物,干脆回帐篷那儿去了。
帐篷那儿生了好多火堆,我在找死人脸,不知道他在哪里,突然被人一把拽住了。原来是刀疤脸,他不知道在哪儿弄了一身国民党军的旧帅服,披在身上,我刚才还真没看出来。
他正坐在火堆旁烤火,一口咬开一瓶白酒,使劲儿咒骂着:“妈了个巴子,这鬼天气可真冷!来,来,秀才,咱们整两口!”
我闲着也是闲着,盘腿坐在火堆旁,脑子里还想着刚才的事情,乱糟糟的,也没说什么。
刀疤脸自己先喝了一大口,辣得他龇牙咧嘴的,骂着他娘的鬼地方,连个下酒菜都没有!这时候要是有盘牛肉、猪耳朵,那可就美啦!他把酒瓶子递给我:“秀才,整点儿?”
我心里乱糟糟的,看着刀疤脸豪情万丈的样子,也来了热情,想着去他娘的一堆破事,管他什么黄河不黄河,索性一醉解千愁。我一把接过酒瓶,咬咬牙,说:“整!”对着瓶子灌下去一大口。酒很烈,像一道火油一样,顺着嗓子一路烧到肠胃里,辣得嗓子当时就哑了。我咳嗽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整个身子像火烧的一样烫。
我俯下身子,掐着喉咙使劲儿干咳起来,感觉嗓子像被一把钢锯锯过来锯过去,辣得嗓子都要断掉了。
刀疤脸哈哈大笑,跷起大拇指:“说你小子是秀才,还真他娘的对!不会喝酒你逞什么能啊?不过老子喜欢,老子就喜欢有种的人!”
他夺过酒瓶,咕咚咕咚灌下去一大口,也在那儿嗷嗷直叫。他把大衣脱掉了,光着半扇膀子,在那儿翻着行囊,想着能不能找出来点儿下酒菜。他胸膛上长满了黝黑的胸毛,身形像门板那么宽阔,看起来像是一只在暮色中找食吃的黑熊。
到底,他还真找到了一堆军用罐头。我看了看,上面写的都是形状古怪的外文。刀疤脸说那都是苏联军的东西,他们以前在东北打过老毛子,他们的东西好,罐头应该也不错!我们两人在那儿就着罐头喝酒,一口口酒下肚,像一道道火油滚过肠胃。肚子里像着了火,浑身都热了起来。我心里热乎乎的,朝着草原看,茫茫的草原上空像是下了一层雪,白花花的。
这时候,我发现在稍远处的草原中,死人脸站在夜空下,正朝着远处看去。我有些好奇,揉揉眼,朝那儿看了看。在朦朦胧胧的月光下,我能隐约看到前面有一个巨大的影子,像一只巨大的怪兽,那是我们要去的雪山。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几声怪叫。
这时候,刀疤脸在那儿催着我使劲喝呀,喝呀!我也来了劲儿,学着刀疤脸,把外套脱了,粗着嗓子嚷嚷着,觉得周围温馨又可爱,连刀疤脸粗犷的大脸看起来都亲切多了。
刀疤脸跟我扯了一会儿闲话,后来往火堆里啐了口唾沫,压低声音问我:“秀才,我其实一直搞不懂,你他娘的怎么也跑到这个鬼地方来了?”
我看看他。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等着我回答。
第十七章 一支匪帮组成的队伍(3)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突然,我还真没机会仔细想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猛然被刀疤脸这么一问,还真把我给问住了。是呀,我来这儿干吗?他娘的,这个问题我还真回答不了!
你让我怎么说?难道说,我被一个朋友骗了,稀里糊涂地来到这里;后来我那个朋友又遇到了他母亲当年的朋友,结果他们抛下我,自己去大雪山上了?这事情听起来简直就像天方夜谭一样。估计我要是说了,刀疤脸一准儿会认为这是个蹩脚的笑话。我只能看着他,苦涩地一笑,摇摇头,说这件事情很扯,我也说不清楚。
刀疤脸以为我不方便说,也没生气,还拍拍我的肩膀,一副理解我的样子,说没事没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谁都有不好说的时候!
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说:“这个……刀疤脸大哥,不是我不告诉你,我自己也实在弄不清楚……他娘的,我稀里糊涂地就被人拉过来了,他却跑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啊?”我结结巴巴地说着,自己都觉得语无伦次,很可笑。
刀疤脸却没笑,他仰头看着满天星辰,叹了一口气,说:“都他娘的差不多啊!谁不是被稀里糊涂拉进这个事情里的?”
我听他话里有话,当时酒劲儿也上来了,两只手按住他的肩膀,直勾勾地看着他:“你们,你们来这里到底是干吗?”
