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杜筱晴和祖轩并排坐着,果果却被安排在了尹向东的旁边。
有了上次在一起吃饭的经验,这一次,尹向东对有可能发生的事倒是估计全面,准备充足。
果然,席间,杜筱晴几乎就眼珠都不甩一下对面坐着的尹向东,只顾着一个劲地跟祖轩说话。态度不是一般的亲密。
“你这两天忙什么呢?也不说给我打个电话?”杜筱晴将盘子里切好的牛排叉了一块放进祖轩的盘子里,笑着说,语气亲密。
祖轩一愣,随即明白了怎么回事,也就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这几天公司里太忙,我这不想着,抓紧时间忙完就过来看你了吗?”说着,将杜筱晴面前的红酒杯往自己这边挪了挪,“你前两天不是还说,胃不舒服吗?那就别喝红酒了,啊!”
杜筱晴看着他笑,“行,听你的!”
尹向东在对面看着他俩的样子,故意夸张地打了个冷战。
杜筱晴听见他发出的响动,立马柳眉倒竖,“你干嘛?”
尹向东耸耸肩,“不干嘛,我觉得冷,不行吗?”
杜筱晴咬牙切齿地说,“冷你不会多穿点?”
尹向东装作听不到她的话,若无其事地将刚切好的牛排放到果果面前,“果果,听叔叔的话,多吃些肉,少吃甜点,甜的东西吃多了嗓子会疼的!”
果果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有个这么帅的叔叔帮她切牛排,她自然乐得合不拢嘴,忙不迭地点头。
尹向东将她面前的甜品挪走,然后状似无意地小声跟果果说,“果果,你跟叔叔说,妈妈平时说话,也是这么肉麻的吗?”
果果抬起头看着尹向东,睁大着茫然的大眼睛,撅着嘴半天才开口:“叔叔,什么是肉麻啊?”
“尹向东!你跟果果说什么呢?!”杜筱晴杏眼一瞪,看着尹向东恼怒地说。
尹向东也不看她,若无其事地看着果果做鬼脸,“果果,我们之间的悄悄话,不要告诉你妈妈,听到没?”
果果天真地点点头,似懂非懂。
尹向东乐,轻轻地在果果的脑门上弹了一下,“真乖!”
气得杜筱晴只有干看着的份。
祖轩一直低着头切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放在杜筱晴的盘子里。之后状似不经意地问:“哎,对了!你刚刚怎么是和向东一起过来的?”
杜筱晴刚想开口,尹向东已经抢先一步说了话,“她没开车,搭我的顺风车,本来我们正商量晚上去哪吃饭呢,接到你的电话,索性就一起了!”
被尹向东这么轻描淡写地一描述,倒像是祖轩成了跟着他们蹭饭搅局的人了。
杜筱晴瞪了男人一眼,转头看着祖轩,“别听他胡说!这男人死皮赖脸地,非让我坐他的车!”
尹向东看也不看她,一边优雅地端起酒杯浅酌着红酒,一边随口说:“我还真就是死皮赖脸,你不是就爱我着死皮赖脸的劲吗?”
杜筱晴恼怒地看着他,“你胡说什么!”
“我哪有胡说?!你忘了,你之前亲口这么跟我说的!”尹向东一副无辜的表情。
祖轩有些尴尬地轻咳了咳,杜筱晴也意识到争论这样的问题有些不合适,于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再不开口。
这之后,祖轩和杜筱晴之间就再也没什么交流。
祖轩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压根就没有不高兴的样子,但杜筱晴知道,他一定生气了。
倒是尹向东,依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样,不时地跟果果聊着天,说着各种各样的笑话逗果果,一顿饭下来,果果对他倒是熟络了不少。
吃过饭,几人一起走出西餐厅。
本来杜筱晴没开车来,理所当然应该是祖轩送他们母女回家,可果果突然吵着非要去祖轩家拿回自己的童话书。
杜筱晴怎么劝都不管用,只得随了她。
祖轩看看时间,于是跟杜筱晴说:“这样吧!太晚了,我今天先带果果回去,让她先住我那!向东,筱晴就麻烦你把她送到家吧,好吗?”
尹向东自然求之不得,满口答应着:“没问题,你走吧!”
杜筱晴还想说什么,却还没等开口,祖轩已经转身,抱起果果走向了自己的车子,连道别都没说。
杜筱晴有些气闷,转身坐上尹向东车子的副驾驶座,用力地甩上车门。
尹向东忍住笑,看着她不爽的样子,他却心情大好。
绕到驾驶座坐上去,启动车子,然后哼着歌向前开去。
杜筱晴一路都闭着眼睛,装作睡着了的样子,不理他也不说话。
尹向东知道她在躲避,也就不揭穿。
夜里十点,车子飞速地在道路上行驶着,没一会儿就到了杜筱晴的公寓楼下。
尹向东甩上车门走下去,看着下了车的杜筱晴,刚想说什么,杜筱晴却头也不抬地张口:“我先上去了,你开车小心!”
