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祸传奇

第130章


站在太阳神庙入口的时候,夕梨几乎要因为惊喜高呼起来,这里完全没有卫兵坐镇,神殿里所有的人员不过是两个光头祭司。她的心激烈地跳动起来,祭司似乎看出她是个生面孔,本想盘问几句,夕梨便装作哑巴依样“咿呀咿呀”几声,还比划着做了些别人看不懂、她自己更不懂的手势,祭司想着虽然临时换人,但也是个哑巴,况且还是个小姑娘,只觉得没有大碍,也不必特别去求证,便放了她进去。
珍宝殿的入口在太阳神拉的背后,一座长长的阶梯直通地下,夕梨还没走到底,就听到底下一对男女互相咒骂的声音,他们对彼此的愤怒如此激越,骂声犀利到夕梨都忘记看那些价值连城、琳琅满目的珍宝。
“贱人,让你脱你就脱,我都快闷死了。”帕里斯咒骂着,骂声还夹杂着“啪啪”打在肉上的声音:“现在给我装什么良家妇人?”
海伦一心还想着拉姆瑟斯,只觉得凭着自己的面貌,对方怎可能就这样翻脸无情,必是屈服于那个皇妃的压力,就算是法老想必对自己也有怜惜之意,她心中抱着这样的向往,看帕里斯越发丑陋:“你这头公猪,你知道我们多久没洗澡了?”她被打得尖叫,巴掌毫不留情地摔在她的面上:“你打我!你怎么敢打我啊!”
夕梨呆住了,她千辛万苦混进皇宫就是为了这两个人吗?旋即她想起来帕里斯色迷心窍置家人国民于水深火热,海伦则浪荡无耻抛弃丈夫和人私奔,这两个人这副嘴脸根本不稀奇。
她吸了口气,咳嗽了一声,里头两个人立刻噤声。夕梨走上前去,借着松脂灯打量帕里斯和海伦,也不由暗暗赞叹,这帕里斯可以和美国好莱坞一线男星比个高下,而海伦虽然被打得脸颊红肿,却是个五官精致难以描摹的美人,与她能够较量的,夕梨只见过阿肯娜媚一个。而她这番做派,无疑是阿肯娜媚踩在脚下的泥,长得再美都无济于事。
帕里斯激动地扑在牢门上:“你是新来的?我饿死了,快给我吃的!”
夕梨呆了呆,所以他都没想过逃出去吗?遇到生人第一件事难道不是说服对方放了自己吗?她轻了轻喉咙道:“我来救你们,快跟我走!”
海伦这才意识到这新来的姑娘不是哑巴,她直觉怀疑道:“你为什么来救我们?”她激动起来:“是墨涅拉俄斯派你来的?不!不!我不回去,他会弄死我的!”
被尖叫吵得头疼,夕梨不得不哄骗她,反正只要逃出去,把他们送去哪里根本由不得他们做主:“我们是埃及的反对势力,法老囚禁你们,我们当然要放了你们。”
海伦眼睛一亮:“有人反对法老?难道是拉姆斯斯?他是维西尔啊,只有他有这种权势,要是他成功了,我就是皇妃了。”
帕里斯理智地没和海伦一起发疯,但是只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何愁不能东山再起,他可是特洛伊王子帕里斯。是被父母抛弃之后,还能拿回自己身份地位的人啊!
夕梨:“……废话少说,快走!”
他们谁都没注意,远处角落里一尊人身阿努比斯首在黑暗里散发着死亡的气息,阿努比斯面具下,有一双眼睛始终盯着他们。
鲁沙法扶着船桨,不怕日晒地待在船头,焦急地等着夕梨的出现。就在他数不清第几次去抹头上的汗水之时,身后一直在忙着编织渔网的两个希伯来人不知道何时靠了过来,一把青铜匕首悄无声息地搁在鲁沙法的下巴上,鲁沙法一头的热汗全部变成了冷汗,他这才注意到周围,发现不知何时堤岸附近出现了十几艘船,而船上的人和自己身后的两个希伯来人打扮完全相同。
作者有话要说:塞那沙会保护好阿肯娜媚的,但是夕梨是无意中引狼入室……原著女主只要打开一个缺口,简直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珍宝馆好多珍宝,当然不会缺埃及人最喜欢的喵星人咯
☆、第117章
鲁沙法的喉结感觉到刀刃的寒意,舌尖却是一片苦涩,没想到他同夕梨小姐千方百计混进皇宫,却是无意中为了这些人造了可趁之机。埃及果然如传说中所言,是个政治形势风云诡谲之地,行差踏错就会带来万劫不复。
即使他制服自己船上的两人,也没有把握对付这十多条船。而一旦争斗响动引来了皇宫卫兵,他们就都不用活了。自己活不了是小事,夕梨小姐还在里头呢!
他强自冷静地开口:“你们到底是谁?”
持刀的那人怪笑道:“你很快就要死了,问这么多做什么呢?不过我倒是可以行行好告诉你,埃及的法老很快就要换人做了!”