刀疤脸小心地朝旁边看看,见没人注意这边,使劲儿朝火堆里啐了一口唾沫,小声说:“唉,这件事情吧,其实俺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为啥。但是老大说要来,那咱们就来呗!不过就这疙瘩地方,俺实在看不出来能有啥宝贝。唉,先熬着吧。这破地方,还不知道啥时候能走到头呢!这他娘的鬼天气,都折了好几个兄弟啦!”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说刀疤脸也不知道这次是为什么来,也稀里糊涂地被人给骗了吗?他说的死了几个兄弟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他们路上还遭遇过什么事情,才会有伤亡?我再问他,他却死活都不愿意说了,说我跟他们不是一路人,知道多了不好。这水太深了,让我老老实实跟在他们身后,别多问,也别多管,只要出了这片草地就赶紧该去哪儿去哪儿,再也别来这里了。
说完后,估计他觉得言语有失,在那儿跟我扯东扯西,讲了好多他们父辈闯关东、杀虎擒熊的事情。说着说着,他身子就歪倒在地上,很快打起了响亮的鼾声。我也撑不住了,眼皮沉得像要塌下来。我摇摇晃晃刚钻进帐篷里,外面突然伸进来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腿。
我吓了一跳,瞌睡一下消失了,想要大叫。这时候另外一只手紧紧捂住我的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闭嘴!”
我被他吓了一跳,小声问:“死人脸,你要干吗?”
他没说话,身子一挤,像一条鱼一样钻到了我帐篷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揭开帐篷的一角,往外看。
我一下子困意全无,赶紧也趴过去,心想这小子在看些什么?!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月色凄迷,外面是黑黝黝的天,远处河水哗哗地流淌着,草原上雾气迷茫,顺风飘荡着,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死人脸这小子一惊一乍地干吗呢?
我刚想问他,他却一下按住我的脑袋,使劲儿把我往地上按。我大怒,想着这孙子,怎么把你白爷我当猴耍?!我拼命挣扎着,使劲儿撑起头,刚想给他一拳,一抬头却看到迷迷茫茫的雾气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我一下子停止了挣扎,紧张地趴在地上小心看着那个黑影。黑影像是一个人,从雾中缓缓走过来,身影越来越清楚,身子摇摇晃晃,像是一个喝醉酒的人。
这个人又是谁呢?
我看了看死人脸,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黑影,手也渐渐放松,让我可以抬起头来。
我死死盯住这个黑影。能让死人脸这么忌惮,说明这个黑影肯定不一般,甚至有可能是草原上的怪物,或者就是游荡在草地上的僵尸、骷髅怪之类的。
我觉得刺激极了,虽然很可怕,但是我一路来也见了几次,并不觉得太害怕。而且有死人脸这样的高手在这里,我也很放心。特别是宋姨说过,这些东西虽然古怪,但是只要我们的篝火不熄灭,它们是不会上来攻击我们的。我看了看外面,篝火还很旺盛,应该不会有问题。
但是我想错了,那个黑影并不是所谓的怪物,而是一个喝醉酒的人,在那儿骂骂咧咧地撒了泡尿,就回帐篷里了。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死人脸是不是疯了,难道半夜三更让我偷看别人撒尿吗?
我看看他,他还是死板着脸,却用手指了指黑影身后的地方。那里是光秃秃的草地,除了几块大石头,什么也没有。我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往外看去。再远处就是广阔的草原,草原上飘荡着一些白雾,朦朦胧胧,什么也看不到。这草原那么深远,他想让我看什么呢?
我忍不住小声问他,他却指着旁边那块石头,说:“那块石头。”
我狐疑地盯住石头看了看,月光透过云层,一层清淡的光晕铺在石头上,令石头显得光洁圆润。但那就是一块牛头大的圆石头而已,这里多的是,有什么好看的?我有些恼火,这家伙半夜三更把我弄出来,难道就是为了邀请我在月下赏石?况且这月光、圆石也不美,赏个屁石头啊?!
死人脸却淡淡地说了句:“石头上有一个影子。”
“影子?什么影子?”我一愣,神经一下子绷紧了。
我再仔细看过去,那块光秃秃的石头上果然有一块比其他地方暗了不少。我使劲儿睁眼看,才发现石头上确实像是印了一条影子,形状看不清楚,就像是一条巨大的爬虫趴在石头上。那条影子的颜色比石头稍微暗一些,要是不特别仔细去看,肯定会认不出来——就算觉得颜色有点儿不同,也会觉得是石头上的花纹。我往周围仔细看了看,周围都是光秃秃的草地,连稍微高一点儿的杂草都没有,更别说小树了,那黑影又是哪里来的?我使劲儿揉了揉眼,又仔细看了看,确认那块石头周围没有任何东西。那肯定不是什么东西映射在石头上的影子,那影子是单独存在的。
我又回想了一下,白天我们去寻找骷髅痕迹时,我专门仔细看过那块石头,石头上干干净净的,绝对没有影子。难道说,那影子是个有生命的东西,它不仅是独立存在的,还能自由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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