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杀死

第二十八章 神秘铁盒


捧着古美典雅的铁盒,左右翻看,这其中究竟包裹什么?铜锁依旧散发着暗哑的黄光,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神秘。铜制的钥匙静静地躺在一旁,我仿佛听到它与锁之间产生嗡嗡的共鸣,像一对久别的恋人渴望烈火般的重逢,凄美委婉的声响让吴力忍不住地想要成全它们。
    若男说:“想打开就打开来,这样犹犹豫豫可不像你,你在怕什么?”
    吴力叹息着说:“太多的变故让我应接不暇,我怕又是更巨大的恐慌在等着我。”
    若男说:“你不是想要揭开真相吗?也许真相就藏匿在里面。”
    她的眼神射出坚定的光芒,我看到了鼓励。
    期待真相又害怕恶梦的心理让吴力的双手有些许颤抖,钥匙似乎比他更加的迫不及待想要投入到锁的怀里,颤抖和激动偏离着它的轨道。终于,它紧紧地被铜锁包裹住,手心湿润润的一片,好像是这对久别的恋人重逢的泪。
    吴力深吸一口气,想要确定若男眼里的肯定,她微微点头,纤细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传递而来的热量凝聚了他的勇气。
    钥匙在锁的怀里轻舞,曼妙的扭动纤细的腰肢,清脆的音符在跳动,锁为之动容的更加敞开怀抱,它们脱离了铁盒的牵拌,自由了。
    解脱了,铁盒吱呀发出一声长叹,被禁锢许久的释然。它的腹内静静地躺着一本日记。泛黄的封面诉说着它的沧桑。
    若男和吴力相视一眼,他们心里有着同样的疑问,吴胜天怎么会留下一本日记?他要向他们叙述怎样的故事?
    “咦,还有一本。”顺着若男的指尖,视线定格的位置果然还有一个本子。
    若男打开那个本子,随手翻了几页,说道:“是账本。”
    吴力疑惑地问道∶“公司的账本?”
    若男说∶“不是,是梁威公司和十几家公司合作承建工程的账目。”
    吴力从她手中接过账本看了看∶“二十多年前的账了,怎么梁威公司都是进账?”
    若男摇摇头说∶“不知道,看看还有一本里是什么?”
    “是父亲的日记,”吴力说道。
    映入眼帘的是扉页上‘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十个字,苍劲有力暗藏着书写者的雄心壮志,落款是父亲的名字。
    翻开日记的第一篇,苍劲文字所堆砌出的内容,像磁铁一般吸引着若男和他的眼球。
    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那可怜的孩儿差点就离我而去。
    思绪被文字带领着飞回到十岁那年,那梦魇般的经历在脑海里闪烁,好像有风吹进骨子里似的寒冷,冷汗顺着额头硬朗的线条渐渐滑落,撞击地面产生的震动使他随着微微颤抖。
    一股暖流从肩膀顺入,混合在血液中温暖整个身体。若男的体温和眼神都在鼓舞着他,视线又回到那苍劲的文字上。
    威哥真的是太过分了,他又用了蚕食法。何剑华在利益的驱使下答应了合作承建滨海大桥的工程,这个可怜的商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踏入陷阱。接下来就是一次又一次金钱的再投入,这无疑如石沉大海般全都进了威哥的口袋有去无回,直到榨干你所有的血汗为止,最后建设局的高官出面以手续不全等等各种理由停止工程队施工,当然这个高官是收了不少好处的。这个时候你其实已经破产了,回力无天。
    蚕食法其实一点也不高明,只是利用人性贪婪的弱点,令许多人上当。威哥为何能一次又一次地让对方心甘情愿地掏钱,其实都是贪婪害的,谁也不愿意让到嘴的鸭子飞了。
    只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何剑华竟会找上我。他为他的贪婪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甚至于生命。幸好儿子没有事,但我想这是老天对我助纣为虐的一次警告吧!我该悬崖勒马了!
