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等等我

第101章


他甚至为陶诗想好了今后的路——
    “你可以出国留学,对你而言是种历练,对他来说也是最好的分别方式。毕竟他养你这么多年,毫无疑问你们之间是有感情的。而你一旦出了国,几年以后再回来,你们之间的依赖感也淡了不少,你也可以顺理成章地成家立业,不再和他生活在一起。”
    “我为什么要听从你的安排?”陶诗冷冷地问他。
    “因为你是祁行最亲密的人,一定知道他想要的人生是什么。而他的野心需要我的支持,作为一个父亲,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帮女儿扫清一些障碍。”他顿了顿,略带歉意地道歉说,“很抱歉把你称为了障碍,但希望你能体谅一个做父亲的人。”
    “我能体谅你,那谁来体谅我?随随便便为了你的担忧和慈父之心就跑出国,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凭什么要听你的?”陶诗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临走前冷冷地扔下最后一句,“还有,既然你怀疑我和祁行之间有什么暧昧,那就更应该明白一个道理——既然我对他有非分之想,就一定不希望他和你女儿结婚。你要觉得我是个障碍,会影响他们的婚后生活,尽管叫你女儿不要和他在一起啊!”
    ……
    然而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陶诗挂断电话,安安静静地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色,想着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告别这一切时,内心忽然涌上一股巨大的茫然。
    这不是她出生的地方,也不是她度过童年的地方,但在这个地方充满了她的幸福回忆,充满了有关于那个男人的点点滴滴。
    而今,终于要一刀斩断这一切了。
    她忽然想起了twilight里的那句话:i tookparkaa farewell gesture.
    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红色羊绒大衣,恍惚间想起了十岁那年祁行带她去商场买衣服的场景:他把她牵进店里,看清了她对那条大红色公主裙的喜爱,于是告诉她做人要有主见。衣服是她的,人生是她的,一切都要靠她自己来选择,而他会负责照顾她、疼爱她,尽他所能满足她的愿望……
    从那以后,她爱上了这种张扬热烈的色彩,因为那是他教会她的第一件事,也是她第一次在失去父母后明白世界上还有人会疼爱她、关系她。
    所以如今轮到她来选择自己的人生了,with this red coatbe the farewell gesture.
    ***
    离开a市是在与周褚生见面后的当天下午,换了新的手机卡,带上了必须证件,她就这样什么东西也没带、无牵无挂地离开了这座城市。
    周褚生问她:“你不怕我把你送走以后就撒手不管,由得你自生自灭了?”
    她平静地望着他,“你会吗?”
    那不是一个属于这个年纪的小女孩的表情,沉着老练,并无一点惊惧。
    他顿了顿,轻声说:“照顾好自己,还有……对不起。”
    对不起的原因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他对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做出了残忍的事情。
    陶诗却轻轻一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你没关系。不过如果你真的觉得抱歉,每个月的生活费……”她眨眨眼,“麻烦多给我打一点。”
    周褚生爽朗地笑了起来,“一定。”
    然后就是在北京的一年语言学习,上海的一年语言学习,紧接着天津,然后是其他地方——总之在二十岁以前,她背着行囊踏遍了大半个中国,一小半旅行,一小半历练,最后是一大半的语言学习与实践。
    她埋头于法语的世界里,想要去那个浪漫的国度看一看,如果得不到爱情,那么至少也要活得自在。
    而当她能够使用流利的法语与人交谈时,小舌颤抖间,这门“世界上最美的语言”似乎也染上了芳香馥郁的色彩,真的令她感受到了自由的气息。
    事实上她之所以辗转流连于多个城市,也是因为不希望被祁行找到。她与过去不辞而别,也一刀斩断了和那个男人的种种情思。
    她知道祁行此人本领通天,要找到她绝非难事,所以就四处奔波,将自己彻底藏了起来。
    周褚生是个极其讲信用的人,将每月可供她肆意挥霍的数额打到她的卡上,也时常与她通话联络,试图了解她的近况。
    然而她从未问起过祁行的半点消息。
    周褚生也曾问过她:“你都不问我祁行最近怎么样吗?”