语气里满是低落与压抑。
尹向东呼吸一滞,本能地上前一把拽住了杜筱晴的手臂,用力一扯就将她拽进了怀里。
杜筱晴用力地挣脱了一下,将尹向东甩开,“你放开我!”
尹向东也来了气,“杜筱晴!你闹够了没有!”
杜筱晴恨恨地瞪他一眼,“是我跟你说,尹向东,你闹够了没有!”
尹向东冷着脸,一眨不眨地看着杜筱晴,冷峻的脸上满是寒霜,“我是不是在闹,你心里最清楚!”
杜筱晴垂头,用力地大口呼吸着,“好吧!尹向东,那你说,你究竟要干什么?!”
尹向东上前一步,再一次用力将她扯回来,狠狠地塞进怀里,紧紧地禁锢着她,“我要干什么你不清楚吗?杜筱晴,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
杜筱晴挣扎的已经没了力气,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着,垂着手,将浑身的力气全都交付在尹向东的身上,有气无力地开口:“尹向东,我们之间,你觉得还有可能吗?”
尹向东闭了闭眼,更加用力地抱着杜筱晴,“怎么不可能!除非,你不爱我了!杜筱晴,你敢说吗?你不爱我?”
杜筱晴推了推他,站直身体,看着男人冷峻的脸孔,“向东,不是有爱就能在一起!……你回去吧,我要回家睡觉了!”
说着,不再看他,一步一步地走进楼道,进到电梯里。
杜筱晴觉得很疲累,几人之间纠缠不断的关系让她觉得疲乏。此时,她什么都不想想,只想好好地洗一个热水澡,然后美美地睡一觉,至于那些恼人的问题,明天醒来了再说吧!
洗好澡出来后,杜筱晴穿着浴袍,边擦着头发,边翻看着手机,她想起晚上祖轩的反应,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正愣着神,手机却在手里剧烈地震动起来,杜筱晴稳住心神定睛细看,发现正是祖轩的来电。
杜筱晴深呼吸一口,然后接通电话。
“到家了?”祖轩的声音依旧很低沉醇厚,每次一接到祖轩的电话,杜筱晴都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浸泡在温水里,舒服。
“嗯,已经洗过澡了!”杜筱晴犹豫了一下,“果果睡了吗?”
祖轩在那边笑,笑声宠溺,“嗯,刚睡着,一到家就困得睁不开眼了!”
杜筱晴也笑,笑完了之后电话两端就只剩下难堪的沉默了。
半晌,还是祖轩先打破了沉默,“筱晴……你……还是爱他的吧?”
杜筱晴一愣,“啊?”然后反应过来,“祖轩,你是不是误会了?”
祖轩笑,“筱晴,你别着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知道吗?今天晚上吃饭时你的反应太不正常了,你没发现你每次失控时,对象都是尹向东吗?”
杜筱晴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接什么,只能静静地继续听祖轩说。
“筱晴,我以为我再努力一点,你有可能会爱上我!可是,今天我才发现,或许,不管我怎么努力,我也没办法赶走你心里的那个影子!”祖轩在那边叹了一口气,“筱晴,我没那么伟大,我怕我跟你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就越贪心,想要的就越多!所以,筱晴,如果你心里清楚,根本不可能爱上我的话,那我宁愿放你去找你自己的幸福!”
“祖轩……”杜筱晴眼泪渐渐地止也止不住。
祖轩听到她哽咽的声音,轻声开口,“别哭,筱晴,你经历了这么多,应该懂得为自己筹谋幸福了!这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不是为了筱悦,不是为了我,不是为了任何一个人,而是为你自己做这个决定!”顿了顿,他在那边开口,“如果你觉得将果果带在身边不方便的话,你也可以把她放在我这,想她的时候,我可以带着她去看你!放心,筱晴,你不会失去我,也不用对我觉得抱歉!能做这个决定,我也是为了我自己着想,我也希望能找到一个也可以回报我的感情的人!筱晴,我会对自己负责,会让自己幸福的,所以,放心去追求你要的吧!我祝福你!”
挂断祖轩的电话,杜筱晴早已泣不成声,她越想越觉得难过,越想越觉得对不起祖轩。
抱着膝盖坐在床沿边坐了许久,还是不能平复心情。
想了想,杜筱晴索性套上大衣,出去走走。
穿上厚厚的羊绒大衣,套上平底鞋,杜筱晴走出楼道门,却惊讶地看见尹向东一直立在车门边,手指间夹着一根烟,姿态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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