    合上日记,吴力深吸一口气,童年的梦魇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父亲虽然也有错,但都是那该死的梁威造的孽。
    “何剑华?”吴力喃喃念叨,“这个名字好熟悉啊,似曾相识。”他努力地在记忆中搜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目光转向若男,飘逸的长发随着头的摇曳划出优雅的波浪线,似一只青鸟掠过水面激起层层涟漪般的轻盈。他知道,她也无从知晓。
    第二篇日记里记录了,何剑华死后,父亲为了弥补犯下的过错,每年清明都从滨海到榕城他的墓前忏悔,定期给他的母亲和孩子一些钱。
    榕城,尘封的记忆再次被打开,那个沉寂在榕树荫下的繁华都市,见证了他和若男的爱情,还有……友情……
    “何明那家伙,不知现在在哪?”吴力想起胡同里斑驳的旧楼。
    若男也感伤地叹道∶“是啊,不知道他的伤愈合了没有?”
    吴力惊诧地说道∶“伤?”
    若男的视线洒向窗外,凝望夜空。一轮弯月倒钩在漆黑的夜幕上,点点繁星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皎洁。
    她深吸了一口气,向他娓娓道来这样一个故事∶女孩叼着烟漫不经心地游荡在校园的小道上,两旁的榕树静静地欣赏着眼前这个另类的女孩,短得出奇的头发,却也无法掩饰她狐魅一样勾人心魄的美丽,手中的烟散发仿佛可以烤干一切的热量,环绕在她周围形成一层保护膜,让人无法靠近。
    突然,远处急速移动的一个黑点渐渐接近,还未看清来者的模样,啪的一声就撞上了。手上的烟因撞击产生弯曲,火花如烟火般灿烂四溅,在她像雪一样白的裤子上吞噬出一个指尖大小的黑洞。
    “你……你……”突如其来的变故,使短发女孩气愤的想不起来骂人的话,
    “你怎么走路不长眼睛!”
    男孩还蹲坐在地上,烟灰的洒落也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个红点。他试图用气息吹散火辣辣的疼痛感,听到女孩的斥责才慌乱地想起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男孩站起来拍拍身上尘土,望向女孩的瞬间,仿佛时间定格,夕阳的余辉映照在他的脸颊折射出红色光晕。
    短发女孩终于缓过神来,腹内装载了满满的粗俗的恶毒的语言,像迫击炮一样喷射而出。男孩露出阳光般绚烂的笑容,“我赔你裤子!”
    皱巴巴的百元大钞横在女孩面前时,她傻眼了,从来没有人能够抵挡住她犀利的言语的攻击,还能露出如此镇定的笑容。
    他们成了好朋友。男孩告诉女孩,他最大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生物学家。女孩缓缓吐出烟圈感伤地说自己的明天都不知道在哪。
    后来,男孩爱上了女孩,可女孩已经邂逅了第二个在她迫击炮式的攻击下屹立不倒的,让她心动的男孩。女孩对男孩说你的笑容是最绚烂的,像哥哥一样的温暖的笑容。
    故事的结局吴力已经知晓,因为当年的短发魔女已转化成长发飘逸的精灵依偎在我的怀里,而何明就是那个有着温暖绚烂笑容的哥哥。
    “原来何明也喜欢你?可他后来不是和丽雅在一起了吗?”吴力恍然大悟道,他们之间一直有种令他捉摸不透的模糊竟是这么一回事。
    若男说:“我伤了他,也害了丽雅。他们在一起,彼此都很不开心,所以后来何明才会不辞而别。”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愧疚的担忧。
    吴力搂着她,问道:“他还是喜欢你的,所以接受不了丽雅,怪不得他对丽雅的态度不是很好。那你为何选择我而不是何明?”
    若男说:“何明给我感觉始终都像一个大哥哥一样,和他一起很有安全感,但是他对冰冷的手术刀和血肉模糊的动物的尸体更感兴趣。我曾经开玩笑说我们已经吃够多苦了,苦闷已经占了一半,闷就不要了吧。”
    吴力说:“何明只是话不多。”
    若男说:“而你不一样,你能带给我快乐。”
    吴力说:“其实我也是不快乐的。”
    若男说:“不,还记得在地下室保护我的那一幕吗?我真的从未如此感动过。你身体里为我而散发的快乐,我都能接收到。”
    他的双臂从背后环绕过她那柳枝一样细的腰,视线跃过窗户眺望向远方,他们都在思念,何明,你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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