    她沉默了半天,把心里那点噌的一下冒出了的火苗掐断,笑着说:“事情多,我先挂了。”
    她是个孤儿,是个依赖祁行的寄生虫,是个迷恋他迷恋到献出身体之后还奢望一走了之,以完成他的野心抱负的蠢人。
    而她这辈子唯一能为他做的大概也就是这个了,放他自由,也放她自由。
    这是她最后残存的一点自尊。
    二十岁那年,她终于如愿获得了法国大使馆的许可证,重新背上了远走他乡的行囊。不同的是,这一次她不再是流连在祖国的土地上,而是要离开故土,飞往那个陌生遥远的国家。
    坐在机场候机的时候,她看见很多出行的人在亲人或者恋人依依不舍的目光里挥别离开,而只有她孤零零地坐在那里,一个人背负起重重的行李。
    这一刻,她天真傻气地幻想着如果祁行还在她身边,或者她还活在他的庇护之下,也许他们会和这些人一样依依惜别——她红了眼眶,他低下头来替她擦掉眼泪;她抱着他小声地啜泣,而他拍拍她的背,用温柔的语气对她说:“乖,别哭,陶诗最勇敢了。”
    她知道他素来都这么温柔,只是过去温柔以待的人唯独她一个,而今……
    回不去的何止时间,还有他们之间的种种,是珍贵的回忆,也是沉重的负担。
    她听见广播里甜美的女声,背起背包、拖着行李开始走向离开的地方。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看见故土越来越小,最终变作视线里模糊不清的影像,直至被蓝天白云所取代,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这一次,是彻底告别了吧?
    祁行。
    祁行。
    她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听见身旁的小姑娘好奇地问她:“姐姐,你第一次坐飞机吗?”
    她迅速睁开眼睛,勉强对小姑娘笑了笑,“不是。”
    “那你为什么还哭啊?妈妈说失重的感觉很正常的,一会儿就好了!”小姑娘从包里掏了一支口香糖给她,“喏,吃了这个就不怕了!”
    陶诗慢慢地接过那支口香糖,然后笑着说:“谢谢。”
    没有说出口的是,如果对她而言失重算是一种可怕的感觉,那么从今以后远离祁行,也许永无再见之日……这是比失重还要可怕一万倍的感觉。
    然而一想到此刻的祁行一定已经成家立业,在周家的帮助下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她又欣慰了。
    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拉灯,就是隐晦含蓄了些,简直完美体现出我的小清新和纯洁!
    爱我你就亲亲我,爱我你就夸夸我哈哈哈!
第80章
   第七十九章
    很多时候我们都以为一次失恋会带来永久性的伤害,就好像永不愈合的伤疤,碰一次就痛一次,生活永无宁日。但事实上没有什么愈合不了的疤,也没有什么忘不掉的人,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伤痛,更没有什么放不下的过去。
    陶诗带着足够的钱在法国走街串巷,因为法国节假日多,每逢小长假,她就坐上火车去欧洲十国自由穿行。
    米兰的宏伟大教堂,威尼斯的水上不夜城,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庄园,柏林的菩提树下大街……没有归属感的人却反而可以拥有流浪的自由与无拘无束。她背着相机走遍每一个知名的或是无名的地方,咔嚓一声将那些美景收入囊中。
    偶尔她也会想起祁行,那样一个为了野心终日忙碌的男人大概短期内都不会有什么闲心或者自由来到这么多地方旅行,如果将来有朝一日他们还会见面……于是她开始制作一本又一本的相册手记,为每一张照片写下批注与旅行心得。
    他曾经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她总该回报点什么。既然他抽不开身,就由她来替他看遍美景。
    可是平静的生活终于还是被打破。
    那个雪夜,当从书店回到公寓楼下时,被那个来自回忆的男人再一次气势汹汹地闯入生命。
    她以为他走了,所以坐在花坛上失声痛哭,岂料那人去而复返,用冷冷清清的声音质问她:“赶我走的是你,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她一惊,慢慢地抬起头来,进入视线的首先是那双漆黑锃亮的手工皮鞋——那个男人目光灼灼地站在她面前,眼里有一种漆黑深幽到分辨不清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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