他一笑,周遭的人全都“嘿嘿”笑起来,令鲁沙法不寒而栗,那些不善的笑声里,有一种显而易见的怨气。虽然他和塞那沙皇子没什么交情,但是西台皇子做成了埃及法老,实在对西台有百利而无一害,这些人竟然想取而代之,而他和夕梨小姐却在无意中充当了引狼入室的角色。
鲁沙法痛苦地闭了闭眼睛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真要感谢你们提供的通行许可,”那人越发得意:“我们可没指望通过那么多人,不过放松尼罗河上岗哨的警惕则足够了,那个小分队已经全被我们杀了,哈哈哈……”
善良的夕梨小姐若是知道这十几个埃及人的死和自己有关,该是多么伤心呢!
这都是自己的错。
他也曾是西台帝国的弓兵队队长,高原上数得上的战士,这些低贱的阴谋者想要威胁他,简直是白日做梦。
那些人笑得这样开心,仿佛阴谋已经得逞了一般,鲁沙法突然徒手握住脖子前端的刀刃,不顾手掌皮肉翻开、鲜血淋漓,另一手以惊人的速度抽出腰间佩剑,深深地捅入身后人的肚腹里。见那人握剑的手瞬间软了下去,鲁沙法转身,一脚踢在那人身上,拔出剑来。死人跌下了尼罗河,胸口的窟窿冒出的滚滚血流一下子染红了河水。
他的同伙见形势瞬间逆转,惊恐地想要逃跑,但这小艇统共就那么大,能够跑去哪里呢?鲁沙法轻松逮住了他,用健臂紧紧从后锁住那人的脖子,刀刃斜着从这人的锁骨空隙处捅进去,斩断了肩膀处的大血管。飙飞的血液足足喷出半人高,这种凶残的景象把周围十多艘船上的人都镇住了。
他们围拢过来,却谁都不敢先动手。
鲁沙法照样把死尸踢下河,抹了抹脸上沾到的血腥,阴沉道:“你们要是纠缠不休,我就一个个地杀,杀到你们一个不剩为止。识相的就从这里滚出去,我当做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希伯来人默然,一个领头的人突然说道:“我等被奴役百年,若是就此从埃及出逃,去到天神承诺的应许之地固然圆满,可是那位大人的计划不是为我族这百年来的苦难报仇雪恨吗?我们的妻子儿女只要都能够离开埃及,我们就算死在这里又有什么关系?”
他这番话立刻激起了希伯来人的血性,那些人看着鲁沙法的眼神顿时虎视眈眈起来,鲁沙法知道今日恐怕不能善了。
所有的船逼近鲁沙法所在的小艇,船员陆续登船,尼罗河被鲜血染红了。
宫内的祈祷仪式此刻已临近尾声,一个女祭司的缺席不会导致庆典的中断,却足以引起先前怀疑她的人的警觉,那个西台士兵把对方长得像战争女神的事情告诉了西德哈勒。西德哈勒的冷汗顿时就下来了,帕里斯和海伦在珍宝殿的事情他非常清楚,但是法老也已经写信给了穆尔西里陛下,如果那真的是战争女神,她因何而来?
因为祈祷仪式的顺利结束,法老正带领众臣举行庆祝活动,西德哈勒踌躇半晌,命令道:“你赶紧带上所有可以调动的卫兵,现在就去珍宝殿,如果真的是战争女神,除了帕里斯和海伦,我想不出她还会有别的目的。”
那名士兵领命去了,西德哈勒只觉得胸口发紧,从殿门往里看,法老和皇妃正对群臣和祭司们赐宴,一副其乐融融的感觉。但实际远不是他看到的这副模样,阿肯娜媚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自己的身体状况所致,她总是觉得浑身发毛。盯着底下人头攒动,她觉得有一道令人发毛的视线在注视自己的肚子。
就连孩子也感受到母亲的不安,狠狠地踢了她一脚。
阿肯娜媚低着头痛吟了一声,缓过那阵痛楚之后,只和塞那沙说自己没事。她搜寻那道视线可能来自的方向,发现耶尔古拜正在做着他的老本行,他不动面前的酒水和食物,也没有参与庆祝,甚至都不和身边的人说话。他只是恪尽职守、一笔一划地在石灰板上记录庆典的盛况,也许有一天这些文字就会被镌刻到神庙的墙上去。
这让阿肯娜媚突然想起了数年来毫无进展的事情,原本塞那沙入主埃及稳定形势之后,她就要腾出手解决这件事。但是她很快就怀孕了,便无暇再理。但奇怪的是,耶尔古拜也再没有向她主动禀报过有任何发现,整整两年了,就好像……好像耶尔古拜对这件事完全不积极。
阿肯娜媚觉得不可思议,这人当初得到图坦卡蒙的宠幸,正是发迹于此。难道换成了她,耶尔古拜就是另一副嘴脸吗?阿肯娜媚心里不快,便让安普苏把耶尔古拜叫上前来。
“给我看看你记了点什么。”阿肯娜媚接过耶尔古拜递来的石板,和历来的皇宫存档一样,记录了时间地点、祭祀目的以及参加的人的身份,阿肯娜媚看见自己和塞那沙的名字带着王名圈在泥板的最上头,耶尔古拜刻得很仔细,他们俩的名字比其他字迹都要更深地印入石板,好像是耶尔古拜拿手上的石制笔杆深深地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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